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若即若离
“啊啊啊！”
说不清是意识先脱离了云雀的躯体，还是刘岁安先惊醒过来。总之，他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用手抚了把额头，原来上面已经满是虚汗。
天刚蒙蒙亮，刘岁安借着微弱的光扫视起自己的房间。
该不会真有引仙楼的修士发现自己，现在就藏在自己屋内吧？
扫视完周围，刘岁安鼓起勇气，双手抓着床沿，慢慢地向下探头，看了眼床底。
幸好，什么都没有。
他平日里胆子没这么小，实在是刚才的梦境太吓人了。
不说面对那些黑袍人的压迫感，光是一想到被抓走，就足够让刘岁安恐惧了。
如今他有珍惜的家人朋友，有稳定舒适的生活，如果被引仙楼发现，这些都会化作泡影。
“嘎吱……”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刘岁安魂都吓飞了。
他一时间手没撑住，整张脸直接接触到了地面。
“岁安，你没事吧。”是司雨的声音。
司雨和闻人落穿着睡裙走进屋内，惊疑地看着半个身子在床外的刘岁安。
司雨的屋子离刘岁安的屋子很近，昨天闻人落睡在了司雨的房间里。
二人听到了刘岁安醒来时的叫声，穿着睡裙就赶了过来。
刘岁安爬起来，惊魂未定。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司雨拿起脸盆上的毛巾，坐到床沿上，帮刘岁安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
“梦到什么了，以前你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没什么。”
刘岁安拍拍司雨的膝盖，让她放心，然后下床走到闻人落跟前，抓起她的皓腕，反复查看她的小臂。
如果梦中清瘦女人的鞭子，真的在现实中伤到了闻人落的小臂，那么就说明落落在说谎。
闻人落的小臂光洁嫩滑，没有一丝伤口。
刘岁安皱起眉头。根据落落与胡绣的反应，胡绣并没有发现胡琛的死因。
自己的这个梦，应该是因为昨天收到的刺激太多了。
出于担忧，闻人落放任刘岁安抓着自己的小臂来回查看，表情奇怪。
几息之后，她把小臂从刘岁安手中抽出。
“岁安哥哥，怎么了，不会是饿了想找肉吃吧？”
自刘岁安退婚以来，这是闻人落第一次主动和他开玩笑。
刘岁安用手腕敲了敲额头，清醒了几分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再饿我也不能吃你的胳膊啊。小雨姐，今天你受累再顺便派人注意一下胡绣的动向。”
“好，那今日我还是在商会里调查，你去找王川辉，说不定可以直接问出凶手。”
刘岁安点点头，看向闻人落。
由于她刚被刘岁安惊醒就赶了过来，并没有扎起熟悉的高马尾，一头青丝稍显凌乱。
“落落你要不先在刘府住一段时间？”
“不用了，岁安哥哥，有轩辕在，我有自保的能力。”
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闻人落，刘岁安退了一步。
“那你回余晖山脉之前，我们一起去半州商会买凝神丹吧。”
“好。”
虽然闻人落不知道刘岁安是怎么得知自己需要凝神丹的，但是没有拒绝。
经过这么一出，三人也不准备继续睡觉，各自在自己的屋内洗漱一番后，一起吃了一顿早饭。
等三人吃完，陆焦桐和陆小飞出现在膳房。
陆焦桐背着剑，显然是先在庭院里练过。
刘岁安喝了一口水，向陆焦桐问道：“焦桐今天还想去半州商会帮忙吗？”
他这样问，相当于在问陆焦桐，你对李伊人有没有想法。
“不了，我跟着二少就行。”
陆焦桐摇摇头。
刘岁安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准备和李伊人深入接触。
注意到一旁松了一口气的陆小飞，刘岁安考虑了一番，说道：“我今天要查些事情，有陆叔就够了，你们两个就在刘府修炼吧。”
二人没有异议。
陆小飞没有刘岁安每天泡的药浴，如今还是八炼境初期，为了一起通过龙堂武院的考核，需要加快进度。
陆焦桐快要突破到八炼境后期了，也需要潜心修炼。
依然是陆封驱车，带着刘岁安、司雨和闻人落前往城中心。
车舆中除了刘岁安三人，还挤进来一只三尺高的荣华。它把头颅搭在侧窗上，惊奇地望着驶过的街道。
在刘氏商会门口，刘岁安再次看见了那个穿着公服的身影，城南区总捕头彭朗。
彭朗见刘氏的马车驶来，迎了上来。
