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半路截胡
常青的身子霎时间顿住了。
什么？
奎真长老想要收她为徒？
可自己生前的师傅是鬼婆子，也原本计划着拜鬼婆子为师……
“小妮子，意下如何？老夫可是承影谷长老，你若拜我为师便是我的亲传弟子。”奎真长老的声量不大，但台下的观众足矣听清。
“什么？奎真大师竟然向常青抛出了橄榄枝？”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承影谷的考核是公认的困难，而常青两轮考核全部都答对。”
“常家人也太厉害了吧……如今能去承影谷的，常家就出了三个！”
“常逸辰也不赖好嘛？人家小小年纪就保家卫国，还做到副将一职，有勇有谋。常逸辰都那么优秀，常青自然也更加优秀。”
“天哪！老天也太眷顾常家人了吧。”
“谁说不是呢？”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语言里尽是羡慕之意。
常青的眸子微敛，可眉宇间隐藏着淡淡的忧虑。她不是不愿意拜奎真为师，只是自己答应过鬼婆子，师傅仅此她一人。
徐辉看到了常青的纠结，立刻上前来解围。
“奎真长老，徐辉钦慕奎真长老已久，还恳请长老收我为徒。”徐辉恭敬地朝奎真深深鞠了一躬。
抬眸间，眼底的坚毅和渴望深深映入奎真长老的心尖。
奎真心神一动，徐辉也很有天赋，若是能成为自己的弟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次轮到奎真深深皱眉，亲传弟子的位置只有一个，他必须在常青和徐辉之间做一个选择。
徐辉见到奎真皱着眉头，迟迟不见舒展，立刻添了一把柴火。
“这位师妹，我想拜奎真长老为师已经很久了……”徐辉眼睛不停地眨着，后半句还未说出来，常青便意识到徐辉在帮她解围。
她立刻接过话匣，道：“师兄，往后我们便是同窗了。你既然如此想拜奎真长老为师，那我便不夺人所好了。”
常青作揖，将奎真亲传弟子之位拱手相让。
常青明亮的眸子直直射入徐辉的眼底。
徐辉的脸竟开始微微发烫，他转过头，不再和常青对视。
奎真失去了常青，却捡到了徐辉，虽然有些不舍，但徐辉的天赋倒也不比常青差多少。
两个都是宝，谁为他的亲传徒弟，他这个做长老的都不亏。
奎真略带惋惜的看了常青一眼，然后拍了拍徐辉的肩头，道：“好小子，以后你便是老夫的亲传弟子了！”
“小妮子，你站住！”奎真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常青。
常青回眸，眼睛里透着茫然。
奎真朝她招了招手，常青便乖巧地走过去。
“小妮子，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个可塑之才。我们虽然没有师徒的缘分，但是无奈老夫中意你，特许你进入我的奎真锋学习！”奎真笑得跟个万年老狐狸一般。
常青顿时来了兴致，前世她可窥探奎真锋一本秘籍好久了，可是没得到鬼婆子的特许。
“一言为定！”常青狡黠一笑，眼里泛着精光，小脸也随之变得熠熠生辉。
奎真长老看着常青笑得开怀的模样，内心却生出满满的算计。
他已经买了常青一个人情，到时候常青去到他们奎真锋，必须让常青挫挫那帮小子的锐气。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否则那帮小子的鼻孔都要翻到天上了。
而此时的奎真，却在几个月后，恨不得将常青揪起来毒打一顿。
两人相视一笑，却各怀鬼胎。场面就像老狐狸见到小狐狸，互相摇着狐狸尾巴。
奎真带着一行人离开后，只留下了徐辉和常青。
“谢谢。”常青朝徐辉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谢意。
“哈哈哈，小姐客气了。”徐辉连忙摆手，憨憨地笑着。
“不过方才小姐你的表现，倒是狠狠惊艳了鄙人一番。我尚且不知道，这么幼小的年纪的你，竟有如此丰富的学识和实践。”徐辉的脑中依旧回想着刚刚常青整理药材的一幕幕。
若是没有学识，断然不可能叫出这些药材的名字，更别说区分药材了。可是光有学识没用，最重要的还要靠实践。
必须要亲自上山去采药，才能对药材了如指掌。而常青分析得如此透彻，看样子应该没少上山。
这么幼小的年纪，竟这般能吃苦。若她不得第一，谁能得第一？
“徐神医过誉了。”常青识得眼前的人便是徐辉，徐辉的名号在老百姓当中可是极度响亮的，百姓都尊称他一声徐神医。
而且就连皇上，都对他抛出了做皇室御医的橄榄枝。但徐辉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他只想为百姓服务，而不是为皇室，为天子。
徐辉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就惊现一位身穿明黄色衣袍的中年男人。
雄浑有力的声音从皇上嘴里传出。
