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先婚后爱也行
就在玄瑓因为疲乏而打着哈欠时，云丞相跑进了宸王府，拖拉带拽地把她带回了相府。
玄瑓又看到云岳抱着那个男娃娃，便问这娃娃是谁的。
“大哥的啊！清浅给他生的。”云岳将娃娃递过来，“你抱抱他，他叫云凌，壮志凌云的凌。”
玄瑓连忙接住娃娃，只是，不知道怎么抱他，就用双手卡住他的胳肢窝。
仔细瞅了瞅这孩子，不禁感叹：“跟大哥长得还挺像的，对了，大哥怎么不回来？”
云凌感觉不舒服，扭动着胖胖的小身体，露出要哭的表情，云岳连忙教玄瑓怎么把他抱在手里，才答道：“躲着黛灵公主呗！再就是清浅现在又怀了一个，不便于远行，军医说还是男娃娃。”
玄瑓逗着云凌，“你是盼着清浅生个女娃娃吗？小云凌，叫姑姑。”
云凌奶声奶气地叫了她一声“姑姑”。
“不止我盼呀！大哥也盼，可这女娃娃，不是说盼就能盼来的。”云岳望向正与相府二公子云斐说话的云丞相，提醒玄瑓：“小七，等会，老爹要跟我们开会，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啊！刚刚在宫里，宸王向老爹提亲了，老爹明面上是要皇帝定夺，可他根本就不愿把你嫁给宸王。”
玄瑓握住云凌的小手晃了晃，逗他玩儿，“皇帝这会儿肯定头疼。”
云岳小声道：“可不是吗？宸王前脚入宫，旭王后脚就跟上来了，紧接着就是昱王和祈王跑来凑热闹，文王和武王因为要务缠身，没能及时赶来，可是，已年满十六岁的皇子全都冲进了议政殿，老爹被众皇子团团围住，那架势，跟抢亲没啥区别了。”
玄瑓听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娶了我就能继承大盛大统的谣言。”
云岳担心玄瑓抱云凌抱得久了手疼，就将他抱了过来，“这可不是谣言，这是真的。”
玄瑓甩甩手，缓解手酸，“那皇帝为何到现在都不确定太子人选？”
就抱了这么一会，手就发酸了，果然不是抱小孩的料。
云岳见云凌要睡了，便把他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压低声音跟玄瑓说话：“不好确定啊！除了先太子，皇帝的其余儿子，个个都有继承大统的潜质，一旦确定哪个皇子当太子，要是其他皇子不服气，我跟你讲，这些皇子，随时都有可能造反。”
玄瑓不由得感叹：“儿子们太优秀了也不好。”
云丞相突然走过来，伸手抱过睡着了云凌，叫玄瑓和云岳坐下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是要开会了。
云丞相没动筷子，一直看着玄瑓狼吞虎咽，心说他这女儿吃起饭来怎么一点都不淑女呢？万一将来成为一国之母，这不得被人抓住把柄啊？
玄瑓心想趁她爹还没开口说话，先把肚子填饱，鬼知道等会会不会被气得吃不下饭。
相府三公子云逍也是今日才回府的，他拜入天契山庄门下，已有两年未归家。
他不停地给玄瑓夹菜，“小七啊！前些日，你寄给三哥的那把剑很好用，我大师兄求你也帮他铸造一把，要多少银子，你报个价。”
玄瑓一口气喝完云岳给她盛的大半碗汤，舔掉唇边的汤汁，才道：“我不要银子。”
云逍心一沉，“那你要什么？”
敢情是她不愿给他大师兄铸造好剑？
玄瑓偏过头，“我要他去南隐山的圣神庙上香磕头，虔诚朝拜圣神像，连续朝拜三日。”
云逍瞬间转忧为乐，“行！我等会就飞鸽传书与他，让他来帝都。”
云丞相把云凌交给嬷嬷，叫所有下人都退下，然后瞅着玄瑓，“吃饱了吧！”
玄瑓识相地放下筷子。
相府四公子云洲悄悄地从云岳的身后递过来一个剥掉了皮的橘子，还用唇语告诉她很甜。
玄瑓低下头，偷偷尝了一瓣，确实很甜，正要吃第二瓣的时候，她爹的眼神杀了过来，吓得她立马抬起了头。
她还是有点怕她这个爹的，不是怕他骂她，就是出于本能地怕。
