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白嫖的才是最好的
十月二十一，刘慕山的寿宴来临。
一大早，华贵的马车陆续停在刘府门口，一辆接一辆，热闹非凡。管家冯谦守在这里，中气十足地报来宾的名字和他们带来的贺礼。
作为东夏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刘氏人脉极广，淮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包括知州府。
寿宴分左右两席，左边是来宾，右边是刘氏族人。众人落席，纷纷和周围熟悉的人攀谈，议论着来宾和他们送来的贺礼。
淮南城知州宋华倩坐在左席的次席，闭目养神。
首席空着，不时有人将目光投来，想知道这是为谁留的。
“三皇子携六公主前来祝寿，贺礼雷山银针两斤。”管家冯谦的声音传了进来。
刘府面积很大，他的声音如同经过扩音器一般，在刘府扫过，引起一片哗然。
“皇族可真壕啊，雷山银针这种东西都论斤送。”
刘岁安咂舌，和旁边的刘岁荣说道。
雷山银针，称得上东夏最名贵的茶。这茶之所以珍贵，是因为银针叶本是灵阶中品灵材，可以作为原料炼药，偏偏有的人将其晒成茶叶，导致其中的灵力散失大半。
不过，论雷山银针的味道，东夏无茶可出其右。三皇子这两斤茶叶，至少可以卖六百万两银子。
“见过三皇子。”
“见过六公主。”
刘岁荣随宾客们一起躬身行礼，悄声对刘岁安说道：“雷山银针有价无市，这两斤估计是三皇子从皇宫带出来的。”
“诸位不必多礼，就当我是个来拜访的普通人就好。”
在众人瞩目下，三皇子带着六公主进来，先是和知州宋华倩作了个揖，然后落座左席的首席。
刘岁安用余光打量姜氏兄妹二人。
除了穿着裙装和戴了一顶白绒帽子，六公主长得几乎和三皇子一样，只是身材更加多姿，气质更加柔美。
六公主似乎发现了刘岁安的打量。她眯起眼睛看了眼后者，拉了拉三皇子的衣袖说。
“那个子不太高的少年就是刘岁安吗？”
“……是，你看他怎么样。”
三皇子压低声音，生怕一旁的宋华倩听到。
六公主又眯起眼睛看了眼刘岁安，说道：“没兴趣，天赋和长相都不是很出众。我听说过，他在未婚妻出事时，立刻就去退婚，人品有待商榷。”
“额，虽然如此，但是他现在，算了，以你的感觉为主。”三皇子放弃为刘岁安辩解，转头和宋华倩聊起来，“宋知州，我一路看过来，淮南城的发展……”
另一边，刘岁安不知道六公主对自己的看法。
他觉得自己偷瞄的行为稍显猥琐，于是努力作出传说中不含淫邪之色、单纯欣赏的清澈眼神，谁知六公主立刻低下头，啃起了水果。
刘岁安：“……”
时间差不多了，刘慕山在刘崇年的陪同下走出来，与来宾寒暄几句后，宴会正式开始。
管家拍拍手，一群舞女走进来起舞。众人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开始吃吃喝喝。
宴会正酣，陶昭雪给了刘岁荣一个眼神，后者放下手中的烤灵兽腿，起身走向身后的屋子。
不一会儿，刘岁荣提着一个半人高的铁笼走到大厅中间，朗声说道：“为庆爷爷一百二十大寿，我有一礼要献给爷爷。”
说罢，刘岁荣掀起铁笼上的红色绸缎。
只见里面关了一只威风的雄鹰，一根根黑羽如同匕首一般，桀骜地翘起。
普通人被它的翅膀划过，怕是免不了缺胳膊少腿，更别提它锋利的爪子和鹰喙
“黑金骜鹰的幼体，成年后可达四炼境。”
刘岁荣将铁笼提到刘慕山身前，路过来宾时，里面的黑金骜鹰发出刺耳的唳叫。
来宾们毫不吝啬惊奇的目光与赞叹的话语。
“黑金骜鹰以桀骜不驯闻名，驯服已经孵出来的幼体难度极大，当然过程也乐趣无穷，刘老以后有的玩了。”
“刘家大少有心了啊。据说，刘家大少在京城经营生意，连杜氏的商业奇才杜月开都甘拜下风，就是不知道同样出色的刘家二少会送什么贺礼。”
“哈哈，你小子藏了几天的贺礼原来是骜鹰啊，有点意思。”
刘慕山饶有兴趣地将手指伸入笼里，在骜鹰咬到前又飞快抽出，逗得骜鹰怒目圆睁。
刘慕山笑骂道：“小畜生，看我之后怎么让你听话。”
听着众人的议论，陶昭雪瞥了一眼刘岁安，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刘岁安这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拿出来自己的贺礼了。
倒不是因为自家嫂子这无处不在的攀比之心，而是与三皇子和刘岁荣的贺礼比，自己这副贺寿词的价格明显低了不少。
见众人议论到自己，刘岁安从桌下抽出包装好的贺寿词，走到庭院中间。
