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死不休
乔绵趴在账册上，深深的叹了口气，“外祖母果然是喜欢外祖父，多于喜欢我的。”
见她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康老夫人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在想什么呢？你喜欢王爷，不也多于喜欢我们？
从前让你学算账，你可是死活不愿的，如今为了王爷……”
乔绵坐起身，捂住康老夫人的嘴，不满道：“外祖母怎么可以这般说我？
我可是您的亲亲外孙女。”
康老夫人将她的手抓开，取笑道：“如今知道羞了？
刚刚还一口一个心悦王爷呢。”
说到这个，乔绵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今听外祖母这般一说，我都没那么想嫁与他了。
若是有一日，他知晓了我们的心思，也不知会如何厌弃我……”
虽然外祖母说的都在理，可她总感觉加杂了这些，这份感情便没有这般纯粹。
她心悦的便是聂箐那份纯粹，可她却无法回报一样的感情。
康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她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搂入怀中，乔绵的头依靠在康老夫人的肩膀上，听着她的轻柔的话语，“我的小阿绵如今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外祖母很欣慰。
可是阿绵，你要嫁给万腾的时候，我们家面临的困境并不比今日少，可我们依旧支持你嫁给他。”
她侧过头，看向外孙女双洁白如玉的手，继续道：“无论你如何选择，我与你外祖父都会为你铺好路。
区别只是在于从前不告知你，如今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们是怎么做的。
你嫁与万腾，我们以天下首富之财为陪嫁，让万腾一生不愁钱财，不让他成为一个贪官，让你一生无忧。
你嫁与王爷，我们以天下大善之名为陪嫁，让世人记住你的善，让王爷一生都不得休你。”
乔绵心中感动，却说不出外祖母您怎么对我这般好的话，只道：“我明天去陪您上香吧。”
康老夫人看着她泪眼汪汪的小模样，点了点她的鼻头，“终于肯陪我出去玩儿了？”
乔绵乖巧的点头，“我们去哪儿？”
这京中寺庙虽多，可有名望的却只有那一两家。
康老夫人笑了笑，道：“去郊外山里的一间没有名姓的小寺庙，我们去哪儿住上两日。”
乔绵微微蹙眉，“怎生跑得那般的远？这山里恐怕不安全吧？”
这山里的寺庙，不单单有潜心修行之人，还有那以庵庙做妓馆的。
康老夫人摇了摇头，轻声与她道：“这庙里有个老师傅，我与她认识十数年了，为人十分可靠，武艺也高强。
这回带你去，便是与她见上一见，若是可以，你便留下与她学生武艺回来。”
听康老夫人这般说，乔绵心中也放松下来，“那我们明日早些去。”想着未来自己学成归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模样，她不由有些小得意的说道：“我一定会将师傅的武艺都学到手。”
康老夫人没有打击她的士气，只是站起身，将她面前的账册都合上，抱在怀中，道：“你开心就好，我先回去了。”
康老夫人夫人的动作太快，乔绵来不及阻拦，只能桌面上那把孤零零的算盘想看两厢无语。
打了半个月的算盘，如今没了账册给她算，真真是不习惯，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去了门，看着外表阳光正好，月季开得正盛，便掐了一支，放在鼻尖轻嗅，大红的月季与美人相衬，一时也不知是花更美，还是人更美。
荀礼呆呆的看着那个恍若意外来到这世间的仙子，心怦然而动，“表妹……”他低声喃喃，却意外搅扰了乔绵赏花的性质，她微微蹙眉，转身便见荀礼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看着她。
“难道公子不知非礼勿视吗？”她的声音冰冷，带着明显的不悦，荀礼连忙作揖行礼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表妹勿怪。”
他道歉这般的快，乔绵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向他福了一礼便离开。
翌日清晨，乔绵穿戴上，到康老夫人院子中，却又看见昨日那个无礼的少年，她微微一愣，对他微微颔首，便走到康老夫人身边坐下，道：“外祖母可用了早膳？”
康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笑着道：“我与阿礼一起用了。”她转头看向坐在下首的荀礼，介绍道：“阿礼可还认得这是你阿绵表妹？”她转身，又与乔绵道：“阿礼是我堂姐女儿的孩子，是你的表哥”
荀礼站起身，回话道：“自然是认得的，我记得小时候，表妹最喜与我一道玩儿。”
那时候，乔绵虽然年岁小，却也是最调皮的，整天尽在胡闹。
