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叱诧风云我
开学第一天过的总是比较快，老师们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学生们就忙着发书练习册，也没人正经上课，毕竟是带过一学期了，都已经熟悉，而第一天嘛，老师们也都在假期和学期的过渡期，各科老师都是进来说句话就走了。但穆晓还是有很好地了解了这些她第一次见的老师，因为自己那个连话都说不了但依旧可以用文字交流用和茗的话来讲叫做身残志坚的同桌。
英语老师是个有着棕褐色短头发的女老师，进来说了句大家把书还有练习册这些试卷都发发就匆匆离开了。声音细细的，很温柔。
在发着一堆东西的手忙脚乱之中，任黎递给穆晓张纸条，上面写：英语老师，葛白，英文名叫什么我忘了，但葛白也不是那种要让人叫她英文名的老师，一般我们就叫葛老师，私底下叫小白老师。
穆晓点点头。
任黎继续写，穆晓这次直接凑过头去看任黎写的东西。任黎能感受到穆晓的碎发蹭过自己的侧颈，稍微有点痒，但他一动没动，生怕穆晓不好意思闪开。
“葛白就是看着挺温柔一人，讲课也挺温柔，但她就是很温柔地罚你抄一篇作文五十遍，还会很温柔地让你每天练五张字的类型，而且没有商量的空间！”任黎写的字还不错，这个叹号画的很是气愤。
“喔哦。那和我想象的还挺不一样的。”穆晓看完就说。
任黎看了看身边离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人，喉结滚动了下，点了点头。
政治老师就是风风火火的类型了，穿的也是一身红，红t红裤，有些胖胖的，脸也圆圆的，但是一张口就知道不好惹。一来先说了这个星期的安排，还布置了每天的任务，哐哐哐一通说就已经说到了期中目标，最后还不忘加一句：“你们想着混日子的时候看看那些高三生啊，明年，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就还有不到25个星期的时间就要上战场了，好好把握高二下学期的日子！为高三做好准备！”
穆晓感觉有些被唬到了，已经有自己马上就要去高考的幻觉，已经开始紧张了。
任黎敲敲她的肩让她看他写字，穆晓凑过头看任黎一笔一笔写得秀气：“政治老师刘艳，最喜欢花花绿绿，每天穿的跟花蝴蝶似的就是她。上课节奏很快，嘴皮子快吧，讲的也特好，但有时候总会一说起什么政治事件就停不下来，然后课没讲完就要拖堂很久。她嘴有点毒，但是真的特别好。”还画了大大的笑脸。
穆晓又点点头：“嗯嗯。”
“那我们班主任呢？”穆晓问。
“老姜啊，很好的那种班主任，而且因为课教的好在学校也有话语权。而且他已经是在全校都出了名的好了吧，我们班走读得人最多，请假也好说话，篮球打得又好。就是喜欢挖苦我们，以后你就体会到了。”任黎写得很快，像是行书。
“我今天就已经体会到了。”穆晓说。
“嗯？”有些颤颤的，这是穆晓今天听任黎发出的第一声。他转头看她，长长睫毛下的眼里有好奇和戏谑，还微微勾起嘴唇，一脸期待。
“就是早上，我迟到了……”穆晓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她没有听到和茗在前面问温景：“任黎的喉炎昨天不就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今天又严重到这种话都不能说的程度了？”
“选择性炎症。”温景眼都没抬就说。
“嗯？”和茗扭头看了一眼把头快凑到任黎怀里看任黎写字儿的穆晓，手不受控制地想揉揉穆晓的头发，被任黎一个眼刀飞过来。
和茗立马扭头，对温景说：“……是懂了一些难以用医学解释的病症。”
高二的晚自习时间还是在九点半，穆晓和季书舒一起推车回家，以前不止两个班，连两个班的停车位隔了大半个校园，这下一起上下学更方便了，穆晓特开心。