上上世，她没有爸爸，不知道被爸爸疼爱是什么感觉。
这一世，她爹把她当掌上明珠宠着，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终究避免不了父女间的某些冲突。
云丞相：“小七，宸王想娶你，可为父是不会同意将你嫁给他的。”
云岳：“万一皇帝封宸王为太子呢？”
云丞相用力拍了下桌面，“你觉得可能吗？”
云逍：“怎么就不可能了？宸王的背后有帝师和青大帅，他还攻下了整个北戎，北境所有商道都是他开通的，论实力，哪个皇子比得过他？”
云丞相冷笑一下，“都说你没脑子，你偏不信，皇帝最怕的就是实力太强的皇子，宸王的野心，岂止是太子之位？”
一直没说过话的相府五公子云祯开了口：“父亲，旭王的野心也不小。”
云丞相垂眸望着盛满酒的青瓷杯子，闷声道：“旭王的野心，是为父此生的夙愿。”
当年，要不是旭王的姥爷向皇帝举荐他，他就不会入朝为官，云氏家族只能是商贾世家。
所以，他要报恩，定然得尽全力推旭王登上大盛的尊位。
可是，他的儿子们并不配合他。
大儿子为了逃离帝都的权力纷争，宁愿冒死出征边境，这一去，就不回了。
二儿子弃官从商，专心经营家族的商铺。
三儿子是个武痴，拜入江湖门派，一年到头，也不见人影。
四儿子热衷游历天下山水，潜心写一些乱七八糟的游记，对官场之事，完全没有兴趣。
五儿子倒是在朝为官，只是，他不与朝中任何一派势力为伍，独树一帜的代表。
六儿子就不用说了，从小跟宸王混在一起，肯定是站在宸王那边的。
云丞相一想到自家这些老跟自己作对的儿子们，就一肚子火。
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没一个儿子是站在他这边的。
玄瑓给云丞相倒了一杯凉茶，“老爹”
云丞相抬头，气得额头上的皱纹一道一道地凸起，“为父很老吗？”
玄瑓好郁闷，“亲爹”
云丞相更大火了，“需要刻意强调你是为父亲生的吗？”
玄瑓被自家这个爹怼得都要撞墙了，只得再换个称呼：“亲爱的父亲大人，旭王是有侧王妃的吧！您就舍得您女儿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云丞相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将来要是当了皇帝，三宫六院再正常不过，你只要守住你的皇后之位便可。”
玄瑓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可是，以孩儿的性子，即便成为了一国之母，也有可能会像先皇后一样被打入冷宫，然后郁郁而终。”
云丞相听到这话，拿起玄瑓刚刚放到他面前的茶杯扔到地上，茶杯被砸成了碎片，“小七，为父实话告诉你，你之所以会出生，全因为旭王的母妃想要与云氏联姻，为父要报恩于旭王的姥爷，所以，你只能嫁给旭王。”
被宠惯了，玄瑓的脾气也有些暴躁，忽地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摆明了要跟她这个爹对着干，“孩儿要是不愿意嫁给他了？”
云丞相也站了起来，气得脸都红了，拿出长辈的气势压女儿，“你的婚姻大事，由不得你做主。”
玄瑓拿过云岳面前的酒瓶，灌下很大一口酒，说话的语气变得强硬：“父亲，只怕这事也由不得您做主，甚至，连皇帝也做不了主，当下这形势，犹如一团迷雾，谁能保证看得清？您执着于报恩，本是人之常情，可是，该怎么报，何时报？可不能糊涂，要孩儿嫁给旭王，孩儿也不是不愿意，前提是他这辈子除了孩儿之外不得有别的女子，要是他做不到，就别用恩情来绑架您和孩儿，自古帝王多薄情，您就忍心您这唯一的女儿被困于深宫之中？更何况，那皇宫也困不住孩儿，孩儿要是想逃到何处去，就算您派出千军万马，也别想抓到孩儿，父亲，您此生只钟情于娘亲一人，孩儿也希望将来的夫君也是如此对待孩儿。”
