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随着砰的一声铁门被关上，楼顶和楼下彻底成为了两个互不干涉的世界。
楼上的凌元笙被曹之轩紧紧地箍在怀里，半大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涌出无尽的力气，凌元笙挣扎着怎么都冲不出来，只有耳边丧尸的吼叫一下一下的敲在她的心上。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雨停了，没有了雨声的干扰，她将下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没有，关于夏池鱼的声音，一丝都没有。
“啊……”
胸腔里的悲愤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来，一头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泪水混合着残留的雨滴一起滑下。
“凌姐姐……凌姐姐你冷静一点，凌姐姐……”曹之轩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一只脚死命的踩在铁门上生怕下面忽然窜出来丧尸把他们掀翻。
“凌姐姐你不要冲动。”曹之轩感受着怀中凌元笙的绝望，牙冠不住的颤抖着：“别让夏姐姐的牺牲白费了。”
牺牲？
凌元笙混沌的脑子里冒出来这个词，宛如鬼魅一般的忽然停止了动作，扭过头静静的望着曹之轩：“再胡说，我捅死你。”
她的手里还仅仅攥着那把本来属于夏池鱼的刀，恶狠狠地眼神让曹之轩后背发凉，硬硬的刀柄现在抵在他的腰际，他慌了一下凌元笙趁机从他怀里钻出来。
但很快曹之轩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铁门上，凌元笙想要上前拉开铁门的动作止住。
“下面的情况凌姐姐你也看到了，你不要再闹了，真的别让夏姐姐的苦心白费。”
身上还残留着刚刚曹之轩的温度，这让凌元笙感觉一阵恶心，抑制不住的干呕从喉头翻涌，她忽然想起了不过也就是半个小时前的事。
那时候的她，还安稳的躺在夏池鱼的身侧，虽然身处在这样的末日中，但却还能拥有片刻的安宁。
现在她什么都不剩了，倒不如说，这次她是真的失去夏池鱼了……
喉头的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但肚子还在拼命叫嚣着想要被填满，恶心又空虚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身体里，凌元笙摇摇晃晃的走到屋顶最边缘找了个角落，像是被抽光了身上骨头一样跌倒坐下。
夏夏，夏夏她还肚子疼，而她却把夏夏一个人留在了丧尸群里。
底下的躁动慢慢在平复，丧尸的低吼声和脚步声逐渐开始少了下来，凌元笙望着天边即将亮起的一抹光晕眼睛干涩的再也涌不出泪水。
而被巨大的敲击声吸引上来的丧尸群一股脑的朝十五层冲上来的时候，对高速运动物体产生反应的眼睛终于派不上用场了，这里一切晃动的东西在他们的小脑袋瓜里都是同类，而且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一只又一只的脚踩过门板钻进声音最多的地方，很快曾经曹之轩家就挤满了丧尸，但他们自己的低吼声还是吸引来了更多地丧尸，他们漫无目的的在每个房间里转悠，拖着已经开始腐臭的身子到处寻找猎物的痕迹。
但这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什么都没有。
有丧尸踢到楼道里的什么东西时，叮当一声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棒球棍在地上咕噜噜滚动着，很快也成了安安静静的样子，有什么东西被他们踩来踩去嘎吱嘎吱响，丧尸们很快就习惯了这种声音。
而屋里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很多水，丧尸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听起来颇有几分鸭子刚走上岸的感觉。
一夜的躁动终于在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结束了，凌元笙还能在指尖闻到没太洗干净的油焖大虾的香味，她今晚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一整晚都忙活着给夏池鱼剥虾了，所以才能在手指上留下怎么都洗不掉的味道。
血迹都在她手上干涸了，凌元笙有些迷茫的拼命闻着，她有些分不清手指上残留的到底是虾味还是血腥味了，往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在这一刻她仿佛已经想不到太多的东西了。
“areyoureadykids!”
“ayeayecaption!”
“icannothearyou!”
……
过分欢快的歌声猛然间在这朝阳升起的时候响起，凌元笙迟钝的想起这是《海绵宝宝》里的主题曲，刺耳却又音量十足的响彻在整个小区。
它欢快的唱着，甚至好像还有人故意把声音调大又调小，忽大忽小的歌声慢慢吸引住了曹之轩的目光，他猛地睁开酸涩的眼睛，他居然在放松下来后就这样坐在铁门上睡着了，甚至还抱着他和凌元笙最后一点物资没有松手。
顾不得睡麻了的腿，曹之轩站起身犹豫片刻把包压在铁门上慢慢走到楼边，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他刚激动地扭头想要叫凌元笙才发现蜷缩在角落里的她看起来有点不对，齐腰长发垂在膝边把脸遮住，一动不动的样子和石雕没有太大的区别。
牛仔外套已经被凌元笙脱掉了，只穿了短袖的她看上去瘦的厉害，曹之轩这才发觉凌姐姐违和的地方在哪，他记忆中凌姐姐的饭量还是挺大的，但她的身上却是一种过于骨感的感觉。
夏姐姐个子不高，但是很明显身材是很健康丰盈的，身上满满的都是力量感；而凌姐姐，肩头瘦的透过衣服都能看到她肩头突出的骨头。
吃那么多有可能那么瘦嘛？
曹之轩不懂，因为他看到了那东西在慢慢飞上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最后摇摆了几下跌落在对面楼顶，而那歌声也停留在了对面的楼顶上。
“找到了姐姐！”
阮渔都有些激动，她在屏幕黑掉的最后一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但等她缓过劲来后忽然反应过来闭上嘴。
如果她没看错，刚刚楼顶上只有两个人影……
“还能把声音调的更大吗？”白寒严阵以待的坐在驾驶位上，身侧玻璃的遮光窗帘被全部拉下来，饶是平时她再怎么优哉游哉现在手心也出了一层细汗。
“不行了，超出蓝牙的范围。”阮渔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和白寒说刚刚在屏幕里看到的情景，她着急的揉着自己的衣角不知如何开口。
和之前想要留下白寒时故意穿的热裤吊带不同，她现在和白寒一样穿着运动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不过袖口裤脚明显被减掉了一截。
“姐姐……我刚刚”
“嘘别说话了，丧尸被慢慢吸引过来了。”
白寒皱着眉头压低自己的身子，余光望着丧尸晃晃悠悠的从面前这栋楼里出来，很奇怪，丧尸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激动。
可能是因丧尸对于移动物体的关注要远高于声音吧，尽管他们同样对声音有反应，但却不是那么敏感。
楼门口破破烂烂的防盗门里钻出一个又一个的丧尸，白寒都很难想象这楼里到底有多少只。
哐当！
一只丧尸走到车边撞到了倒车镜，白寒下意识地瞥向倒车镜，这一眼简直让她毛骨悚然。
坏事了，很多周边的丧尸听到声音也在往这边涌！
昨晚的雨夜可能周围很多丧尸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跳动的光点，但是今天安静清晨有不少丧尸都听到了这边快乐的海绵宝宝。关不掉了，这时候他们只能等楼顶上的一堆蓝牙音箱自己唱没电关掉……
当旋律再次回到“areyouready!”时，夏池鱼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的环境让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关节处由于蜷缩的太厉害而疼痛不已，但最疼的还是被压在身下的左臂，身下感觉湿漉漉的，她没想到自己现在和淋了一场大雨一样。
太黑了，太湿了，夏池鱼冷的厉害随后意识到，她好像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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