在底下等了快十分钟，穆晓都跟坐在温景后座的和茗说完了再见，任黎骑着车看着还不知道在等谁的穆晓眼神有点冷。
穆晓眼看着校园里一个个人都走空了跟刚从教学楼方向来的季书舒说：“季晏什么时候来啊到底？？灯都快要黑完了。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他们班教室已经没人了，他应该是走了。”季书舒推车。
“怎么回事儿啊，他车不还在这儿么？”穆晓对于季书舒这个上高一的弟弟很无语。
“八成是逃学了。”季书舒骑上车，穆晓跟上去。
“这才开学第一天啊，就逃学？”虽说知道季晏的德性，穆晓还是觉得有点离谱。
“不知道。逃学也不分开学几天啊。”季书舒很平静地说。
“那倒也是。”穆晓对于季书舒的冷静已经习惯。
“和任黎他们还相处得来么？”枫城一中要搞什么衡水模式，压缩吃饭时间，季书舒都没怎么跟穆晓能说得上话。
“挺好的，虽然也没说什么话，但还是觉得和温景啊和茗他们不是一类人，任黎，额……就还好吧，或许是因为是同桌？”穆晓说。
“正常的，他们几个是京城转来的，也不知道来我们这小地方是为什么，温景成绩特别好，平常考试都比我好，但是因为他统考成绩不在我们这儿计，所以大考才是我第一。和茗倒是在我们这儿计，但她在我们班就是中等偏下的。”季书舒对人的第一印象还是成绩。
“那任黎呢？他英语很不好？”两人拐进巷子里。
“还成吧，就是比较起来，因为他的其他课成绩，尤其是数学，都太好了些，所以在我们班就衬得英语才一百上下的成绩不太好了。”季书舒想了想说。
“那他数学是真的很突出啊。”穆晓这个数学白痴感叹。
“嗯，你觉得你们不是一类的也正常，他们几个光是长相就已经太突出了，刚来的时候有太多小姑娘还有男生都围在我们班门口看，跟看动物似的，后来被班主任骂走了，有的还被通报过，就没再有了。”季书舒客观评价。
“那倒也挺正常，和茗也太漂亮了吧！”虽然知道不会，但还是怕季书舒吃醋，穆晓转过头跟季书舒说，“你也漂亮！”
“行了，你最漂亮。”季书舒笑。
“那坐你后头的薛漠呢？好相处吗？”季书舒又问。
“还好吧，最开始看着寸头特别冷酷，其实也挺话痨的，我听他和那个男生同桌聊了好几节。”穆晓其实没什么印象，因为薛漠没和她有过交流，就传书的时候她才扭头看上一眼。
“啊，那还好，我怕他欺负你。”季书舒说。
“没有吧，校霸也不会随便抓个我这种弱女子就开打吧，什么时候我真惹到他了，你也不用硬为我出头打架啊，快去找老姜就成。”穆晓开玩笑，不过她确实也会担心季书舒到时候真上去跟校霸干上一架。
“放心，你这性格，跟他打起来怕是很难。”季书舒说。
“哐啷！”这一声把两个人都下了一跳。
两人迅速扭头看向声源，同时看到了离她们有十几米远站在两堵墙间捂着腿发颤的季晏。
“季晏！”穆晓惊呼。
“别出声。”季书舒说的还是有些迟。
季书舒把车一停让穆晓先走，自己朝那个狭小的窄道里去。
“别去了。”穆晓拉季书舒，很担心，谁知道季晏又惹到了哪些人。
“他们已经听到有人喊他了，要是不管他会更惨，你快走就是。”季书舒扯开穆晓的手。
穆晓看着明明比一米六的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季书舒，还是觉得自己的闺蜜怎么在她心中又高大了不少。
“到家十分钟你就出来看，没见到我你就立马报警。”季书舒说。
“好。”穆晓一刻不停地往家赶。
“季书舒你能不能走！”季晏看着还穿着校服单薄瘦弱的女孩儿吼。
“怎么回事儿？”季书舒声音清冷，看着对面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子说，一点没有畏惧的意思。
“这是你对象？”一个黄毛拍拍季晏的肩。
“不是。”季书舒说。
“那你他妈一个姑娘家管他这么个傻逼干嘛？”黄毛搭上季书舒肩头。
“我是他姐。”季书舒看着季晏说。
