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拍摄出发

健身房的宣传片不出所料地，告吹了。

        当天吃了瘪的梁总气急败坏地回去后，还跟周围所有的商家科普了一番楼上新开的文化传媒公司有多么的离谱，并且指天发誓：“它要是能活得过今年老子健身房都给关咯！”

        隔壁卖高档烟酒的李老板笑他：“你知道那家公司的陆总是谁的儿子吗？”

        梁总梗着脖子：“管他谁的儿子！这么缺心眼地瞎搞，迟早得倒闭！”

        “难讲。”李老板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似的，“他就是陆氏集团的三少爷。”

        梁总脸色一僵，狐疑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真的假的？陆三少能来这种地方，开个这种小公司？”

        “我也是听这栋楼的投资人女儿说的，豪门的事谁知道呢？”

        梁总悻悻然地闭上嘴，想到自己在那小破公司里被打的脸，忍不住最后呸了一声：“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陆鸣洲可不知道自己还被鄙视了一番，但就算知道了也不当回事儿。

        把剧本打回去让宁河改场景这工作，其实也没多难，宁编剧挠着头归纳了一遍，又逐个筛选，没到半个钟就改完了。

        七日时限已到，宁河不负众望，把这本剧本整个给赶出来了。公司里的同事们很给面子，纷纷看了一遍，但宁河自己读起来还是觉得挺尴尬的。

        虽然确实是自己掏心掏肺夙兴夜寐写出来的东西，但可能是因为手生，或者非编导专业，读一读还可以，就是经不起认真推敲。

        黎导和严欢也带着演员们跟着来到了公司和他们打照面，一切都张罗开了，隔天就要赶往拍摄地点，赶紧趁着出发前的这点时间，大家熟悉一下。

        拍摄团队和统筹是颜析后来又找的。器材设备都是团队自备，也不用他们费心，只是整个团队男的表现都挺冷漠，一副拿钱吃饭好干事的德行，不太好沟通，也就只有灯光师和摄影师能喊得动他们。

        统筹是个看起来三十多的女强人，短发，气场很强，但意外的好说话，声音和外表完全不像，软软的，春风拂面一般，轻易让人能听进去。

        云市的拍摄基地是需要预定的，而且包天费用也不便宜，陆鸣洲最后还是决定，都市景就在云市取，故事回忆部分去云市旁边的一个小村子里拍。

        这可让选景导演跑昏了头，自然景和搭建景不一样，要确定持有人是否愿意让剧组在那拍戏，还要约定时间，沟通周围。就算这样了，真到拍摄当天，也指不定有什么意外出现。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陆鸣洲一拍脑袋拍板要做的事，还是东拼西凑地齐了人，包了辆小巴开往了目标地点。

        拍摄团队有自己的车，没和他们一起，陆鸣洲自己有车，也没和他们上小巴挤。最后小巴上的，除了司机、公司员工们之外，就只有三位演员、演员导演、导演和统筹几人。

        大家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小巴上静悄悄的，司机也不敢说话。宁河坐在最后排一个靠窗的位置，旁边的是那位姓谢的女统筹。

        谢芸一上车坐稳了就开始掏出来一本表格，上面的横杠竖杠密密麻麻的，她拿了一支笔在上面勾勾画画。许久，像是觉察到宁河投过来的目光，她扭头望去，微微一笑：“这个是拍摄统筹表格，你要看看吗？”

        宁河吓了一跳，摇摇头，闷不做声地扭头看向窗外。

        谢芸的声音很温和，好像没看见他的否认似的，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个表格看着很复杂，其实做起来挺简单的，就是需要心细。每一天的拍摄内容都会安排在表格上，时间、地点、出场人员……等等，都要预先做好表格，发给大家提前安排。”

        “因为真的到了拍摄的那一天，整天都会很赶的，还可能会有意外，所以安排得越细，越不怕出错。”

        谢芸说话不急不缓的，解释完手里的表格，又微微侧身问他：“你就是编剧宁河吧？”

        这会儿只点点头就会显得很不礼貌了，宁河“嗯”了一声，应到：“我是。”

        黎导就在侧前方，和郭新彦坐到一起。他对宁河没啥了解，加上对那剧本颇有微词，此时忍不住插话：“小宁好像不爱说话，这可不行，你要吃这行饭得有人脉，谢姐可是干了十年的资深统筹，进剧组收费一天都是按万算的，你可得打好点关系。”

        宁河看到谢芸不易觉察地翻了个飞快的白眼，扭头骂他：“喊谁姐呢？你可没比我小多少，别生生把我喊老了！”

