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职

公司到底没让九霄先下手用上她准备的资料，在发薪日过后三四天，九霄接到上司的通知，让她去领工资。

        九霄回复好的，心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好的了。然后开始挑选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务必精致美丽，看不出一点失业的丧气。女生总是在某些场合格外的注重形象，比如注定见到前男友又不可避免的聚会，比如跟情敌正面交锋，生怕自己落了下风，九霄也不能免俗。

        第二天早上，九霄踩着别人上班的点儿起床，换衣服、化妆，穿上高跟鞋，不像是要办理离职手续，倒像是要去赴重大的约会。

        这回九霄全无从前在这里的小心翼翼，见到讨厌的人可以直接冷着脸。前台让她签离职申请书时，九霄直接拒绝了。

        九霄：“离职并非出自我的申请，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交接表我可以签，但是申请书我拒绝，这上面写的是由于个人原因申请离职，跟我的情况并不相符，总得符合实际吧。”

        前台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好像是被她难为了一样。大概是感觉到了九霄敛去平常工作面具时的温和有礼，并且心有怨气。

        九霄心说你之前刁难我不给我修电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是在难为我，反正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也别想着让我因为你的美貌而对你有所怜惜。

        前台最终没办法，只好去请示了自己的领导，hr说她不签就不签吧。

        九霄仔细看完了交接表，把办公物品还给了前台。然后确认了银行提示短信里自己的余额无误，便准备离开了。前上司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过来跟她说了几句话。“这次的结果确实很遗憾，但是小九啊，人生的路还长，不要拘泥于一次失败。同时你的有些想法和行事作风，也该改改了，这对你以后的人生是大有裨益的。我觉得你应该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九霄没说话，直接无视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明显已经被人讨厌了还要上赶着传授自己人生经验的人是什么心态，而且他怎么也可以算是始作俑者之一，这副我是为你好的姿态由他做出来，更是令人作呕。

        出门时正好赶上中午的饭点儿，文鸳跟她一起出门，算是送她一程。九霄拒绝了一起吃饭的邀约，说自己回去吃，这种情况九霄没什么心思去吃散伙饭。一边掏出手机当场把前上司和hr拉黑。又问了文鸳她们的发薪时间，果然是准时发薪，hr骗了自己。

        九霄上了地铁就收到明光的消息。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明光十分直接。“说吧，这回想吃什么？我请客。”

        然而九霄已经有了次的铺垫，这回并不需要朋友的糖分。“老板，没啥想吃的了。”

        明光：“别想太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之前也想要离开公司的，而且你还是在自己可以争取的范围内给自己争取了最多的利益。”

        九霄：“这倒也是，我今天留了个心眼，没有签自愿离职的申请单。后边就看我过得顺利不顺利，如果我顺利找到下一份工作开始新生活，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如果我接下来不那么顺利，那么不好意思，他们将会体会到法律的力量。”劳动仲裁的时效是一年，因为九霄没有傻乎乎照单全签公司提供的资料，她实际上保留了自己提起仲裁的权利。在一年内，可以提起仲裁要到赔偿金，这对她来说并不难，资料都是现成的。

        明光：“大佬不愧是大佬，之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声也不是吹的，你离开这么久，老板还对你念念不忘，说你做事情很得力。”

        九霄：“诶？”

        明光：“所以不要总想着现在的不顺心，在很多人心里，你还是那个精明厉害到几乎无所不能的大佬，没有能够难倒你的工作。”

        九霄：“真的很谢谢你，也很谢谢老板。我感觉我好很多了，你先忙你的，最近你家猫猫估计也让你操碎了心，我回去做饭了。”心知明光能在为猫烦恼中抽出时间来搭理自己的破事已经很是不易，九霄不想当个不识好歹的人，诚心诚意致谢。

        九霄出了地铁，沿着自己平常上下班的路走回去，到蛋糕店门口时。终于不再像之前立志减肥远离甜点时那样反复提醒自己要立场坚定，买了块榴莲千层，又顺带给自己买了个小蛋糕。

        或许甜食真有意想不到的魔力，把生活里的苦中和得让人不那么难以接受，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苦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九霄回住处之后立马瘫成一条咸鱼，换上睡衣和拖鞋，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吃了榴莲千层和半个小蛋糕，打开游戏开始押镖。一边看自己招聘网站上的简历投递情况，回复有意向的公司消息。经过这回的教训，九霄算是明白了，下次入职之前要把是否需要饮酒作为必须了解的问题在应聘阶段沟通好，如果有这种趋势的话，就趁早别去，省得后边生出是非。

        押完自己的又把清殇的押了，他们帮会最近莫名卷入一些恩怨中，有了敌对，基本上已经不能在非安全时间押镖了。有时候去野外日常还会被打，在帮会频道弹出被人打的消息，好的情况下帮里有人看到就会前去支援，坏的情况就是“一人被打，全帮下线”。九霄人品还不错，被打时虽然感觉气愤，但是小伙伴们及时赶到救援就会让人心情大好，九霄就跟着他们乱打，就算打不过，心意也到了，好在小伙伴们比较给力，打架互有输赢。九霄和清殇上班较忙，平常也会互相帮忙押镖，十步时间相对充裕，押镖自理没什么问题，万一九霄不能在安全时间押完镖了，十步就会默默开号来帮忙护镖，以免九霄一个人在连云寨被打了。

        下午九霄开始告诉几位了解事情的朋友事态的发展，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接下来会做好应对。

