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日行舟六千里
司照人退出一段距离后，少女再次安静下来。
借此机会，他也靠近了徐沣几人。
在和姜柯交流过后，司照人大致搞清楚了状况。
那个八臂怪物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失去自我的姜长安接触，然后把她拉来引他去与那灰发少女斗上一斗，自己好趁机对温叶儿出手……
谁知道他把自己给搭上了，让姜长安一剑戳没了。
司照人看向少女，化名姜长安吗？不知道真名是什么。
姜柯看到姜长安那样子，摆出一副苦瓜脸:“诶，这怎么办啊？师叔看着根本就没有点自我意识啊。”
“你们有办法唤醒她的本我吗？”司照人虽然知道概率小，但还是问了问，果不其然，这位剑阁大师兄对此一窍不通。
“看来你们找到人也带不走了。”胡汨阳一脸淡定，而徐沣听到他这概括，有些幸灾乐祸，这几个大冤种这不白跑一趟吗？
“你们听过王天官行舟六千里的传说吗？”司照人看着姜长安的状态，感觉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废话，谁不知道啊？”李华觉得司照人是在把他们当猴耍。
胡汨阳和姜柯点了点头，看来是知道的。
而徐沣看到几人这表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咳咳，我不知道。”
胡汨阳叹息一声，这个家伙，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不靠谱。
“那我就简要说一下吧……”司照人显然早就猜到了对方会这么说，所以传说都整理好了。
相传，那时天地间，十八只恶龙为祸九州，苍生不得安宁，直到一个自称王天官的人因为狂妄自大的发言而被整个天下知晓。
他说，要以他手中之剑，将那十八只恶龙尽数斩杀，后来，那一日王天官驾孤舟乘风六千里，此后，再无恶龙音讯，而王天官也不知所踪。
“所以，师叔和那传说又有什么联系呢？”姜柯不解。
“你看。”胡汨阳很快注意到了姜长安身边若隐若现的恶龙虚影，然后姜柯也发现了其中问题。
越是看得清楚，姜柯越觉得难受，这TM怎么处理啊？让他把这位师叔带回去？这不是把他当怨种一样忽悠吗？
权衡过后，姜柯只能无奈地看向师弟师妹:“我们先回去，到时候商量过后，有办法了，再来带师叔回剑阁。”
“我有办法，可以试试。”司照人突然沉声道，“有一定的概率可以唤醒她。”
“可否一叙？”姜柯还是比较相信这位能和师叔缠斗的年轻人的。
“入她的心域，把她叫醒。”司照人的方案很简单，但是实际施行起来无比困难。
“确实是个好办法。”胡汨阳也明白了司照人的想法。
“问题是你也进不去啊。”徐沣质疑道。
“我已经能元神出窍了。”司照人很简单的一句话，令姜柯感到十分惊讶，这个年轻人已经能够自由进出自己的心域了吗？
那离投影心域的虚殇之境岂不是半步之隔？
“害得是你……”徐沣服了。
“不过我灵力见底了，不一定闯得进去。”说着看向姜柯，“不过，如果有你们帮忙的话兴许可以一试。”
……
五人集体为司照人助阵，提供灵力，最后换司照人，司照人才勉强出元神。
元神出窍后，天地变得更为广阔，司照人的一抹神识可观天地，难以想象，这只不过是虚殇怪异登堂入室的起点。
一草一木，一叶一珠，皆可观。
而灰发少女本我长眠，身体的本能也无法抵御司照人的元神，因此司照人能够轻易进入对方的心域。
一般来说，进入他人心域，风险极大，比较心域之中，域主相当于半个神明，何必拿自己的灵魂去作死呢？
姜长安这种，就属于特殊情况了。
等到司照人的灵体稳定下来时，睁眼所见，满目全为虚无。
司照人先是一懵，然后环顾四周……一片黑色，什么都没有。
心域的景象，往往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见状，司照人内心是不免有些惊愕的，难不成，这位姜长安的本我已经消散了？
司照人深吸一口气，反正入眼皆是虚无，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清楚，那也不必着急
司照人想着，勇敢的往一个方向踏出一步，没想到这一步直接踩空了。
只觉得这一阵天旋地转，晕头转向，再回过神时，司照人发觉自己坐在一处木质小楼边。
小楼边上，有个小湖泊，湖边有一颗如同盘曲蜿蜒之势生长的大树。
树上不断有花瓣与落叶飘落在明镜般的湖面上，此地之外便是无尽虚空。
司照人站起身，倚着小楼的木栏杆，环视周围，才注意到一个灰发的少女盘坐在树下，不过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大。
此时的姜长安已经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逼着双眼，似乎已经入定。