        听起来这两人似乎认识，而且谢统筹还单方面印象不太好。

        黎导被嫌弃了也没发怒，笑容还挂在脸上：“那不是，不喊你姐总不能喊你小谢吧，那多不好。”

        “也没见过几次面，不用那么亲近，叫我谢统筹就行。”

        黎导铩羽而归，又想拿宁河出气：“哎，那个，小宁是吧，你那剧本是第一次写吧？”

        宁河的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已经戴上了痛苦面具：为什么要一直cue我？大家安安静静的不好吗？怎么就突然聊起来了？

        但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句“是。”

        黎导不满意了：“你咋这个态度呢？新手编剧要谦虚、多学习，多向前辈请教，这样才能慢慢写出好作品来，你这么傲做什么？”

        他嗓音有点大，两句反问叠在一起显得情绪很重，车上的人纷纷回头看过来，宁河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恨不得能抠地三尺，把头埋进去。

        关桃本来坐在车头的，一听到黎导的吼声连忙往后走，生怕他们起了什么矛盾：“怎么了怎么了？黎导？”

        沧桑的导演摸着自己文艺的小胡子，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坐正回去了，根本没想听宁河的回话，摆出了一副“不想跟俗人一般见识”的姿态。

        关桃有些尴尬，只好过来问宁河：“怎么回事啊？”

        宁河哪里知道，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关桃斜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黎导，悄声说了句：“黎苜这个人你少惹他，他心眼小着呢。”顿了顿，又说，“不过他要是来惹你，你也别怂，咱们老板不怕事。”

        他们中间可还隔着个谢芸，听她这么一通话下来，宁河第一反应立刻就看向了这位女统筹。

        谢芸没说话，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但没阻止，还在后面加了句：“黎苜的事随便搜一下都一堆，宁小编剧坐车无聊可以看看，不用太把他的话当回事。”

        关桃见几人相安无事，就又退回了车头。谢芸则继续翻动起手里的表格，神情认真目不斜视。

        宁河靠着椅背上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掏出了手机，开始搜索“黎苜”这个名字。

        一点回车，好家伙，洋洋洒洒一整页都是这个导演的瓜，还不带重样的。

        黎苜在业界中能力确实算不错，还得过些小奖，但私生活就乱得让人目不忍视了，各种和十八线小明星、嫩模的桃色新闻传得到处都是。关键是这人还有个开了家小公司的善妒老婆，没看到一个桃色传闻就要去女方公司闹一顿，花心老公的传闻真真假假多不胜数，她有时候也会搞错，舞到无辜人身上。

        就比如他身边坐着的这位谢芸。

        黎导演在很多场合公开表达过自己对谢芸的欣赏，某次两人的剧组在同一个酒店，出门时碰到就被有心的狗仔偷拍了，还弄了个贼缺德的标题说黎导夙愿得偿。这可把黎夫人气得，也不等他们拍完戏回来，直接杀到酒店大闹了一番。

        难怪谢芸这么不待见黎苜……

        宁河心想，要是自己也被这么来一遭，可能当场投湖的心都有了。

        再往下翻，宁河就有些惊讶了，想不到这次拍摄的女二梁湉，曾经还和黎苜合作过。那是一部宫斗宫网剧，剧情玛丽苏，但好看的女演员很多，拍摄的时候娱乐榜还出了一个投票，问网友们觉得谁会先被黎导得手。

        当然，最后黎夫人亲自到场督工，一直到整部戏拍完都没溅起半点水花。

        翻完这一堆搜索，宁河对黎苜简直叹为观止，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男人能浪到这种境地，而有的男人，连场恋爱都没谈过。

        是的，这个男人就是他自己。

        宁单身狗默默在心里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此时小巴终于停下，第一个拍摄地点到了。

        几人陆续下车，站在人行道上边，这条街的绿化做得很美，路旁栽种的应该是一种花树，此时已经冒出了青色的小花苞，到了盛开的季节应该会很美。

        旁边是一栋在云市的高楼大厦中显得颇为平庸的小楼，但是挺安静的，附近开满了早餐铺小吃铺，满满的生活气息。

        拍摄团队已经在往下搬器材了，谢芸跑过去指导他们如何上楼，特别嘱咐这是老楼，没有电梯，上去的时候得慢点，别干扰到楼里居民的正常生活。

        而黎导看着这漂亮的小区，指了指，跟战前宣誓似的：“第一幕的那栋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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