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婆家来闹事

方家日子本就艰难，现在多了三张嘴吃饭，更得打起精神下工干活。这两日方月薇说通了方家人离婚的事，毕竟是自己闺女，王美花怎么也是心疼的，被人戳脊梁骨就戳吧。

        方月薇准备先把婚离了，回方家过，这一大家子人都是好相与的，一起挣点钱过日子应当没问题。

        午饭后，她在牵着妞妞在外头散步，家里大人下地去了，方月薇才回来没两天，加上又是母女俩回来的，姑爷不在，王美花担心她去田里被人追着问，就让她们在家待着。

        两人走着走着，她看到路边的果树，十分眼熟！没想到这黄岗村也有冰粉树！上回她在李家沟摘的冰粉果还没来得及吃呢，就被离婚的事给搁置了。现在她兴奋极了，让妞妞呆在原地，自己三两步跑上前，仔细辨认，这树得接近2米了，分枝多，茎直无毛，树上结着绿色的果实，方月薇摘下一颗用力掰开，里面正是红褐色的冰粉籽，和以前见过的一样！

        方月薇瞬间兴奋起来，这炎炎夏日来碗冰粉得多舒服啊，想着那冰冰凉凉的口感，她就馋！因为怕晒她今天正好穿了件薄的蓝色对襟衫，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妞妞在下面等着妈妈，她见妈妈把衣服脱了，在摘树上的果子，忙得不亦乐乎。妞妞见着也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过去，只见她张着双手，跑得气喘吁吁，“妈妈我来帮你摘果果。”

        “妞妞，你在下面等我好了。”方月薇可不愿意非法使用童工。

        妞妞完全不听劝，努力去够那冰粉果，当然受身高限制，毫不意外的失败了，她努力起跳，原地蹦了个十厘米，落地还没站稳，这滑稽的模样倒把方月薇逗笑了，怎么这么可爱啊！

        “妞妞乖，我来摘就行了，到时候给你做很好吃的冰粉啊。”

        妞妞并不知道冰粉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妈妈说很好吃就是好吃，于是她乖乖点头，“我想帮妈妈的忙。”

        方月薇见这小棉袄一副铁了心要帮忙的架势，也不好打击孩子自信，捏捏她的小脸，“那好，我把果子摘下来，你帮忙码整齐，好不好？”

        妞妞开心地点点头。

        于是这天在冰粉树下，一大一小一个人在摘果子，一个人蹲在地上码果子，两人收获了一大包冰粉果，开心地提着回家了。

        这些日子，方月薇天天给妞妞洗得干干净净的，又找徐珍珠借了蛤蜊油把她的小脸涂得嫩滑滑的，还拆了王美花一件旧衣裳给她做了两条小裙子。

        方月薇拿剪刀剪出小裙子的雏形，拿针线缝上，手法十分熟练，一点看不出针脚，那小裙子精巧可爱。

        “来，妞妞，咱们试试新裙子。”方月薇给妞妞换上新裙子，正正好合身，小姑娘本就可爱，现在穿着中袖高腰连衣裙，更漂亮了。妞妞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捂着嘴巴，仿佛不敢相信。

        “行，还挺合身的。”方月薇准备给她脱下来，妞妞还有些不愿意，按着她的手，“乖啊，这裙子还要改改，先换下来，一会儿再给你换上。”妞妞这才松开手。

        方月薇觉得这颜色对小孩子来说还是过于老气，她得想办法减点龄，环视四周，看到屋子窗户上一块天蓝色帘子在随风飘荡。

        又是一通忙活，方月薇剪下几朵小花，花瓣边是弧形的，剪得圆润，十分可爱，颜色比衣服颜色稍浅些，也能搭配上，就是这窗帘布有些粗糙，不过直接缝在裙子上当装饰也不影响。再找来两块白色方巾，裁剪缝制，做了一条白色腰带，再用剩下的边角料剪了四朵很小的花瓣缝上去。

        给妞妞换上新裙子，再梳了两个可爱的啾啾，顶在头上，王美花之前给孩子纳了鞋子，还没来得及送过去，现在正好穿上。一通打理后，妞妞整个变了样，一直在转圈圈，这衣服能飘起来。

