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不眠夜【3】
第268章 不眠夜【3】
珍妃敏锐的捕捉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醇亲王几人？陛下呢？”
说到“陛下”这两个字的时候，珍妃声音说不出的颤抖，带着几分哭音。
宋哲没有隐瞒，坦然地说道：“陛下受伤了，而且……很重，现在还昏迷着。这也更需要有人站出来，处理这个乱局。”
珍妃着急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的？”
听到宋哲这话，宋哲登时心头一松了，珍妃这个女子，到底不是慈禧这样的奇女子。知道光绪帝伤了的事情，首先关注的是光绪帝为什么会伤了这个既定的事实，而不是想知道光绪帝伤了后，朝局如何。
“陛下是被太监刺伤的，伤到腹部，流了大量的血，所以才到现在还昏迷，暂时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更别说什么时候苏醒了。”顿了顿，宋哲又说道：“初步判断，可能是慈禧下的命令，让太监在带不走陛下的情况下，对陛下痛下杀手。”
“这老妖婆！”珍妃轻咬下唇，愤恨道。
宋哲脸露犹豫之色。
珍妃发现了，问道：“少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宋哲沉默了半响说道：“娘娘看到了陛下，我再说吧。”
珍妃再三询问，宋哲不是不回答，就是岔开话题。
宋哲之所以选择说一半不说一半，是因为珍妃现在的情绪明显不能够受到太大的刺激，但珍妃是光绪帝的妃子，这种事情是瞒不过珍妃的。光绪帝虽然不能够行房事，但光绪帝昏迷的时候也得擦身。这个时候珍妃一看，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在后半程，珍妃也没有说话的**了，侧头往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
虽然此时月色比较暗淡，但落在珍妃的侧脸上，却耀出迷人的皎色。宋哲心中也不由暗暗赞叹。不愧是光绪帝一生所爱的女子，果然国色天香，无时无刻散发着吸引他人目光的美丽。
此时的北京城夜晚并不平静，不时可以听到呼救声和枪声、喊杀声。
珍妃显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下车的时候，脚下一软，几乎摔倒了。
注意着珍妃的宋哲连忙伸手扶住珍妃，珍妃脸色一红，连忙推开宋哲站后几步。
宋哲也没有因为珍妃的过桥抽板懊恼。微微一笑，退后几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娘娘，进去吧！”
“嗯！”珍妃有些担忧的看了宋哲一眼。
王德怀带着老宫娥在后面追上来，跟在珍妃后面。
宋哲扭头看着王德怀，说道：“你先带人去寻些太监来充实瀛台吧！至于你……”
宋哲目光落在老宫娥身上，目光有些不满，说道：“你不用跟来了，到伤兵营帮忙吧！”
宋哲可记得这个老宫娥在珍妃痛哭的时候。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既不劝说，也不递手巾。这个老宫娥显然和珍妃不是一条心的人，而且铁心石肠，对于这样的人宋哲怎么可能将她安排到光绪帝身边呢？
“大……大人！”老宫娥本来还道自己时来运转了，想不到听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刚想求情，宋哲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想追上去哀求，但跟随在宋哲旁边的警卫连士兵岂是吃素的，立刻将哭喊着的老宫娥拉走了。
来到庆云殿。醇亲王载沣、康有为他们二人已经坐在大厅外。
“珍妃娘娘？！”醇亲王载沣看到珍妃有些吃惊。
不过现在不是他和珍妃攀谈的时候，珍妃对醇亲王载沣欠了欠身，说道：“王爷，臣妾失礼了。先去看看陛下。”
“哦……哦！”醇亲王载沣这才回过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光绪帝，可不是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珍妃进去病房内看光绪帝了，宋哲没有跟着去。
“王爷，事情想的怎么样了？”宋哲看着醇亲王载沣，平静的问道。
醇亲王载沣咳嗽一声。说道：“现在陛下不能视事，这善后一事还需要请示一下珍妃娘娘。”
宋哲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待会儿珍妃娘娘出来，就会就北京善后一事参与讨论。”
醇亲王载沣只好说道：“这是自然的。”
在说这话的时候，醇亲王载沣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珍妃就双眼通红的从病房中出来。
防止讨论的声音骚扰到光绪帝，善后大会在翔鸾阁召开。
翔鸾阁，有正殿七间，左右延楼十九间，是中.南.海的最高点，站在顶处，可以一览周围景色。
宋哲先给康有为打了个眼色。
康有为有些不情不愿，但他现在已经被宋哲拉上贼船了。
宋哲离开的时候，负责瀛台警卫工作的林森偷偷给康有为塞了一张支票和便签，是英国汇丰银行的支票，康有为认真数了数，足足十万美金！
便签上写有两个字，九门！
康有为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康有为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开口说道：“京师乃大清心脏要害，必须主持京师治安、防务。我提议由宋少师担任九门提督一职。”
醇亲王载沣想不到康有为一开口就让宋哲担任九门提督这个职位！
九门提督是一个简称，正式官衔名“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主要负责北京内城九座城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西直门、朝阳门、阜成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实际为满清的禁军统领，初设立时品秩已经为“正二品”，如两广总督、湖广总督等，品秩也不过是正二品而已！后来更因为九门提督的独特性，又升了半格为从一品，地位更加崇高，几乎是人臣之极的品秩。