“我来这里发现你们不在，正准备去刘府拜访你们，刚好你们过来了。”
“彭捕头这么勤恳，真是百里城百姓的福分。”
刘岁安和两位姑娘一起下了马车，向彭朗抱拳说道。现在天刚亮，街上的行人都没有几个，彭朗就开始忙起公事了。
彭朗摆摆手，就近把六岁安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就不和刘二少客套了，昨天司雨姑娘派人提醒我注意城南各客栈的住客信息，实不相瞒，我们衙门几日前就查过了。”
“有什么线索吗？”
“十月二十一之前，并没有疑似卫擎南或者尤晶的人住在城南的客栈里。当然，如果凶手真的是貔貅旅团，不排除他们乔装的可能性。”
“那王川辉的案子会不会和此事有关？”
“昨日司雨姑娘提醒过后，我去找城南的捕头问了王川辉的案子，他说王川辉的妻子是自杀。如果和貔貅旅团有关系，为何王川辉不报案呢？”
“彭捕头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刘岁安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案情进度停滞，总要盘查一下所有可能的线索吧。”
彭朗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不如刘二少去接触王川辉，我调查一下杜氏其他客卿的行踪。”
“彭捕头幸苦了。”
刘岁安由衷地感谢。
彭朗再次摆摆手，转身离开。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行动力很强。
接下来，司雨去商会的顶楼，继续从堆积如山的纸条中寻找可能的线索。
刘岁安让陆封看着荣华，自己与闻人落一起，直奔半州商会的贵宾室。
没有想到的是，白卓尔居然也在这里，他正在质问一个侍者。
“你们大小姐怎么不下来？”
“回白公子，我们大小姐最近身体不舒服，您要买什么丹药。”
“我不……”白卓尔正说着，看见刘岁安进来，矛头调转，“你来这里干什么？”
“能干什么，买丹药呗，难不成还是来相亲的？”
刘岁安呛了白卓尔一句，而后没有看他怒目圆睁的表情，问侍者道：“你们商会有没有凝神丹？”
“回刘二少，有的。”
“多少钱？”
“四百三十万两银子。”
听到价钱，刘岁安制止了正要有所动作的闻人落，从储物戒指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侍者。
“给我取一颗过来。”
“好的，您先请坐。”
说罢，侍者款款离开。
闻人落见状，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走到软椅旁坐了下去。
一旁另一个侍者立刻欠身问道：“小姐，您要喝什么茶？”
“清心茶就好。”闻人落说罢，看了眼坐到自己旁边、难掩疲态的刘岁安，“他也是。”
白卓尔在刘岁安对面坐下，双手抱臂，死死盯着闭目养神的刘岁安。
他想不通，这个死气沉沉的臭小子，凭什么得到祝清欢的倾心。
去拿凝神丹的侍者还没回来，祝清欢倒是先推门进来了。显然，她对贵宾室的情况一清二楚。
和白卓尔礼貌性一笑后，祝清欢坐到闻人落另一侧，看到她手中的茶杯，略带惊喜道：“闻人姑娘也喜欢喝清心茶吗，我们好有缘。”
白卓尔把祝清欢的喜好记在心里，而后把双手放下，关切地问道：“清欢你哪里不舒服？”
看样子，他还没明白祝清欢完全是看人下菜碟，身体不适只是托辞。
“额，没什么大碍，吃点止血丹就好了。”
“止血丹？你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听到二人的谈话，刘岁安嘴角抽了抽，这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不明白，白卓尔对祝清欢，以及李伊人对陆焦桐，究竟算不算真正的喜欢，还是单纯的见色起意。
毕竟，他们都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对方，不像自己，已经和闻人落、司雨相识了十几年。
无疑，从这方面讲，自己是幸运的。
想到这里，刘岁安闭着眼，探到了闻人落的小手，又被后者轻柔地避开。
只是，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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