        这天妞妞穿着裙子和方志强在院子里玩，方月华去公社高中念书，方月薇在厨房捣鼓，她把上次采摘的冰粉果拿出来，掰开外壳，取出里面红褐色的冰粉籽，晒了几小时。

        她将泡过的冰粉籽放入水中，再用蒸笼布包着用力揉搓，搓出滑溜的汁液，后将一点点熟石灰化水加入冰粉水中，静置两小时。

        刚忙活好，她隐约听见院里有动静，好像是董玉芳的声音，她起了心思走出去一看，那中年妇女不是原主婆婆是谁。

        董玉芳就当年上门提亲的时候来过方家，后来再未踏足，这刚走进来就被方家的破败惊到，是真穷啊。

        “女娃儿，这是方家吗？”她得再确认确认，就是没听说方家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不知道妞妞去哪里了？

        妞妞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这么问自己，她嗫嚅着刚要回答，就见到妈妈走出来了，她忙凑过去。

        “你怎么来了？”方月薇拉着妞妞的小手，质问董玉芳。

        “你说的什么话？你还是何家的人呢，我看你真是没有王法了，自己男人不伺候，自己闺女也不管！”董玉芳唾沫星子横飞，“我问你，妞妞去哪儿了？你不顾着自己闺女，给谁看娃呢？我们老何家怎么摊上你这种媳妇儿！真是造了八辈子孽！”

        方月薇差点气笑了，“你不认识这是谁家的娃了？”

        妞妞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裙子，下面配了一条黑色裤子和黑色布鞋。裙子下摆有些蓬起，裙子上面居然有几朵可爱的小花，腰上别了一条白色腰带，也点缀了朵朵小花，小姑娘还从右肩斜挎了一个白色的小包，包包很小，是用细绳挂着的。头上扎了两个小啾啾，鼓鼓的特别可爱。

        “我怎么会认识你们方家的娃？”董玉芳觉得这人竟说胡话！这娃看着隐约有些面熟，怕不是从城里来的。

        方月薇噗嗤一笑，妞妞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开口，“奶奶，妞妞是我们家的娃娃。”

        董玉芳听到这声奶奶，瞪大了双眼，这竟然是自己孙女？她从妞妞出生就不欢喜，这么几年都没抱过她两回，更别提正眼瞧她，后来妞妞活得糙，头发凌乱干枯，小脸沾灰，她就记得妞妞邋里邋遢的，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她呵呵笑两声，没再看妞妞马上换了个话头，“你在你娘家呆这么些天像什么样子！”

        “这是我自己家，我爱待多久待多久，你管不着。”方月薇看着比她还横，昂着头，战斗力十足的样子。

        “你嫁到我们老何家就是老何家的人，你可不是方家人了！”董玉芳瞪着眼，气势汹汹，“不过，你这样的媳妇儿我们也不稀得要了。快回来，你和东生把离婚办了。”

        方月薇心下吃惊，这家人前些天还不肯离婚，怎么突然换了态度，她试探两句，“大队长不是不同意吗？还有村长叔伯们，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

        “哼，这你别管，我们跟大队长说好了，这婚姻大事也不能强留不是，你们该散还得散。”

        方月薇见这人态度突变，反倒急着离婚，顿觉有猫腻，“你们不是指着我下地干活挣公分吗？不然你们吃什么？”

        “你别以为自己多能耐，我们可不下地了，我们一家要去城里了”董玉芳一时得意，嘴快说漏了，她赶忙捂嘴，

        “你别唬人了，你们凭什么进城，要钱没钱的。”方月薇激她。

        “放屁！我们没钱我们有人，娟儿说了要带我们进城过好日子！”董玉芳骂骂咧咧，“你别耽搁时间，现在就跟我回去离婚。”

        见董玉芳急了，方月薇反倒不急，这年头谁着急谁就输了，她搬来方添华做的竹凳，悠闲坐下，翘起二郎腿，拨弄着指甲，淡淡开口，“想离婚啊？也行，先赔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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