        张瑶是回复得最快的，“你要是经济上紧张的话，可以来找我的，我现在除了自己日常开支和买衣服，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你有需要尽管开口。”张瑶心知九霄对断收入的恐惧，即便知道她是个很有打算的人，也还是怕她遇到这种状况手上周转不过来。

        九霄：“爱你么么！不过暂时还不需要哈，先看看找工作的进展怎么样，我还有一点积蓄，这个月结束也要换个便宜点儿的房子了，应该可以度过难关。”

        张瑶：“你真的不打算跟家里人说啊？这么大的事情。”张瑶是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没怎么经历过九霄这种糟心的状况，她和妈妈是没有秘密的母女，有什么事情都会跟家里商量着来，对九霄这种大事不跟家里讲，报喜不报忧的做法不太认同。

        九霄：“哎，可能你不太了解我爸妈，他们会加重我的焦虑。没关系的，我自己应该可以处理好。”

        九霄觉得自己换工作之后的际遇就像是坐上了跳楼机，一直往下坠，好在还有一群不错的朋友，在自己需要时给予关心和鼓励。

        脱离了每日早上早早挤地铁，下班挤地铁，为工作殚精竭虑的状态，人很容易废掉，尤其是九霄这种以工作为生活重心的人。尽管表面上，大家都知道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大多数人认识另一个人，都会考虑他的职业、收入和社会地位。

        除了游戏里，游戏里可以简单用跟你一起玩开心或者不开心这个幼稚却简单的标准。脱离了工作的九霄，仍然试图维持正常的作息，看招聘信息，做招聘数据统计，时间仿佛被拨回了几个月以前，那时是深秋，现在是早春。金九银十没有带给九霄一份好工作，金三银四则是未知，九霄深知找一份好工作，除了部分特别优秀的人以外，既需要努力也需要运气，自己也并不是非常优秀的人才，难免为没有收入的日子何时到头而感觉焦虑。好在还有游戏，九霄跟游戏里的小伙伴只是轻描淡写地提过一点，大家看她上线时间变动也很默契地没有多问。

        没有了正职工作带来的收入，九霄在游戏里也积攒了一些资金，因为运气不错，九霄发现自己的游戏收入除了覆盖游戏支出，甚至可以覆盖自己日常花在吃上的开销。她自己一个人吃得不多，平常对肉的需求也不是很大，大概一周一两顿就可以满足，自己买菜做饭则是把生活成本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每天的主要日常就是买菜做饭，看书，打游戏，找工作。

        很快就到了房子到期的时限，肖岭和秦悦腾出周末帮她搬家。九霄前一天晚上就开始收拾打包了，她搬进来的时候只拿了被子、几套衣服和一个箱子，后边陆陆续续置办了玻璃花瓶、烧水壶、插线板、水杯，为了方便张瑶过来吃饭去买了几副碗筷，从家里分几趟带过来看的书，为了考试新买的书……

        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己也没觉得屋子被塞得很满，等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拥有这么多动产。九霄给妈妈拍了张照片，让她看自己的家当。

        九霄：“难以置信，我竟然有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衣服和鞋子，我总是觉得我没得穿，结果收出来这么多，好多我一年都未必穿一次，但是每次搬家都会把它们搬来搬去。”

        太后：“你爱买的嘛，反正你工作了自己赚钱，买也是花你的钱，我又不心疼。”

        九霄：“……”这种把天聊死的说话方式，得亏您是我妈，不然我都不想搭理你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肖岭和秦悦就过来了，秦悦怕她打包的袋子不够，还拿了几个大的行李收纳袋过来，帮着把一些小的包裹整理在一起。三个人吭哧吭哧跑了好几趟电梯，才把九霄的家当搬完，九霄稍微打扫了一下房间，把屋子里收拾出来的垃圾倒掉。就在小区门口打了两个车，九霄和秦悦一个，肖岭自己一个，往肖岭他们租的房子那边去。

        九霄自己搞了房间的大扫除，把东西归位。现在住得远了，但是熟人合租跟陌生人合租感觉完全不同，好歹这边房子家具家电一应俱全，九霄再也不用吃个饭还得在床边，免得被人问东问西了。

        而且可以把笔记本抱到沙发上，窝在靠枕上打游戏。这对肥宅来说真是太快乐了！

        三个人搬家很累，但秦悦还是决定去买菜回来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欢迎九霄入住。

        九霄收拾好东西也跟着秦悦一起去菜市场，她得了解一下这边的环境，方便后边买菜买水果，还有交通出行。这边本来就是市内的农产品生产基地，小区挨着农贸市场，水果和蔬菜的价格都很便宜。秦悦他们在这住了很长时间了，跟菜摊的老板也很熟，刚开始他们还用花盆种了一点小葱在阳台上，熟了之后老板就直接送他们葱蒜。逛完菜市场回来，第一顿饭是秦悦下厨，色香味俱全，让九霄对往后的生活质量有了期待。

        晚上吃饭时几人大致沟通了平常的注意事项，无非是水电气平摊，买菜和油米面调味料采购也是平摊，客厅小茶几下面有个专门的记账本本，用来记录大家共同的开销，然后一般一两个月结一次账。卫生的话大家平常看着来，周末有空可以大扫除。做饭的话就是谁有空谁做，总体来说，新的住处还是让九霄非常满意的。

        此时九霄还不知道，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的栖息地，并且也是她毕业以来所有合租生活中最舒服的一次。新室友是旧朋友，而且是处事都比较有分寸且会为别人着想的朋友，实在是太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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