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臭不可闻

她没穿鞋，赤着脚在医院的走廊上飞快地疯跑。

        一边跑一边嘶吼：“孩子！我的孩子！你们不许杀我的孩子！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四楼的走廊上都围满了人。

        全部都躲开她。

        乔心婉疯得理智全无，披头散发，大小便失禁。

        很快那些污物染湿了她的裤子。

        所过之处，臭得众人都一脸嫌弃地捂起口鼻。

        终于，她在一处明亮的大窗户前停止奔跑。

        整个人也渐渐无力地清醒过来。

        她癫狂的双眸重复清明。

        身后是喧闹的人群。

        她低头，看到自已一身脏污。

        自已跑过来的地方，也是一路脏水。

        连她自已都闻得到那恶心的臭味。

        她惊惶地抬起头，接触到无数人各种异样的目光。

        终于，泪水从她一双大眼睛里痛苦地涌出来。

        十指深掐进掌心，她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了疯，还做出这么肮脏的事情。

        她根本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更不配留在顾遇北身边。

        顾遇北拨开人群终于找到她。

        两人目光交缠。

        他看出来她已经清醒，紧崩到要裂断的心总算平缓了些许，他提步便要朝她走过去。

        “站住！你别过来！”乔心婉突然大声。

        “地上凉，过来，我抱你。”顾遇北柔声，步子依然向前。

        “别过来，否则我立马跳下去！”乔心婉凄声大叫，她转身一把拉开窗玻璃，人便要往外面爬去。

        顾遇北吓得心跳仿似都停止，他当即停下步子，嗓音破得变形：“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别跳，你站在那里别动！你别动！”

        “为什么要逼我？你为什么要逼我？”乔心婉哭着大叫，“别再找我我，别再带我回去，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你放我走！放我走！”

        顾遇北肺腑都似被扎满利箭，疼得丝丝抽搐，他眼眶泛红：“我没有逼你，乔心婉，我哪里敢逼你分毫，你就是我的命，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再活，我养了你前半生，你要负责我的后半生。”

        “我爱你，乔心婉，我爱惨了你，从领养你回来那一天起，我就爱上了你，我混蛋，瞎了眼没看懂你的心，还一直怀疑你，让你受这么多苦，我要留你在我身边，是想好好爱你一辈子，再不让你受任何欺负，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舍不得我死对不对，那你过来，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他说他爱她！

        他说从第一眼便爱上她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才说，在她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的时候，他说他爱她？

        她以前是孤儿，尚且配不上他。

        现在，她不仅是孤儿，还是个疯子，她会伤害人，会臭不可闻，会狼狈不堪，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来得到爱情？

        这样的她留在他身边，只会让他成为所人的笑柄。

        眼泪刷刷而落，若是从一开始，她就告诉他，她爱他，该多好。

        可是，这世上又何曾有后悔药。

        她怔神间，顾遇北已经悄步到了她的旁边。

        乔心婉听到声响回过神，脸色大变，又开始大吼大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了！”

        “我不过来。”顾遇北没有再慌张，反而对她绽开一抹笑，“我说了，你就是我的命，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要跳，我二话不说立马跟你跳下去。”

        “你别逼我！你别逼我！”乔心婉无助地大叫。

        “我不逼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我，我就是死了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已要跟着你一起跳，要跟着你一起死，是我太爱你了，从今往后，你在哪，我顾遇北便在哪，天堂地狱我都跟着你，无怨无悔。”

        当他和她一起站在窗边，刚才的紧张恐惧惊惶反而一瞬间全消失了。

        现在他心间有的只是一片坦然，他爱她，他不用再疑心也不再纠结，除了爱他，他什么都不再在意。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的！”乔心婉泪眼模糊，不停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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