第42章：选秀

　　选秀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正月十五这一日正好是元宵佳节，我若入选便在无机会到元宵这一天上街赏玩了，于是趁着这次机会乐不可支出了门，站在一处桥上打量着这个火树银花的世界，绚丽多彩的元宵灯火将大地点缀得五彩缤纷，在这个热闹的日子里，所有人都欢声笑语。

　　四顾相看，察觉到谢迁正站在桥下望着我，他一身松花色衣袍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整个人都笼罩着忧郁的情感，我们对视一眼后他走上前来温和的开口：”姑娘，我家主子今日要陪着自己的父亲与祖母，但主子心中不忘姑娘爱热闹，特意定了揽月阁的雅座让姑娘可以尽量观赏这元宵美景。”

　　“揽月阁。”我心中一动，感慨起朱佑樘的浪漫与奢华，这可是整个京城最贵的客栈，据说有钱也不一定能住进去，听说揽月阁装束的雕梁绣柱又雅致异常，抬头可观银河星辰，垂首可看民生百态，俯瞰京城全景。

　　谢迁见状道：“主子心系姑娘，莫说是揽月阁的雅座，就算姑娘想要天上的星星主子也会去摘的。”

　　“你何时也学会了这样油嘴滑舌。”我无意掩唇一笑打破了尴尬氛围。

　　他带我进了揽月阁，不知上了多久的台阶我有些晕头转向起来，看着他健步如飞的样子道：“你能不能，能不能慢些。”

　　他眼中带笑，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带到了目的地，揽月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的景象更是叫人十分难忘；远处明月当空照耀着簇簇攒动的人群，原本黑洞洞的城门与黑沉沉的城河在节日的夜晚也点缀着无数明灯，远远望去有如天上的星桥银河。近处灯火辉煌仿若连接着苍穹宇宙，街上万家空巷，人人雀跃，走马观花，舞狮舞龙，杂技戏法灯谜在街头引得许多人围观。

　　“轰……”大批烟花从天上倾泻下来，成了红色与金色的“瀑布”，花朵烟花，飞龙烟花……相继登场。

　　烟花点亮了天空，点亮了皇城；点亮了无数游人归家的路却无法点亮我的心，思绪茫茫泪两行。

　　“别哭。”谢迁将手帕递到我手中。我原以为绚烂的烟花与美景会引起他许多注意，没想到在我落泪第一时刻是他最先瞧见。我想很多年后我都不会忘记今夜的元宵佳节，不会忘记烟花在眼前璀璨盛开的一幕，更不会忘记这位谢庭兰玉立于我身侧的男子。

　　第二日正式选秀，我曾料想过选秀的场面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壮观，浩浩汤汤，整整五千秀女齐聚皇宫，花红柳绿，燕环肥瘦，看的我是眼花缭乱。

　　第一日有专门的人将秀女进行分组，每组一百人，整整五十组，由宫内嬷嬷与内监来察视挑选，首先从整体外形上将一批女子淘汰，我瞟了瞟淘汰的，发现稍高、稍矮、稍肥、稍瘦的均排除在外。整个过程当中众位秀女惊若寒蝉，小心翼翼，每个人都生怕自己被遣送回家，第二日则挑选得更为仔细了，女官嬷嬷从五官入手，检查耳、目、口、鼻、发、肤、领、肩、背等是否有不周正的，若有一处不周正即淘汰。

　　“你，说出自己姓名、年岁、家住何处。”一名嬷嬷对我道。

　　我眼观鼻鼻观心进退得宜：“小女子张氏，闺蜜静姝，年岁16，家住京城城南第五条巷子尽头处。”

　　嬷嬷点了点头眼神示意：“过去吧。”

　　我暗中观察了下，发现声音混浊、嗓音粗浊，或者应对慌张的即被淘汰。等到第三日，内监又有了另外的考核标准，先是拿尺量我们的手足，然后让我们行走数十步，对那些腕稍短、趾稍巨，或者举止稍轻躁者加以淘汰。如此三天下来，差不多只剩了千人左右。

　　这日，宫中有一名老成嬷嬷暗中对我耳语道：“主子让奴婢传话，说让姑娘放宽心，主子已经求了太后娘娘只选姑娘一人为妃；主子还说，第四日的选拔已经打点好，不会让姑娘感到不适的。”

　　第四日，一些稳婆装扮的人将秀女依次引入私密的房间，每位秀女出来后都面红耳赤，有些直接当场落泪。我心中疑惑，想着佑樘既已打点好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轮到我时，才发现稳婆将秀女带进来后会进行更详尽的观察和挑选，比如探其身，嗅其腋，扪其肌理，不过那人对我极为尊重，一张脸讨好堆满笑容的脸只是轻轻碰了碰我，最后筛选出三百人。

　　你以为这就完了，错！还得被禁在宫中生活一个月，在宫里学习礼仪、规矩，宫中会有专人进行观察考核，言行、性格、心智等方面去综合评估，最终选出五十名女子留下。这五十人运气好的会被赐给王爷或者大臣做妻做妾，余下全部充入后宫，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呢，我心中感叹不已将紧绷的肩膀松了松，准备打个哈欠之时一嬷嬷对我挤眉弄眼见无法阻止便挡在了我身前。

　　终于到了最后一日，我们五十人在内庭听着太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训诫，那长篇大论如同滔滔江水，言辞俱厉铺天盖地最后一槌定音：“你们，可都清楚了？”

　　待我们答复后，才会去请太后娘娘，我侧头便看见朱佑樘搀扶着一位雍容华贵面色红润不怒而威的老妪徐徐而来，想必这位便是太后本尊了。

　　随着内侍高声宣告他们身份，众人纷纷跪下见礼：“参见太后娘娘，太子殿下。”

　　太后将我们扫视一圈后道：“起身罢。”众多秀女面露笑意，没想到太子居然亲自来了，太后义正言辞道：“今年与往年不同，往年是哀家选出女子推荐给皇上或王爷为妃，今年的太子妃选拔太子殿下希望自己亲自来选出心仪之人，尔等都微微颔首让太子殿下看个清楚。”

　　“是。”众秀女得令后微微颔首，我用小眼神撇了撇，啧啧啧，果然选出的女子皆姿色过人。

　　咱们这位帝国的太子殿下在正前方打量着我们，许是出于他的天家威严与容貌在场氛围变得有些妙不可言，我仿佛听见了许多人在极力稳住心神之后发出的微微呼吸声。他从我面前走过时微微停顿了下，我见他瞧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他面露笑意从我面前走了过去，漫不经心地绕了一圈后将我拉出来带到太后面前盈盈一拜：“皇祖母，孙儿觉得此女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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