说完这番话，玄瑓又喝了一口酒，重重放下酒壶之后，飘然离去。
以前身为凡人，为生计烦忧。
如今再次为人，因婚姻无奈。
人啊！总会遇着各种各样犯愁的事，还是当神好，不用受制于世俗的抉择，也不会有谁逼迫自己非要怎样，毕竟她不是一般的神。
走出大厅，她没有回房休息，而是飞出了相府。
此时，她感觉特别孤寂。
以前，有池清浅形影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她并不觉得这人间的枯燥日子难熬。
当她把池清浅送到她大哥身边后，至少还有个苍阳跟着她。
每日跟朱颜打打闹闹，养蛊玩儿，还要帮明荒经营兵器铺，每日过得还算充实。
可如今，连苍阳都走了。
明荒已回帝都，以后，也用不着她再去帮忙经营兵器铺了吧！
可干的有趣的事越来越少，烦心事倒是越来多，被逼嫁最让她受不了。
长到十六岁，真不是好事啊！
心里烦闷，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睡一觉。
于是，她便去了南隐山的圣神庙。
刚到庙门口，就看到朱颜跪拜在圣神像前。
玄瑓拿过一个蒲苇垫，坐了下来，双手撑地看着自己的圣神像，没话找话说：“今日你还敢偷溜出宫啊！”
朱颜举香虔诚跪拜圣神像，没空搭理突然出现的这个人。
玄瑓也不管她搭不搭理自己，自顾自地继续说：“皇帝也是倒霉，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唉！生在权贵之家真不好，竟然会被逼嫁，我才十六岁啊！当凡人好累。”
朱颜插好香，又默念了好几句话，玄瑓不用仔细探知她的心愿都知道她无非就是想再遇良人。
只是，她看得上的良人会倒大霉啊！
玄瑓觉得还是痴情的鬼王比较适合她，可惜，这家伙对鬼王不感冒。
朱颜总算念叨完她那些有关儿女私情的大愿望，才回应她：“你要觉得当凡人累，就去跳河呗！”
她也坐在了蒲苇垫上，打开一个布包，拿出一条烤得香喷喷的烤鱼出来吃。
太后最宝贝的虹鳟鱼还是惨遭她的毒手，被她用玄瑓传给她的独家秘方做成了烤鱼。
玄瑓看她很没形象的吃烤鱼，觉得她当公主简直就是对公主这一身份亵渎，“我来人间是为了历劫的，自己了结了自己，算不得历劫，之后还得跑一趟人间，遭罪，我还是慢慢等我那劫的到来吧！在劫难逃，这话，一点不假。”
朱颜喝了一口水，愤愤地说道：“落煞那混蛋竟然请我父皇赐婚。”
玄瑓最喜欢看朱颜不高兴的样子，她不高兴，自己可高兴了，眉眼瞬间舒展开来，笑得明艳动人，“秦家那小子的模样又不差，再加上鬼王的脑子还算正常，你怎么就嫌弃这两者合一的人了？”
朱颜挑眉瞅了瞅她，“那我把他赐给你要不要？”
玄瑓立马拒绝：“不要。”
朱颜瞬间炸了起来，“你都不要，我干嘛要啊？两者合一的人，这不是妖怪吗？我是人呃！大盛国最受宠的小公主，落煞哪里配得上我？”
玄瑓表示无语。
鬼王怎么就配不上她了？
鬼界之主，掌握着六道轮回。
还是六界美男排行榜上排名第八位的美男，颜值杠杠的。
最难得的是他还痴情。
朱颜这是眼瞎吗？连鬼王都看不上。
鬼王也真是的，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追了朱颜一世又一世，都不嫌累吗？
玄瑓想想都累。
幸好，她还没喜欢过谁。
说到喜欢，其实是有点喜欢明荒的，毕竟不讨厌他，跟他待一块会觉得安心，他就像自己的师父一样，对自己很贴心。
所以，嫁人啊！还是要找个像师父们那样的人嫁。
至于爱不爱的，先婚后爱也行。
没办法，她的思想就是这样。
她唯一的执念就是希望能见到上上世的外婆，至于其它，一切随缘，她是圣神，有大把的时间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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