“我也有一礼送给爷爷，季丹青季大家亲手写的贺寿词，祝爷爷寿比雷山，祝刘氏客聚如潮。”
价值不高，只能靠包装了。
他将贺寿词展开，转一圈让所有来宾看过后，上前呈给了刘慕山。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刘慕山接过，欣喜地读了一遍后，称赞道，“好好好，这是你自己想的吧，岁安也有心了。”
看见刘慕山的反应，陶昭雪忽然关心地向刘岁安问道：“季大家的作品可不多见，想必岁安花了不少钱吧。”
“惭愧，这副贺寿词一两银子都没花。”
“哦？”三皇子眉头微挑，饶有兴趣地问道，“季大家的三个条件，三百万两银子、下棋赢过他或者一首好诗，你满足了后两个条件之一？”
“没错，我与季大家对弈，侥幸赢下了对局。”
刘岁安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五子棋也是棋，让他们误会去吧。
为自己长完脸之后，刘岁安回到自己的位置。
“据说季大家一年都不会输一局，岁安如此卓尔不群，巧同造化，当真让我大吃一惊啊。”三皇子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他作为皇子曾在国子监修习过，自然知道季丹青的水平。
六公主郑重地望了眼刘岁安，这人好像的确有点东西。
众宾客议论纷纷，比刚才三皇子和刘岁荣送礼时还热烈几分。他们大多在夸赞刘岁安的才气，以及季丹青的书法水平。
听到众人的议论，刘慕山畅快大笑。
到了这个年纪，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后代，刘岁安被夸赞，比他自己被夸赞还要舒服。
“好好好，不怕各位笑话，我们做生意的，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白嫖了，岁安好样的。”
刘岁安含蓄地笑了笑，而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陶昭雪，故意只让后者看到。
陶昭雪注意到刘岁安的挑衅，知道对方是故意气自己，于是拧一下刘岁荣的大腿肉，轻声骂道：“你就该说，这黑金骜鹰是你自己生的，也是一两银子都没花。”
“……”
刘岁荣左右为难，选择默不作声，把这当成甜蜜的打情骂俏。
……
曲终人散，刘慕山的寿宴圆满结束。
三皇子和刘崇年私下谈论了半个时辰后离开，面上无悲无喜，看不出结果如何。
刘岁安屋内，司雨挨着刘岁安坐在桌旁，面前是一壶泡好的雷山银针茶。
司雨捧起茶杯，看着茶壶中的雷山银针叶浮浮沉沉。
“经过这两天接触，你对三皇子和六公主怎么看？”
“老三如今势弱，这么主动地拉拢刘氏，在情理之中。根据他对联姻的态度，得到的初步印象是，他应该不会为了权势而牺牲身边人。至于姜修羽……”
刘岁安用食指敲敲桌子，回忆起六公主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姜修羽总是眯着眼睛看我，有点轻蔑？”
司雨扑哧一笑，说道：“我也注意到了，六公主好像眼睛看不清楚，她看贺寿词时候也眯着眼睛。”
“……”
原来是近视眼。
接受了这个设定，搭配上她戴着的白绒软帽，莫名像是个萌点。
司雨一边对着有些烫的茶杯吹气，一边问道：“对了，关于三皇子想联姻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和皇族联姻麻烦不说，还失去了自由。目前最重要的，是和落落恢复关系。”
“今天落落的情绪好像不太对，是不是因为你和六公主的事？”
“不是吧，她昨天和伯父单独聊过之后就……”
正在这时，闻人落推门进来，看见坐在一起的两人后一怔。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刘岁安说着，一只手搬出另一边的凳子。
“算了，我没什么事。”
闻人落撇撇嘴，关门离开。
本来准备提前告辞回余晖山脉，到了刘岁安屋子之后，又不准备说出口了。
司雨放下茶杯，看着被闻人落关掉的房门说道：“可能是落落的父亲说了什么，让落落有意与你保持距离。”
“不会吧，伯父昨天还让我多陪她呢。总之，落落修复关系，任重道远啊。”
刘岁安抓起司雨吹凉的茶水，仰起头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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