乔绵站起身，对他行了个福礼，道：“阿绵见过表哥。”
她对这个表哥却是没影响的，前世这个时候，却是未见他登门过。
康老夫人看向荀礼时候，眼中皆是慈爱，“阿礼家在外地，今年要参加殿试，会在我们家住上一些时日，你可莫要欺负了人家。”
听见这话，乔绵如何肯依，“外祖母胡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
荀礼也连忙说道：“表妹从小便心善，又如何欺负人？”
康老夫人撇了他一眼，仿佛在问他说这话心虚不，荀礼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乔绵笑了笑，起身对着荀礼福了一礼道：“多谢表哥。”
见他们二人这般客套，康老夫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都是一家子兄妹，你们两个这般客气做什么？”她转头看向乔绵，“你扶我起来，我们得快些出门去了。”
乔绵扶着康老夫人起身，低声问道：“外祖母，我们现在便出门吗？
我还未用早膳呢！”
万一，她一到庙里师傅便试她底子可怎么办？
康老夫人微微蹙眉，“你怎生还没用早膳？可是你的那些丫鬟不尽心？”
这一批丫鬟可都是肖妈妈亲自挑选调教的，若是她们都不听话，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给乔绵找人了。
乔绵摇了摇头，“与她们无关，是我想陪外祖母一块儿用。”
谁知道康老夫人今日起得这般早，跟荀礼一起用了。
听见她这话，康老夫人不由松了口气，她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爱怜道：“你这般也不怕要被你表哥笑话了去？”
乔绵撇了撇嘴，撒娇道：“外祖母有了表哥，都不疼我了。”
荀礼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脸却是有些微微发红。
康老夫人有些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你莫要闹了，我让肖妈妈在马车上准备了糕点，我们快些出门去，不然天黑都无法到达庙中。”
虽然知晓那庙在深山中，却未想有这般远，她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般的远，外祖母的身子如何受得？不若我自己去吧？”
康老夫人身子在硬朗，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如何能做这般久的马车。
看着外孙女眼中的担忧，康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无碍的，现在还能动弹，还能去见师太一面，等过些年，我是真的上不了山了，再也无法见她，岂不遗憾？”
想起来，她与师太也有数年未见了。
康老夫人将话说到这儿了，乔绵也不好再阻拦，只道：“若是外祖母身子有哪儿不适，一定要立刻与我们说。”
康老夫人连声应好，又道：“你莫要太过担心，这回还有你表哥与我们一同上山。”
乔绵点了点头，却未再多问。
一行人上了马车，走了一路，眼见便要当午时，乔绵连忙道：“外祖母，我们歇一歇吧？”
康老夫人看着外孙女满含担忧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个傻丫头。”
“外祖母～～”乔绵未听她答应，只管耍无奈，“您都坐了一早上的马车了，身体如何吃的消？”
康老夫人被她这副样子逗得不行，笑着连连好。
马车停在荒无人烟之处，肖妈妈先行了马车，便要来搀扶乔绵，乔绵避开她，踩着矮凳下来，“我年纪还轻，哪儿用妈妈扶？”说着便搀扶着康老夫人下了马车，康老夫人只笑着与肖妈妈道：“你莫要管她。”
几个嘻嘻笑笑，好不开心，荀礼站在一边看着她们，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翘，“老夫人，我先去寻些柴火来，好将马车上的吃食热一热。”
康老夫人点头，只吩咐道：“你与车夫一同去，小心一些。”
荀礼应是，他们刚刚走远，便见来路上冲出个人影，“阿绵妹妹，我好生想你，你与我回家去吧？”
乔绵转头，便见万腾带着几个男人，向他们走来，她瞬间冷下了脸，将康老夫人和肖妈妈护在身后，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万腾笑了笑，“我们六礼都要走完了，你怎能说不嫁便不嫁呢？”他仗着自己这方人多，肆无忌惮的说道：“你说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压了回去成亲。”
压她回去成亲？
听见这话，康老夫人也黑了脸，“万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阿绵是我们康家的大姑娘，你这般做是要与我们康家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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