其所统领的军队名“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简称“步军统领营”。掌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审理案件、监禁人犯、发信号炮等要职。
由此可见九门提督权力之盛，故而历来非皇帝心腹不能够担任。这些年虽然变成非慈禧心腹不能够担任，但依旧没有脱离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非满洲贵族不能担任九门提督一职。
“这……宋少师可不是八旗人！绝对不能够为九门提督！”醇亲王载沣立刻就反对了，虽然说话有些磕磕碰碰。但态度非常坚决。
说到这里，醇亲王载沣还有些怕事的看了宋哲一眼，不过宋哲坐在那里一脸平静的，也不说话，就端着一杯姜茶在手上。除了宋哲外。谁也不知道宋哲此时在想什么。
康有为说道：“非宋少师为九门提督，谁可以平息北京内的动乱？又有谁能够护卫着陛下和京师安危？”
康有为的话不多，却一下子集中了要害。
兵权！
你没有兵权，说个J.B蛋啊！
珍妃慢悠悠的开口：“王爷，现在国家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变革当中，非同心协力不可渡过难关。今日宋少师不为九门提督，他日谁为陛下清君侧呢？现在又有谁来解救被逆臣挟持的西太后呢？”
康有为从厉害关系说话，珍妃从道义说话，醇亲王载沣登时没有话可以说了。
特别是最后三个字，西太后！更是提醒了醇亲王载沣。现在就限制宋哲，可能会把宋哲推到西太后哪里去。
醇亲王载沣为了挽救之前的不智，干笑两声，说道：“我的意思是，仅仅是九门提督怎么足够呢！当加封宋少师为辅国公！”
辅国公并非是给宋哲的特定爵位，而是清朝本身就有的爵位体系。一共分为十二级，从高到低分别是：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奉恩镇国公、奉恩辅国公、不入八分镇国公、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奉恩将军。
宋哲这个辅国公则位于第五级，虽然不算最高，却是非宗室所能够到达的极点之一了。
对于醇亲王载沣的虚情假意，宋哲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宋哲婉拒道：“此爵非臣能够承受。”
顿了顿。宋哲岔开话题说道：“臣认为仅仅我一人为九门提督还不足够，还需要他人辅助。”
醇亲王载沣有些惊疑不定，宋哲这是分权？还是趁机提拔手下人呢？
宋哲开口说道：“前直隶总督乃逆臣荣禄，现在荣禄败逃不知所终。这直隶总督一职也需要有重臣担任。臣推荐镇国公载泽为直隶总督！”
载泽？
醇亲王载沣稍微想了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个亲戚的资料了。
载泽生于同治七年，现年三十岁，是，满洲正黄旗人。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六世孙，愉恪郡王爱新觉罗.胤禑五世孙、宗室奕枨之子。血脉高贵。
原名载蕉，因十岁时过继给奉恩镇国公奕询，故而改名为载泽，并封为奉恩辅国公。
其自幼聪明灵俐，出入醇王府，得醇亲王奕譞怜爱，也因此载沣对载泽两人也算得上发小。载泽十七岁时被醇亲王推荐入上书房读书，成了光绪皇帝的同学，载沣自己对其尊之为“大哥”，因而得慈禧太后赏识，与太后侄女结婚，成为隆裕后的妹夫。
大概在一年前，慈禧有意历练一下载泽，让载泽到台湾，接任溥伦担任中华民主国的副总统。
载泽虽然和慈禧有亲戚关系，但醇亲王府关系也不差，至少和现任醇亲王载沣有着兄弟之情。
醇亲王载沣哪里会不答应呢！
不知道是醇亲王载沣认清楚形势，还是得了宋哲的卖好后，对宋哲感官有所改变，接下来的商议双方都没有爆发什么冲突，当然了，一些小摩擦是在所难免的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商议后，初步确立了基本权力。
宋哲担任九门提督和军机大臣，便宜行事，讨伐逆臣载漪、荣禄等人。掌握兵权。
醇亲王载沣出任军机大臣，开始初步掌握朝政局势。
康有为是则出任礼部尚书，获利最少，不过康有为也心满意足了。
军机处的名义，由梁启超执笔，草拟《讨逆臣檄文》，讨伐载漪、荣禄等人。
在醇亲王载沣和康有为、梁启超的强烈建议下，袁世凯也上了榜，而且还名次非常靠前的那种。看样子袁世凯当初的背叛，可是把醇亲王载沣这些人得罪的不轻。
宋哲当夜派兵平定北京动乱。
第二天，《讨逆臣檄文》和新任命通电全国。
举国哗然。
慈禧逃到热河后，自然收到电报。慈禧又惊又怒，感觉热河不安稳，准备转移阵地。
有人提议去西安，远离北京，更有潼关天险，八百里秦川沃土，哪怕再退，还有四川天险。
又有人提议去东北，东北虽然不如西安那般安全，但兵多将广，历来是清朝重点经营所在。
此人有人来拜见慈禧，经过一番商谈后。慈禧绝对去东北，离开的时候慈禧还派人发了一封电报，指责光绪帝受到奸贼蒙蔽，倒行逆施，立端郡王爱新觉罗.载漪次子爱新觉罗.溥儁太子。
刚刚逃到热河的荣禄和载漪等人本来想立溥儁为皇帝的，但慈禧老辣，知道光绪帝这个皇帝虽然是样子货，但无论怎么说，光绪帝也在龙椅上坐了二十多年。可不见得天下人都认可溥儁这个皇帝的，先立为太子，再看下文。
天下为之大惊。
十月二日的凌晨是一个不眠夜，但十月二日的白天，也不见得是一个平静的白天。
北京和热河这两封电报一出，立刻天下震荡。
本来已经和中华民主国海军打了几次小仗的南洋大臣刘坤一登时下令各水师退守港口，本来准备远征台湾的清军虽然没有解散，但军纪也松散很多，士兵在军营中已经不怎么训练，经常翻出军营到附近的市集内玩乐。
各总督之间的电报往来，一下子就多了很多。
特别是广州方向的，李鸿章无论资历还是能力、威望，都是一等一的。哪怕张之洞经常和李鸿章针锋相对，此时也不得不对李鸿章问计：北方事情，公如何看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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