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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走到教室门口,果然撞见宋嘉实和胡韬也准备出去吃饭,胡韬手搭在宋嘉实肩膀上,嘴里持续的念叨着,表情看起来张牙舞爪的。

        周林芙怀里抱着作业本,脚下有些不稳,她侧身时瞥了下他们,宋嘉实他俩注意到,立马停下,让她先出去。

        她没谦让,径直往外走,手里的作业本却因为她的突然启动被滑了出去,被放在上面那几本作业滑出去,掉在了地上。

        宋嘉实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俯身捡起作业本,拍了拍灰,重新工整地放了回去。

        她弯了弯嘴角,笑着对宋嘉实说:“谢谢你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到一起,她撞进少年清澈见底的眼里。

        宋嘉实伸出手:“我帮你把作业本抱去办公室吧。”

        周林芙把作业本往旁边撤了撤,摇摇头拒绝:“不用了,你们快去吃饭吧。”正准备离开,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停下,她回头讶异道:“对了,宋嘉实,你语文作业没交。”

        胡韬:“……”他此时处在打抱不平的脑内风暴里,全然忘了今天他分明帮宋嘉实从桌上拿了作业本给小组长。

        提到这件事,宋嘉实也想起来了,今天他都没来上课,那肯定没交作业。

        他立即折回座位上去翻作业本。

        胡韬还在纠结这件事,嘴里念念有词,眼见宋嘉实走远了,他又拽着周林芙继续问:“周林芙,今天的事情你说说怎么看?是不是有别人搞破坏。”

        周林芙沉默了几秒,语气同情:“大概吧,不是有你作证吗?”

        胡韬终于找到了知己,惺惺相惜地看着周林芙。虽然周林芙看起来比较冷淡,但内心是个明白人啊,而且和他一样,都维护着正义!

        随后他又丧气说道:“可单单有我作证不行啊,班里连个摄像头都没开。”

        周林芙无情地说:“那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还是别抱怨了吧。”

        胡韬刚才惺惺相惜的眼神转变成淡淡地幽怨。

        她找补,替他们想了个办法:“那等下一次打扫完记得拍个照好了。”

        胡韬一拍脑袋,顿时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对啊,拍个照片!

        以后扫完之后都拍个照,照片上会显示时间。

        之所以这件事被揭去,证明不了宋嘉实的清白,就是二因为中教室里面的摄像头就是摆设!纯摆设!

        而拍照就可以以防万一,如果下次还有搞破坏的人,就能拿出照片自证清白了。

        宋嘉实很快回来,他神情有些苦恼,不自觉的挠了挠脸,走近后才开口道:“抱歉啊,我今天可能是没带语文作业,我等会下午补一份给你可以吗?”

        周林芙偏了偏头,有些难为情地回:“可以是可以……不过恐怕我得先给老师说一下。”

        “好,麻烦你了。”宋嘉实点了点头。

        “没事。”她露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笑,故作担忧地问道:“但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在状态啊。”

        “啊?”宋嘉实愣了愣,反应过来她可能说得是值日的事情,完全不在意般笑了笑:“那等会儿我就去买瓶脉动。”

        没想到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偏偏他笑起来时眼神清澈,坦荡无畏,看来是真的不在意。

        而这副模样更加衬托的得她才是个跳梁小丑。

        周林芙笑了笑,遮掩住自己不满的情绪:“好吧,那我先走啦,下午记得交作业。”

        宋嘉实看她准备离开,把手伸过来,想要接过那一沓作业,再问了一次:“我帮你吧?”

        “不用啦,你们先去吃饭吧。”

        办公室和楼梯是在相反方向,几人渐行渐远。

        “啧啧,说说吧,怎么回事,宋嘉实。”走远后,胡韬搭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开始八卦着。

        宋嘉实:“怎么?”

        胡韬戏虐道:“我们班的冰山,跟谁关系都一般,怎么就跟你说那么多话?”他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宋嘉实一番:“而且我问她你的事情,她还说相信你是清白的。”

        知道他说的是周林芙,宋嘉实也没遮掩,坦荡地说:“其实是因为上次她请假,秦老师让我去给她送过笔记和作业。”

        宋嘉实是数学课代表,这种事自然是落在他的头上。

        胡韬接着说:“这样啊,那你岂不是去过她家里?”

        “嗯。”

        胡韬颇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追问:“怎么样,她父母好相处吗?”

        宋嘉实不解:“干嘛?”

        胡韬表情苦恼:“她父母是不是也都看起来不好相处啊,那以后跟她在一起的人会不会很憋闷?”

        宋嘉实内心:这不是你这个班级倒数该操心的事。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思考这个问题,宋嘉实静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难道你喜欢她?”

        胡韬立即点头,理所当然地说:“她长得好看,当然喜欢啊。”

        “……”

        宋嘉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胡韬已经摇摇头放弃了:“不行,我和她还是不般配,我嘴巴闲不下来的唉。”

        “……”

        很好,胡韬同学在一分钟内自我攻略,然后放弃了。

        胡韬见自己没机会,又开起了宋嘉实的玩笑:“她对你还挺特别的,你看,她跟你在一起话还挺多的唉。”

        特别……吗?

