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续缘初见
缙云之外所见一切，对九九曼珠来说格外诱惑。
她顶着好奇直飞而下，落于一片荒地。荒地上只有黄沙和半截枯木，风一吹黄沙飞扬，使得她睁不开眼，她本想此地宽阔，落于此便于观望，好决定去向。她用广袖半遮于面，徒步走向若隐若现的建瓴。
越走近，风沙越小，她垂下手腕，见远处有一面城墙，约摸五丈高。城墙中镶有一扇深红大门，大门向上延伸是两重高楼，高楼檐角飞翘，延至天边，这高楼城墙近看倒有些老旧了。她走近些，看见这大门之上，悬挂有一块匾，上面模糊地刻画了【澄江城】三个字。
九九曼珠迫不及待地走进城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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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胭脂水粉…”
“看一看瞧一瞧咯，新进的布匹…”
“卖萝卜，又香又脆的萝卜，便宜买了…”
……
各种各样的吆喝声，由远及近地循环于九九曼珠耳边。
这种热闹的集市，九九曼珠见之怡悦，闻之欣喜。她逛逛这里，瞅瞅那里，像泥鳅归泥一样到处乱窜。
大街小巷，行人来来往往，九尾曼珠目光投向他们，楞于原地良久。她觉得他们甚是奇怪，不论是衣着还是外形，皆有差距。
“糖葫芦，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两串。姑娘，买串糖葫芦吧！”
九九曼珠刚思考出的萌芽被面前举着糖葫芦的青布衣大叔折断，她惊道：“糖葫芦？”
大叔道：“姑娘你买一串尝尝，可香甜了！”
“大叔，我想问问您，这是何处？”九九曼珠眼睁得很大，露出一闪一闪的橙红眼瞳。
大叔答道：“澄江城。”
澄江城是江湖人集聚的四城之首。位于中南地带，地理位置优越，几大江湖世家皆居于此城。
九九曼珠接着问道：“请问澄江城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大叔有些不耐烦，“姑娘，你到底买不买糖葫芦？”
九九曼珠转着眼珠，以为买了糖葫芦便能得到答案，她便道：“买，买，来两串吧。”
大叔原本倒八字眉头瞬间顺了，他含笑道：“五文钱。”他边说便伸出饥渴的手。
九九曼珠一头雾水，她不知他伸手要的是何物，便问：“五文钱是何物？”
大叔那顺了的八字眉因此语又倒了回去，他闪电般收回笑至僵硬的脸，脸部肌肉跟不上他的指令，竟有些抽搐。他训道：“没银子还问这么多，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九九曼珠眼里的光逐渐消失，她低下了头，小声着：“明明是你主动过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拖着沉重的身子，低着头犹如无头苍蝇，一直走，一直走。
“boom~”
“哎呀！”九九曼珠眼冒白光，重重摔倒于地。
这两种声音同时发生，互相交融，震于天空之下。
九九曼珠轻微晃动着脑袋，用手按了按额头，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她半睁着眼，视野有些模糊，只看见远处的重影和身边几块奇形怪状的碎石。
面对如此陌生的环境，她头晕沉沉的，心里莫名冒着酸。这刻，她好想师哥师父和曼玑，好想缙云界，好想瞬间回到红魅居。她迷迷糊糊的，眼里上映着她所想的一切，忽近忽远。她仿佛听见有人叫她，可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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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沉，这是发生了什么？九九曼珠缓慢睁开眼，她转动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透明纱白帐幔，上面用金丝线绣着各式各样的图案；床正对着一扇圆圆的屏风，水墨缀于上，有山有水有飞鸟。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气味使人心旷神怡，她不知是何处散出。她坐起身，粗略打量一番，房间里陈设简单却不失文雅。
“姑娘，你醒了。”
这名男子身着黑色服饰，腰带上绣了一个“木”字，做工精细而大气。看其形态约摸八尺，身材高挑清瘦中又带有魁梧；他五官细致，轮廓深邃而分明，眉如剑又略微弯垂；他笑起来眼尾十分迷人，像是带了魔力富有感染性，让人看了会不自觉扬起嘴角；他黑曜石般澄亮的眼瞳中，闪着凛然英锐之气；一头乌黑茂密的发丝由青黑色的发冠高高束起。
黑衣男子凑上前盯着九九曼珠，问道：“姑娘，你不会是来讹我的吧？”
“讹？”
九九曼珠被他惊到。
黑衣男子摸了摸下颔，半调侃道：“看你长得不赖，我勉为其难给你讲讲。你刚刚在我府门前，我眼睁睁看着你撞向我府门的石狮，叫了几声也没阻止到你，你这不是讹我吗？我告诉你，你想讹我，待天黑吧！”
“天黑？”
“对，天黑。”
九九曼珠追问道：“跟天黑有何关系？”
“可以做梦。”
九九曼珠：“……”
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听闻后立刻清醒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
黑衣男子见她无反应，继续论道：“你撞爆了我府门石狮，你没事，它居然爆了。你明显是故意为之，必须赔。”黑衣男子几乎是瞪着眼睛对她说。“爆了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你能把它撞爆，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黑衣男子说着，脸就凑向九九曼珠，离她很近，死盯着她的眼睛。
九九曼珠招架不住黑衣男子的这般眼神，忙到：“对不起对不起，我赔！”
“好！爽快！既然你愿意赔，那就黄金五百两，此事就算了了。”
“黄金？”
“姑娘，你以为装傻就能解决吗？”
九九曼珠：“......”
