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具尸体

车子在马路上狂奔。

        何司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他小心翼翼从后视镜打量了顾遇北一眼。

        男人冷静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从上车起，他便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仿佛连眼睛都没眨过。

        他坐得笔直，一手垂在膝上，一只手握着手机。

        何司机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如此寒冷的天气，从五楼坠江，还刚刚怀上孕的身子，稍有常识的人，大致都能猜测得到，乔小姐百分之九十多凶多吉少了。

        别人都以为顾遇北喜欢上陈可，因陈可死而恨乔心婉入骨，可一直跟在顾遇北身边的何司机却隐隐感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反倒是从小被他呵养着长大的乔心婉，才是顾总心里的至宝吧。

        不过，这些事，他一个司机可不敢多问，主子命令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他此刻真的不敢想象顾遇北的心情，只敢在心里惋惜。

        车子很快到了那座郊外的出租楼下。

        乔心婉落水处已经都拉上了警戒线。

        黑压压一群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的警员，以及搜江队的人。

        车子驶过去，顾遇北下车。

        海事局长迎过来：“顾先生，您别着急，我们正在全力搜救，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相对于海事局长的惊惶不安，顾遇北反倒显得冷静极了，他深邃的双眸平静地看着江面，只应了一个字：“嗯。”

        一夜，搜救无果。

        在江边站了一夜，顾遇北没有任何失控行为。

        第二天，顾遇北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他的心腹助理许征过来：“顾总，按您的吩咐，已经弄了五百条船出发，另外还派了人顺滨江的城镇分散去查了。”

        “嗯。”顾遇北凝眸再次看向平静的江面，又要了条船，亲自上船去找。

        许征指向不远处的码头：“顾总，江上风大，要不还是等消息吧……”

        顾遇北已经上船。

        船开出一百米左右，顾遇北的手机响起。

        是警局局长打来的电话。

        找到乔心婉了。

        ————

        天色渐阴，没过多久，骤然下起倾盆大雨。

        两名穿着雨衣戴着盔帽的警员把担架抬了过来，上面盖着洁白如新却被洗刷得分外惨白的湿布。

        里面显出一道纤细的人影。

        阴沉的天，清一色的深色雨衣和深色伞海里，那一片白，如此的刺目显眼。

        顾遇北高大轩昂的身躯大步走过去，何司机撑了伞，跑过去，给他遮着头顶的滂沱大雨。

        他脸上的五官依然深刻，表情淡漠。

        没有怒，没有忧，也看不出喜与悲。

        相对于在场所有人的沉痛表情，顾遇北反而尤显得分外冷静，他大步上前，伸手之际，终还是顿了几秒。

        而后，果断揭开了那块惨色的白布。

        布下的脸，正是乔心婉无异。

        雪白无色的肌肤，轻阖着的双眸，长而再也不动的睫毛，秀挺的鼻，苍白无色的小小嘴唇，还有右颈间前天夜里才被他吸吻过无数次的小痣……

        顾遇北脸上的淡冷依然看不出变化，他沉默地看着那具尸体，仿似要把她看穿。

        警局局长忍不住叹气：“顾先生……”

        顾遇北突然出声，嗓音也很平静：“许征！”

        “是，顾总！”许征快步向前，看了惨白的乔心婉一眼，心头也跟着沉重。

        顾遇北双眸依然死死盯着乔心婉死去的脸，嗓音骤然冰冷：“把温曦孤儿院拆了！”

        警局局长和旁边的人都皆是一愣。

        顾遇北唇角嵌着残忍的弧度：“乔心婉，你听见没有，要再不睁开眼睛，我立刻把温曦孤儿院拆了，片瓦不留！”

        他嗓音威慑震天。

        担架上的乔心婉却依然死气沉沉。

        旁边众人都是心头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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