“徐辉，朕的意见，你考虑得如何？”皇上爽朗地走到徐辉身边，用大掌在他的脊背上用力一拍。
徐辉的唇齿间轻溢出沉闷的轻哼，他皱着眉头，却依旧礼貌地朝皇上行礼。
“鄙人拜见皇上。”徐辉道。
而后武场下迸发出震天响，百姓们全部双膝跪地，叩拜着眼前明黄色衣袍的君主。
“皇上万岁！”百姓们整齐划一。
“你们都起来吧。”皇上大手一挥，百姓们便纷纷起立，霎时间化作鱼鸟兽散。
“做朕的专属御医，放心，好处绝对比御医阁的医者要丰厚。”皇上仍笑意不减。
徐辉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他不愿意效忠皇室，皆因皇室的虚伪。他幼时，母亲身患重病。而自己的邻居，就是宫中的御医。
彼时他在雨中跪着，苦苦恳求他救救自己的娘亲，却只是得到一个白眼。
那御医刺耳的话语宛如回想在他的耳边。
“吾乃宫中御医，专门为皇室效劳。岂是你这种平民，能够请得起的？”
“本御医不做慈善！没钱的小鬼滚回家去！”
徐辉深陷回忆里，双手紧紧攥住。
“皇上的厚爱，鄙人担待不起。”徐辉冷着脸，沉声说道。
皇上顿时面色微变，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常青听闻，面上浮现了讽刺的笑意。
这便是皇室的作风，上至皇帝，下至皇子，无一不喜欢用身份去压人。
“皇上，小女斗胆问一句，皇上除了能给徐神医丰厚的报酬之外，还能给徐神医什么？”
常青此话一出，皇上一行人都怔愣住了。
徐辉错愕的抬头，看着眼前倨傲的女孩，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卑不亢地逼问着一国之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微眯着眸子，这常青，怎么老是三番四次来搅事！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不清楚吗？徐神医现乃承影谷奎真长老的亲传弟子。亲传弟子意味着什么，想必您也很明白吧？”
“作为承影谷亲传弟子，又怎么会看得上宫中一个小小的御医？而且，御医一职，虽报酬丰厚，却要二十四小时待命，稍有不慎还会人头落地。”
“皇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您总要明白徐神医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给的乃是身外之物，徐神医又不需要，自然不想入宫。”
常青有理有据地分析着，让皇上陷入沉思。
“你想要什么？”皇上皱着眉，好言问道。
徐辉一愣，淡淡道：“鄙人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想去承影谷学医术，学成归来后，为百姓治病。”
徐辉敛下了眸子里淡淡的哀伤，取而代之的是对宫中人的冷漠。
皇宫中，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为何不愿意成为御医？”皇上冷着脸。
“皇上，鄙人……”徐辉还未说完，就被常青抢了先。
“皇上，您不是答应民女三个要求吗？我还有两个没提呢。”常青一脸狡黠地看着皇上。
徐辉惊叹常青的大胆，虽然他不知道常青冲撞皇上，有什么好处。
“你的要求等会儿再说！”皇上不耐烦地想要打发走常青。
可常青说出要求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我的第二个要求，便是不许让徐辉进宫成为御医。”常青声音冷冽，态度强硬。
“为什么？”皇上此刻的脸阴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要勃然大怒。
“因为我和徐辉有仇。”常青敛了敛眸子，“他夺走了我成为奎真长老亲传弟子的资格！”
常青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用手指着呆愣住的徐辉。
皇上眸子微眯，打量着常青是否有说谎的痕迹。
“你和他有仇，方才为什么还帮他说话？”皇上冷着脸，问道。
常青微微一笑，道：“我都说了不想让他进宫。方才帮他也只是为了不让他进宫罢了。他若是进宫成为御医，我还怎么报仇？奎真长老可是被他抢走的，这一口气我咽不下。”
皇上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点，他的确看到了奎真有意收常青为徒，却被徐辉半路截胡。
他点了点头，徐辉不进宫成为御医，问题不大。但是若是和常将军府交恶，背后的狼琊卫他可承受不起。
得罪常青和得罪徐辉，选择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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