见此，黑衣男子眼含笑意，黑瞳微散，道：“既如此，那你就先在我府中打杂一月再说吧！”
九九曼珠：“……”
九九曼珠损坏东西理亏，不能拒绝，只能默认接受。她在心中苦笑道：自认倒霉了。可一月之久，师哥他们会担心的，只能晚些时候传个信，让他们安心。
随后，黑衣男子理了理衣襟，道：“咳咳，既然需相处一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木易沙华，小名小沙子。”
“小傻子？还有人取这样的名字吗？”九九曼珠觉得此人很有意思，想笑又笑不出。
话毕，九九曼珠就注意到立于屏风旁的两人。她们表情奇奇怪怪的，肉笑皮不笑。九九曼珠疑虑了好一会儿，却怎么也得不出答案。她想着要在此待一月，可以慢慢了解，便不再纠结了。
木易沙华呼吸声变大了许多，他又把脸凑向九九曼珠，急道：“是小沙子小沙子，不是小傻子。你才是小傻子吧，沙傻分不清，才会叫别人小傻子！”
九九曼珠看着眼前这个人，越发觉得似曾相识。她勉强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是小沙子不是小傻子。”
“那么你呢？家住何方？家中何许人也？芳龄几何？为何来此？又为何撞我府门石狮？关键是你为何无事？”木易沙华一口气连问道。
九九曼珠想了想，答道：“我名九九曼珠；家住缙云红魅居；家中有师哥，师父和妹妹；半年前过了十六岁成人礼；出于好奇……”
木易沙华眉头一紧，抢过话语权，又开始噼里啪啦道:“你说的红魅居我从未听过，缙云又是何处？还有，你们那里是十六岁及笄吗？我们这里的女子十五即可及笄礼，男子二十方可行冠礼。你所说那究竟是何处？好像很有意思，有机会带我去看看。”
九九曼珠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珠转了好些圈后才道：“应该，应该可以！我还是继续回答问题吧。出于好奇，我来到了这里；撞你府门石狮是因为我没注意到石狮立在那里；至于我为何无事，这不很正常吗？”
“正常？”木易沙华原本能说会道的嘴竟然像鱼刺卡住，半天才吐出两字。
九九曼珠谦虚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小事。”
木易沙华惊道：“小事？敢问姑娘练的是何种武术？”
九九曼珠道：“说不清。”
木易沙华：“……”
空气像沉入地下一般，静的连呼吸声都没了。
良久，木易沙华为打破尴尬，胡乱找了个话题，“你头上这花环挺好看的，那个雪白的花尤其好看，形状似我们这里的舍子花。”
九九曼珠道：“我们那称它为彼岸花。”
木易沙华接道：“名字不一叫法不同，这也正常，况且这两种花只是形状相似，至今我也未发现舍子花有白色。”
九九曼珠取下花环，正想摘朵让他好生看看。木易沙华这刻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像要掉出来似的。不一会儿，他收回惊讶之容，表情显现出一丝凝重。
木易沙华目光斜瞟于屏风旁的两个侍女，他提了提嗓子，侃然正色道：“今日你们所见所闻，全当不知，否则后果，你们知晓。先退下吧！”
九九曼珠不知所何，满脸疑问。
而后，木易沙华把目光转回，投向九九曼珠，肃道：“为你好，今后一月你须听我的。”
“……”
九九曼珠总觉有错于他，便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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