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密云的刑警同志拨通了徐洁老公的手机号，但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于是决定到他公司走访调查。
这公司的规模并不大，一共十几个人，也并不是徐洁说的什么城里，而是顺义的后沙峪，一座破落的灰色六层砖楼内。
“他平时出勤都正常吗？工作表现怎么样？”刑警同志找到公司负责人事的经理问询。
“您请坐。”女经理给刑警同志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因为他是销售岗位所以平时也不在单位坐班，只是早晨八点半都会有一个例会。我们对于销售岗的考勤要求并不高，只要业绩量能够达标，考勤这个就无所谓了。”
“那他的业绩怎么样？”
“还可以吧，也不是最好的，就是能够达标的样子。基本底薪加上一个业绩提成，再扣除保险和公积金，一个月能拿到手的是三四千吧。哦，因为我们这里是包出包住，在地下一层有宿舍，还有公共食堂。”
“他最后一次在公司里出现是什么时候？”
“周三的早晨。周三早晨开完例会已经是九点多了，然后他就出去了说是跑业务。然后就再也没有来，我有打电话给他，但是一直出于关机状态。”
“您就没有觉得不正常吗？”
“也没有。因为他平时有时候也是有一两天不来的，只要是月底业绩能达标，我们都不深究。就是……”
“您想到什么了？”刑警同志注意到她神色异常。
“就是吧，他最近出手比较阔绰，这算是异常吗？”
“您具体说说。”
“我们这工资拿到手并不算高，而且他那业绩充其量就是个达标，所以一个月也就是那点收入。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大概有个半年了吧，他穿的都是名牌了，而且还经常请大家到外面吃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还有吗？”
“而且，就是前几天他还说要把自己那辆思域送给同部门的一个同事，说他要换车了。以前他经常都是地铁公交出去，有车也尽量不开，省油。”
“他的夫妻关系方面您了解吗？”
“同事之间有时候也会谈到这些，他的爱人是在顺义政府办公大厅工作的，他一直引以为傲。不过，我们聚餐的时候见过两次，从穿着打扮真看不出来他媳妇是正经职业。但是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看着关系还是挺好的。不好意思，不应该背后这么说人。”
“哪一个是他的工位？”
“那个……我们这里销售是没有固定工位的，大家都是共用一个工位，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
“您方便带我们去他的宿舍看一下吗？”
“没问题，就在楼下。就是男士宿舍卫生差了点。”
一行人沿着步行梯走向地下室的宿舍，还没到地下一层，已经可以从楼道里明显闻到发霉和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男士的宿舍就是卫生实在的不行。”人事部经理觉得有点尴尬，毕竟公司只是提供了如此简陋的宿舍，保洁员并没有安排到位。
刑警同志也是硬着头皮下去，戴上口罩和手套在徐洁老公的宿舍勘察了一番。房间面积也就是六平米左右，放一张折叠单人床而已。房子顶端是一根粗重的大管子，大概是排污管道，不时的发出声音。枕头和被褥都是潮湿的，瘫在床上，看样子也是几天没有动过了。这狭小的空间基本属于进门就上床，下床就出门。床底下有两个收纳盒，里面放着简单的几件衣服，地上甩着两双鞋。随后刑警同志提取了他的指纹和毛发带回去给法医。
“谢谢您的配合，如果有什么情况您联系我。”刑警同志递过去自己的联系卡。
这边，徐洁从刑警队出来以后越想越不对劲，她急忙给老公打电话，拨了很多次都是关机。给公司打电话，结果他同事说这两天都没去。然后徐洁又给他父母家打电话，也没有回那边。
徐洁回忆那小子经常感叹：“要是有机会我必须不择手段的疯狂的捞钱，从小出生在房山一个农村人家，家里穷的叮当响。我觉得自己这悲惨命运的原因就是因为穷，没钱。”
“这小子一直讹付生的钱，不会是干了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儿拿钱跑路了吧！就是付生身上那些零七八碎的也值个三四十万。”徐洁越想越生气，“操！肯定不是小数目，竟然不带上我！王八羔子！”
张怡出了刑警队的大门，上出租车就给师笑然拨电话：“师姐，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您聊聊。”
付生的一号女友从密云回去以后一直忐忑不安，她思来想去都觉得浮生肯定是出大事了，自己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家人朋友那边都没有他的消息。实在不放心，于是她就去了就近的派出所报警，民警同志耐不住她哭天抹泪和死磨硬泡，走程序按照失踪人口给付生上了网。
付生的二号女友回城的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感觉付生这事不一般，要不然怎么会是刑警队跟她联系呢。自己就知道他一直做工程，难道是贪污受贿、携款私逃？重大经济案件就是归刑警队侦破的，她听朋友说过。一整天她都是坐立不安，于是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带孩子走。房子联系家门口的中介马上上网，价格好说，能迅速出手是最好。还好当初强烈要求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要不现在瞎了。
付生的三号女友心如止水，她从密云出发直接奔赴公司，马上投入工作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毕竟这么多年了，付生对她这个家除了两周出现一次并没有其他的贡献和支撑。所以有他没他，只是孩子心里上的区别。于己，未婚生子的恶名已经背负九年多了，没所谓了。
米兰昆德拉说过：我已经过了喜欢炫耀和喧闹的年龄，不再期待周围人的回应和鼓励，也不会在乎他人的褒贬和说辞，不会因为兴奋而四处叫嚣，也不会因为低沉而去祈求他人的理解，懂得了要用诙谐的方式过正经的人生。
事情总是不会按照人们的预期那样发生和发展。
法医报告出来了，老榆木榻垫子上的血迹并不是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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