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哥，要坚强
“你瞎说什么呢。”何东生率先反应过来，这年头哪有人离婚的，更别提是女人先提出来离婚，他只当这人胡言乱语。
“你没听错，你们这破地儿我也不想待了，赶快离婚！”方月薇觉得忍无可忍，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难道自己还能被饿死不成？
“我呸！你个臭婆娘还敢说离婚，真是给你脸了，小心打断你的腿！”董玉芳更是怒不可遏，这十里八村都没这么可恶的人。
结果方月薇板着脸，态度坚决，坚决要离婚，三人争吵起来，这一闹就闹到公社大队长那儿了。
五谷乡公社大队长，李国彪，不到40岁，国字脸，为人正直，在村里很有权威，他管理公社旗下四个村，一直井井有条，没出过什么岔子，结果现在何家居然闹起来了，听说是何家儿媳妇儿因为一碗鸡蛋羹要离婚？
公社院子里，围了不少人，正中间坐着李国彪，一旁坐着何家三口人，还有李家沟村长、村支书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另外都是一群闻风而来看热闹的村民，其中也包括任娟和她男人刘强，任娟本来就想嫁给何东生，嫌方月薇碍眼，没成想这人居然自己提出离婚，她内心一阵窃喜。
“何家媳妇儿，你要离婚？”李国彪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威严。
“没错，大队长，我和这家人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我们乡这么几十年，从来没听过有谁要离婚的，你可是头一个，”李国彪停顿半晌，“你们家庭内部有矛盾，也别说气话，再好好沟通沟通，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村长板着张脸，也发话，“为了一碗鸡蛋羹离婚？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丢咱们五谷乡的脸。”
“大队长，哪是因为一碗鸡蛋羹啊。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你们知道这个故事吗？”
大家摇摇头。
方月薇翻个白眼，觉得浪费口舌，“这个故事是说，有人想试试自己的骆驼能装多少货，就不断给它加重量，一直加，一直加，结果最后加了一根稻草的时候，骆驼不堪重负倒下了。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围观村民开口，“你是个骆驼。”
其他人哈哈大笑，觉得这新鲜。
李国彪好歹是念过初中的，在村里算高学历，他听懂了，“你都嫁到何家了，苦点累点都是自己的日子，你看看这里的人，谁不是这么过的？”
“大队长，我可不愿意这么过。何家两母子天天让我干活，结果连个鸡蛋都不给我吃，他们俩吃独食！还有妞妞，他的亲生女儿，才四岁呀，整天脏兮兮的，没人管，这么小的孩子饿得比同龄人瘦不少。这日子还怎么过？”方月薇知道这里谁是老大，对着李国彪表明态度。
村支书听了会儿，也开口，“干活，不是人人都在干？吃饭，还想吃鸡蛋？就你金贵啊？大伙儿不都是吃的一样嘛，我看你就是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你这是小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在作怪！”
方月薇感觉自己和这些村民无法沟通了，“这日子你们谁爱过谁过，我是不过了，离婚！”
“怎么还离婚啊？”
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咳嗽两声，将拄着走路的树枝往地上一戳，周遭瞬间安静下来，“离什么婚？我们村出不起这么丢人的事儿，何家婶子的”
董玉芳在这老爷子面前也老老实实，“哎，我在。”
“你们自己的家务事都整不明白，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让老何在地下也不安生啊。”
“吴爷，是我的错，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董玉芳哪里想得到方月薇这么认真，“我们自己回去好好过日子，肯定不烦着各位领导。”
被大家叫一声吴爷的人，三代贫下中农出身，成分好，加上他爸爸、叔叔都是参过军的，据说还跟着毛主席打过仗，最后光荣牺牲了，所以他们这家人一直备受村里人尊敬，“按理说，婆婆管教儿媳妇儿严点是好事儿，但是也别太过了，把人逼急了闹得不好看。”
董玉芳被敲打两句，连连点头，强挂着笑容，看着方月薇，“月薇啊，妈之前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说了你几句重话，你可别放在心上，我们这家可是离不开你的。”说着，她就要拽着人往家走。
方月薇暗道，这人力气是真大，她差点挣脱不开，“你现在装着这样子不恶心吗？明明很想骂我，还得演得母慈媳孝的，是吧？我可没工夫陪你演。”这人可是设计陷害原主的主力军，现在还装起来了。
“说什么话呢，不然妈给你赔个不是？”董玉芳现在低声下气，内里咬牙切齿，她等着回家再收拾这个贱蹄子！
“方月薇，你瞧你这样子，妈都给你赔不是，你还拿什么乔！”何东生也站起来，今天他真是够丢人的，整个乡里，自己是第一个被个女人提出离婚的。
旁边村民看不过眼了，纷纷指责她，“怪不得不给你吃鸡蛋羹，要是我是你婆婆，也不给你吃！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我们这十里八村都找不着这么好的婆婆，你还在那儿端着啊！”
方月薇听着这群人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越发烦躁，“我今天一定要离婚！何东生他在外面勾搭其他女人了。”一个离婚理由通不过，她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这可是大八卦啊！众人面面相觑，看向何东生。
何东生脸色铁青，瞪大双眼，他哪里想得到，这女人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当初被他发现自己和任娟的事，他一点没担心会被揭发出去，因为方月薇更觉得丢人，她比谁都想瞒着。可是，现在
“呸！”董玉芳率先反应过来，“你个狗娘养的，我刚还好声好气跟你说，结果你现在倒诬赖起我儿子了！真是黑心肠！”
“月薇！你就算闹，也别这么胡编乱造啊！”何东生沉声喊她，走到她身边小声说着，“你不嫌丢人啊？”
“丢人？那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方月薇冲着李国彪说道，“大队长，这人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提离婚总没问题吧？”
“你这女人也不嫌丢人啊！”人群中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开口，“你家男人要是出去勾搭其他女人了，准是你的问题，个婆娘没点婆娘的样子，是我，我也不要你！”
方月薇看他一眼，冷笑道，“那你得好好反省反省了。”
“我反省什么？”刘强疑惑不解。
“何东生勾搭的就是你媳妇儿任娟，肯定是你男人没有男人的样子，她才会出去勾搭别的男人。活该任娟，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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