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 无父无母无家室的快活人鬼手黎
第二天早起，梳洗完毕。
雷慕书手心朝上，“夫人，再多给点银子，昨儿的银子都给了王武。”
“自己去拿便是，爱拿多少拿多少，这大手心朝上多不好看。相公今儿还要出门？去干什么？”
“昨儿答应了请王武吃饭，他最近要走了，不打算在渭州混了。”
“呀！他要去哪里？”
“他也不知道。”
“相公你去对他说，别走了，让他来咱家干大伙计，我多开工钱给他。”
“人家一个白白净净的梳头匠，有手艺的，能来干咱家这血腥脏活？”
“那我让大哥给他寻一个大门户，让他去大宅子梳头？”
“恐怕不行，渭州人谁不知他院子出身，哪个大宅子愿意用他？”
“要不让他来给你梳头，咱们养着他，反正咱也养得起。”
“这怎么行，我当他是朋友。再说咱家虽然有点钱，也不是啥大门户，弄个梳头匠养着，你和春梅出来进去的多不方便。”
郑屠老婆兀自不甘心，“那就让他去大哥营里当兵。当兵的名声虽然不好听，他一个光棍，先跟着我大哥混几年挣点钱再说。你给王武说，我大哥要是不安排肥差给他，我就和大哥闹。”
雷慕书心说，“最近你他妈那大哥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呢！还来照顾人家王武。”嘴里却说道：“这种事咱们怎好硬替人家做主，总要问一问王武。”
“对，对，对。相公你快去问，问完了早点回来。”
雷慕书拿了银子出门，十步都未走出，一个乞丐与他擦肩而过，低声说道：“大官人，城南孙家酒楼甲字号雅间。”
“嗯，什么？”
等雷慕书明白过来，回头看时，那乞丐踢踢哒哒已经走远了。
孙家酒楼的格局和潘家酒楼格局差不多，竟然也卖早点，人声鼎沸。
雷慕书一进去，店小二也认识他，“吆！大官人，您老人家生意好事情多，可有些日子没来俺这里了，前两天我们掌柜还念叨呢，说您老人家卖的肉就是好，就是新鲜。”小二转圈一指，“您看看，大半个南城的人都来俺这里吃早点，吃的就是您老人家卖的猪肉好吃。”
“那啥，我来会朋友。”雷慕书说。
“知道，知道，您老人家请朋友吃饭选我们孙家酒楼，那是我们的荣光，所以给您安排了甲字号雅间。您老人家请上去吧！您两位猪贩子朋友在等着您呢！”
“猪贩子？”
“昂，那两位说他们是猪贩子，看上去也是猪贩子，大官人，有错吗？”
雷慕书心下明白，“没错，没错。”继而故意埋怨道：“这两个家伙，请他们酒楼吃饭，也不懂打扮一下。”
店小二心中冷笑，“哼，老子十几年阅历，什么人干什么的，无论怎么打扮，能逃过老子的眼睛！”嘴里却说道：“大官人，请。我引大官人上楼，大官人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啊！猪鬃可是值钱货，大官人您家里藏了不少吧！”
雷慕书闭嘴不言，跟着小二就走。门帘一挑，室内站起一胖一瘦两位短须大汉，任谁一看，确实是两个贩猪的家伙，桌子上摆着两包袱猪鬃毛呢！
两位大汉同时拱手，同声说道：“大官人，叨扰了。”
三人相让坐下。小二问道：“三位大官人，是随便吃点早点呢？还是干脆来桌酒席？想必三位定然吃腻了猪肉，咱这孙家酒楼的全鱼宴着实不错，陕甘有名。要不三位来一桌尝尝？”
“好，那就全鱼宴。”雷慕书吩咐。
孙家酒楼确实不简单，大早上的顷刻间摆上了全鱼宴。雷慕书又吩咐店小二，“你下去吧！不叫不准进来。”
雷慕书看着那个瘦一点的短须大汉问道：“你瘦一点，你是王武吧？”
“嘿嘿，雷大哥，我就是王武。这是俺师父。”
“何须如此麻烦易容。我出门时给我那婆娘说明了是来见王武兄弟。”
鬼手黎说：“这个简单，咱们谈完事，雷兄弟你再去找个相熟酒楼和王武见一面也就是了。我却要隐藏身迹，因为后面还要和金凤楼大斗一场呢！和妓院相斗，名声不好，黎某可不想传到江湖上去。”
雷慕书只好点头，“也好。其实我的事也简单”
“时间不多，雷兄弟，你的事不用详细说。洪舵主已经传来了详细消息，您的意思是不是准备就让鲁提辖打您，您不还手，然后诈死脱身，再走出渭州，遨游天下？”鬼手黎问。