        宋嘉实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想法,他抿唇,有些严肃地打断胡韬:“别说了。”

        两人在班上排名是不分前后,两个人都是乖乖的好学生,长得也都赏心悦目。但这样好看的两人却没什么交集。

        其他女生会借着问题去跟宋嘉实说话,但周林芙不用,她成绩不差,在班里通常都是第二名。

        于是两人在宋嘉实来给她送作业之前,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除了成绩排行榜之外,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宋嘉实刚刚只说了去她家里送过作业,却没说上次去周林芙家里,他站在远处看她看到出神。她在花园里打羽毛球,笑容洋溢,满是这个年龄青春的气息。

        她那时候活泼乱跳的,平时在学习披散的长发被她束在脑后扎成了马尾,一晃一荡,扫在她皙白的天鹅颈上。

        那是从来没在校园里看见过的她,他好像发现了另一个周林芙。

        只有他知道的周林芙。

        姜嘉瑞和周林芙约好在校门口见面,周林芙先去办公室送语文作业,而姜嘉瑞去了一楼上厕所。

        姜嘉瑞在阳光下早就等急了,漫不经心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隔段时间再抬头看看教学楼方向。终于隔着老远看见周林芙,她立马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站定后,姜嘉瑞的晃了晃,俏皮地问:“怎么啦,林芙芙,看起来今天心情这么好!”

        “啊?”周林芙镇定自如,表情没什么变化。

        姜嘉瑞忍不住戏虐道:“是不是你去李老师那里,她又夸你作文写得好啦?”

        “没有。”她眼睛都不眨的否认掉。

        “但你今天看着很开心唉。”

        周林芙抬头望了望天,面不改色:“那可能是……今天天气不错。”

        姜嘉瑞把手并成一个弧形,挡在眼睛周围,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感叹道:“是唉,好久都没有大晴天啦。”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校外小吃街的小炒店里,坐下后,姜嘉瑞点了两人常吃的那两三个菜。

        等待的空隙中,姜嘉瑞也没闲着,一会儿拿开水涮涮筷子,一会儿又湿巾纸把板凳和桌子都擦了擦干净。末了,她拿着碗站起来:“我先去盛饭。”

        周林芙在旁边看着她做完这些吃饭前的准备工作,有些无聊:“那我先去隔壁买支钢笔,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没有。”姜嘉瑞摇摇头,说道,“等会儿吃完饭一起去买呗。”

        周林芙:“现在人少。”

        姜嘉瑞点点头:“那你快点,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嗯。”

        她两手插着兜往外走,微风拂过,长发轻轻撩起,勾勒出她流畅的侧脸,一双杏眼点缀在姣好的面容上,有些无害。

        走到街道拐角的垃圾桶处,她顿了顿,从卫衣前面的兜里拿出一本用力折叠过的作业本。

        上面的钢笔字遒劲有力,大概能看出来主人也是位态度端正且一丝不苟的人。

        周林芙懒懒地瞄了一眼,就这样,不做处理,随意地把作业本丢进标记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校外小吃街的容纳了太多来吃午饭的同学,午后生产的食物垃圾都被先行堆积在这个拐角垃圾桶处,等着集中处理。

        下午接近放学的时间,照射了一整天的阳光顷刻就被聚集的乌云大口吞掉,天空开始密密麻麻的往下坠落着小雨滴,变故来得如此之快,许多人都没有带伞。

        一直到下午放学,雨都没有停的意思,周林芙坐在窗边把手伸了出去,一滴滴雨降落在手掌心,雨不大,但却将冰凉的触觉传达到了心尖深处。

        没带伞的同学都和有伞的约着一起离开了。

        今天的作业就还剩下最后一道数学题,周林芙想着索性把作业都在教室里写完再走不迟。

        偌大的教室里,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到了最后,只剩下她跟在讲台上擦黑板的宋嘉实。

        她抬眼望去,他把校服脱下放在座位上,现在身上只穿了白衬衫套马甲。微风从窗外拂来,带起了他的衣角。

        他一个人的时候,好像就失去了那平时阳光和开朗的模样。

        他长得高,不用踮脚,就轻而易举地把黑板的最上方也都用湿帕子擦干净了。

        观察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不知道胡韬去了哪里。

        脑里刚产生疑问,周林芙已经发问:“宋嘉实,胡韬去哪儿了啊?”

        环境空荡荡的,声音传出后便在里面回响,宋嘉实很快回头:“他今天要去辅导班。”

        想到今天上午胡韬说的喜欢周林芙,周林芙今天也在问胡韬,他问道:“你找他有事吗?”

        “没什么事。”

        虽然听见了否定答案,但宋嘉实还是有些在意,值日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宋嘉实,你作业还没交。”

        他回神,周林芙站在自己的座位上,已经收拾好书包,她眨眨眼注视着他,善意地提醒他。

        “马上。”宋嘉实刚好擦完黑板,从讲台上下来,走到自己座位边翻找着。

        气候还没完全回暖,加上最近一直在下雨,空气中泛着凉凉的湿润气息。

        周林芙拉好校服的拉链,长发被她别在耳后,她起身来到他座位前,从宋嘉实手里接过了作业本后,就准备离开。

        宋嘉实还在课桌里找什么,课桌里的东西发出磕碰的声音。

        望向窗外,周林芙停下刚准备移开的脚步,往宋嘉实那边走近了一步,倾向前问:“对了,宋嘉实,你带伞了吗?”

        宋嘉实正坐在座位前,鼻尖突然传来了淡淡的花清香味,这味道瞬间包围了他,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只是有些怪异。

        他看向少女无暇的棕色瞳孔里,那里清晰倒映了他的身影,她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杏眼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她在等待他的回应。

        宋嘉实松开了前一秒在课桌里摸到的那把折叠雨伞,撒了个小谎。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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