“呦，你这么个文静淑女的样子还能有个小偷弟弟呢？”黄毛把手上的灰在季书舒校服上蹭了蹭。
“你他妈别摸我姐！”季晏一掌拍开黄毛的手。
“你偷人东西？”季书舒问。
“偷他娘个屁！”季晏一口口水吐向黄毛。
眼看着黄毛反手就要把季晏按倒在地，后面的一群人扬起拳头蓄势待发间，只见季书舒一巴掌扇到季晏脸上，扇得清脆响亮，在夜里听得清清楚楚。
“少在这儿跟我装蒜！我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偷就偷了，跟人道歉！回家！”季书舒声音和巴掌一样清脆响亮。
季晏看了眼季书舒，咬了咬唇，没有张口。
“快点！我是你姐，不代表你进棺材的时候我还要陪葬！”季书舒声音吼了一下带着点喑哑，“季晏！我不是那个时时刻刻都要专门来给你擦屁股的人！”
季晏嘴唇都要咬出血，还是不肯开口。
穆晓已经离开有五分钟了，应该已经到家了，在季晏被打到一条腿残废之前警察不知道赶不赶的来。季书舒表面看上去平静，在静默的空气里，在一群比她高大许多的男的的注视下，在这个海滨城市湿冷的夜里，其实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在往下掉。
“干什么呢吴卫？”僵持之下季书舒背后有道男声传来。
待人走近了，被叫吴卫的黄毛才开口，语气却大不同：“就讨个债薛哥，这小子拿我们东西。”
“拿什么了这次？是人头还是装备啊？不会又是你追不到的姑娘吧？”声音就在季书舒后方很近的位置，感觉像是从头顶传来，这人挺高，季书舒想。
“什么叫又是啊哥？”吴卫身边有个赤橙黄绿毛问。
“你他妈长嘴也不一定要用来说话！”吴卫踹了他一脚。
“你什么人？”季晏稍微仰了仰头问。
“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那人说，还带着点笑音。
“靠你他妈到底谁啊？”季晏无语。
“你他妈怎么说话！”吴卫一脚踹上季晏伤到的那条腿。
“嘶——”季晏吃痛地半跪下。
“干什么？！”后头那人一手推开季书舒站在吴卫对面。
果然很高，一定有个一米八八，还穿着枫城一中的校服，季书舒打量着前面这人，扶起季晏。季书舒不敢判断这人到底是来帮谁的，但她还是看着离自己有十几米远的自行车，在考虑能不能趁机拖着季晏跑。
“差不多得了，都快十点了，不睡觉对肾脏不好。”前面那人懒懒散散地讲。
“不是薛哥，我们就没十点前睡过觉。”吴卫苦着一张脸，“哎哎哎！他们要跑！”
一群人作势要追，被前面的人拦住：“那还不赶快回去睡啊！你是觉得自己基因也没什么遗传必要了是么，还挺有自知之明。”
“行了哥，我们这就回这就回，您别损我了。”吴卫叹口气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开。
季书舒拖着季晏刚走到自行车处，还没踩上车，就听后面那人懒懒地说：“他一米八的个子，你蹬得动？”
季书舒抬眼，在路灯下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学委，我载他。”薛漠拍了拍自己的摩托，把季晏从自行车后座拽下来，给他戴上头盔，转头对季书舒说。
穆晓在路口刚等到十分钟火急火燎准备报警的时候听见一声摩托车刹停时刺耳的声音，看到了前面摩托车刺眼的灯光，骑车那人头盔也没取就说：“别麻烦人警察了。”
穆晓看着那人一手拽下季晏的头盔，没管疼得要跪倒的季晏，只看着他后头路灯昏暗的街道，快要哭出声喊：“季书舒呢！”
“在这儿！”季书舒骑着自行车赶得满头大汗，离穆晓还有几十米远的距离在路灯底下挥手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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