司照人沿着青石板小路走到小女孩儿的身边，他不知道这是姜长安，还是她小时候的回忆。
女孩儿似乎没有察觉到有这么一个外来之客，只是静静地坐着。
司照人也不急，就靠这大树坐下，默默地看着姜长安，不得不说，这幅画面挺赏心悦目。
主要是小姜长安本来就很好看，如果很丑的话，司照人虽不说嫌弃，但是耐心肯定会差点。
而过了不知多少个时辰，小女孩儿才睁开双眼，就是这一眼，连司照人都看呆了。
那对眸子颇为灵动，为小女孩儿增添了几分机敏，一双桃花眼，满眼净是真情，似醉非醉，看的司照人愣了半分钟。
反应过来时，才发觉小女孩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好……小妹妹。”司照人随便称呼，反正他觉得对方是那么出类拔萃的剑修，总不至于因为他占了点小便宜，就把他给宰了吧。
小姑娘见司照人在和她打招呼，冷哼一声。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小女孩儿直接发问。
司照人仍不确认对方的身份，反问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小姑娘一愣，然后低下头，竟是开始了认真的思考，片刻后给出了答案:“我叫姜芸，生来就留于此地。”
“那，我叫司照人，为了找你，到达此地。”司照人笑了笑，随后不断地打量着这个名叫姜芸的小姑娘。
这就是蜀山剑阁千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小时候这么乖一只啊。
“司照人……”姜芸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她抬起头直视着司照人，眼神依然有些茫然，“你要做什么？”
“帮你，帮你走出去。”司照人语气很坚定。
“帮我？走出去？”姜芸有些手足无措，为什么要出去？去到哪里呢？
司照人看到这聪明伶俐的小姑娘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也是会心一笑，真是可爱。
正要说什么，小女孩儿的眼神突然呆滞了几秒，然后变得冷漠起来。
随后，司照人再回过神来时，却发觉自己站在一个不见边际的湖泊边上。
湖面光滑如镜，独独有一片叶子般的芥子小舟显得那么的突兀，上面站着一个背着剑匣的温和男子。
泊船处，一个年轻的英俊男子正在和那个背着剑匣的男子道别。
“此去，游遍九州，风险不可谓不大，恶龙乱世，你怎么想？”年轻男子道。
“一人一剑，一舟一日，足矣。”背着剑匣的男子笑了笑，然后微微仰头望天:“六千里罢了。”
司照人离得很近，但两人都看不见他，而他对那背着剑匣，看起来很温和友善的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是那一日行舟六千里的王天官！
而那小舟无风却动，缓缓驶离了泊船口，而王天官只是笑着立于舟上，“劫不敢困我，我自寻劫去，劫困世间人，我便为这后人，断此劫！”
小舟驶过镜面般的湖面，不留下一道痕迹。
等到那小舟消失在天际线下，司照人莫名的有些伤感，那艘小舟，此后可是再没有回来过了啊。
既然在这里看到了王天官离开，那姜芸的本我被封就是百分百和王天官一日斩十八龙有关了。
只是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司照人刚想离开，便发现身边的景色骤然改变，这一次，身边依然是无尽虚空，只是脚下多了块圆形石台。
司照人看向不远处，成年版的姜芸正端端正正的跪坐着，面前小桌上摆着两个瓷杯一壶茶。
显然，对方早已经知道他来这里了。
走近后，说是成年版的姜芸，其实和刚刚看到的区别不算大，不过是身材的比例和五官稍有改变，看着也就十二三岁。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姜芸。”姜芸的态度不冷不热，也许是剑道造诣达到极致的缘故，姜芸身上总是有股若有若无的锐气。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司照人。”司照人与姜芸相对而坐。
“你来，是为了什么？”姜芸开门见山，直接提问。
司照人反问:“你留在这里不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姜芸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看不出喜悲，最后她只是轻轻摇头，“我在这里，算是为了保护世人吧。”
说着，她自嘲一笑。
司照人却异常认真，“如果你留在这里真的是为了保护世人，那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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