雷慕书大喜，连连点头，声声称是，“是，是，是，黎师父您有办法？”
“小事一桩！一枚药丸的事。帮你逃出棺材逃出渭州我们丐帮也帮办了，兄弟你啥也不用干，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真的？真的能成？”
鬼手黎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来雷兄弟你是真没走过武林江湖啊！放心好了，这种江湖小伎俩，不值一提。我们接下来和金凤楼的斗争才是难事。柳金凤的后台既有江湖势力，也有衙门势力，她又是个湖，倒是棘手。”
“我能帮什么忙吗？黎师父您尽管吩咐，雷某一定尽我所能。”
“不用，不用。您不是听见帮主命令了吗？须得你的事了，你走出了渭州，我们才可行动。帮主的命令可不敢不遵。”
“既如此，我再拿点银子吧！事情再难，银子多了总能好办一点。”说着话，雷慕书又把身上银子尽数掏了，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这一次却不是递于王武了，而是递给了鬼手黎。
鬼手黎哈哈又笑，“哈哈哈哈。”双眼望定了雷慕书说道：“雷兄弟倒是个轻财重义的好兄弟。”双手把银子接了，又说：“我们丐帮呢！虽然都是穷要饭的，倒都不是爱钱的货色，其实都是重义轻财兄弟。好兄弟见面就要分一半。”说着话，把手中银一分为二放在桌上推给了雷慕书一半，“兄弟，我的银子分你一半，请你收下。只是呢！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昨儿你给了王武身上所有银子，我们当你是兄弟，就都收下了。今儿您又倾尽所有银子赠予我鬼手黎，我也收下了。下一次您如果还是如此，那您就是财主老爷打发要饭的了，可不是兄弟了。下次不要这样了，被鲁长老知道，我们要受罚的。”
雷慕书抓过一半银子，放入怀中，“黎师父，我明白了，不会有下次了。”
鬼手黎又赞：“原来雷兄弟还是个爽利汉子，您这兄弟值得交。”转手把桌上另一半银子推给了王武，骂道：“你个没出息的货，这一半你收着吧！将来得偿所愿娶了那个翠红，有你花钱的地方。我要是早知道你是个贪恋女人的货色，五台山就不收你这个徒弟了。”
王五懦声道：“师父，翠红是个好姑娘，我们一起在金凤楼长大的。”
雷慕书此时有了丐帮在身后，对自己的性命早已大放其心，听了王武此话好奇心顿起，“咋，这家伙和翠红一起在妓院中长大，竟然还有男女真情？这个翠红倒是要见识一下究竟有多漂亮。还有这王武现在也是丐帮子弟，他将来不会混成韦小宝那种成绩吧！倒要和他继续深交。”
鬼手黎却并不在乎男女真情，继续批评王武说：“你小子年轻不懂，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道一个人无父无母无家室之累活在世上有多痛快。你师父我今年五十余岁了，以前也是父母双全有妻有子的，虽不是财主人家，我大小也是个郎中，并不缺衣少食。但是，哎吆！活的那个辛苦！到了三十六岁，父母病故，儿子落水，老婆嫌弃我穷跑了，我加入丐帮才找到了舒服日子。你这家伙年纪轻轻无父无母无家室之累，多好，偏要去娶老婆，还害得咱们丐帮为你兴师动众，你说累不累？你看看雷兄弟，他不是正要逃脱家庭吗？我喜欢他。”
王武把银子放入怀中，按了按，低声辩道：“我就是听师父话不娶翠红，也要把她救出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她是我妹子，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在妓院里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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