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话 凉子的直觉
……
砰的一声，自动伞弹开，红色的伞面进入雨里，噼里啪啦的响起歌声。
凉子坐上公交，又换乘电车。
下雨天，电车上的人没有平时那么多人，多少让她松了口气。湿漉漉的雨伞带来的湿润空气分外明显，车厢里除了各种香水和樟脑丸的味道，还有某种清洁剂的清香。
在新宿站下车。
附近有预言大学和新宿的公立高中。同乘的学生一同下车，也往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凉子好久没来高中，自毕业后，这还是第一次。
在路上拉着一个学生，询问了二年级办公室的位置。不久铃声响起，路上有学生飞跑进教学楼里。
此时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的人少了一半。
没课的老师伏在桌前，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见她走进，沉默了一瞬。
“请问找谁？”
“请问龙小姐，在这儿吗？”
“在那边。”
“谢谢。”
为她指处，在一个窗边。从窗口望得见湿漉漉的操场，上面有环卫工在清扫污水。
办公桌上有着一些古文教材，还有几本书衣崭新的小说。窗台上养着盆小巧的金桔，在艰难的长着叶子。
桌面有她的照片，看起来青春靓丽，笑得格外温柔。
凉子坐在软椅上，将手袋放于膝盖，一言不发的等候。
过了十多分钟，下课铃响。空荡荡的教学楼道里回荡叮铃叮铃的铃声，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门口。
凉子抬头望过去，和跨进来的龙淮君相对而视。
第一时间，她站了起来。
“你好！”她略有些窘迫。
“你好，”龙淮君笑着回应她。
金桔才浇过水，叶片反射着晶莹剔透的晴光。天上细密的乌云间投出几束光柱，打在远方高楼之上。
龙淮君走出校门口，身后跟着那个短发女孩。
往左走，走到站台，挤上电车。在千驮谷下站，路过便利店顺便买了点调味料和红茶。
整个过程中，女孩一直默不作声，跟在龙淮君身后。
客厅的灯亮起，拉开落地窗，稍微透点气。阳台瓷砖有点积水，里面映照得有五彩缤纷的云层。
拖把放在吸水桶上，边缘往下缓慢的滴水。啪嗒～啪嗒～
越来越慢，直至天空完全放晴，阳光彻底铺平。
客厅里龙淮君冲上两杯红茶。一杯递给拘束的女孩，女孩接过热茶，轻轻道声谢，然后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榻榻米上。
“不用紧张……”
龙淮君笑道。
“……嗯。”
女孩喝了口热茶。茶水表面氤氲的热气缓缓升起，宛如云雾般变幻形态。
稍微一点点颤抖，平静的水面就迅速破碎，波澜里热量飞速流逝，反射出的景象是她皱着的眉头。
“那个……”
女孩开口，却欲言又止。
“是想知道真川凉介的消息吗？”
龙淮君笑着说。
女孩红了脸，轻微点了点头。
“我是在凉介君的手机发现您的号码……那个，不知道凉介君和龙小姐是……”
“只是普通朋友。”
“喔，这样啊，”女孩如释重负似的笑了笑。
二月末的阳光还属于冬日。雨过天晴，空气却更冷。凉风吹拂在高楼间，一些吹入客厅，带起窗帘飘动。
“其实，我是因为担心凉介君的去向才来找到龙小姐，最近凉介君一直没有露面，公司方面不去也就算了，发短信打电话也不见回复，直到前些天，我才从他母亲……呃，也是真川集团曾经的大股东秀子小姐那里得知了消息，”
短发下露出女孩精致的耳朵，白皙柔软的耳垂上空无一物，出奇的，没打耳洞。眼眶有点红肿，看样子是为了这事熬过夜。
她勉强笑了笑，望着茶杯恍惚的说：
“我才知道，原来凉介君已经失踪了……我真傻，早该想到的，却还一个劲的埋怨他不接电话……”
女孩有些憔悴，说起这些事，一个劲责备和后悔。她将屁股沉在脚后跟上，上身挺直，低着头，眼泪从眼角落进茶杯里。
从龙淮君的角度，看得见她丝袜包裹下的小脚趾有些红肿。
“龙小姐，您知道凉介君去了哪里吗？”
女孩抬头，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龙淮君。
龙淮君摇摇头。
她转移目光，从手里的茶杯到桌面上散放着的几本小说，在望向窗外明媚的天空，几排候鸟从云下飞向西边，投下的影子在高楼间闪烁。
目光回到客厅。
再从拂动的窗帘望到沙发。
沙发上散落着昨天晾干收下的衣服。底下是褐色、藏青色的外套西裤，表面躺着自己的内衣，还有白色的带着丝边的短袜。
目光接触到女孩的身体。
从她浮肿的脚趾移向她扶着茶杯的双手，从她白皙纤细的双手又移向胸口，往上直到脖子，下巴。
女孩的短发有着精致小巧的五官和脸型支撑，显得非常漂亮。
龙淮君的目光接触到女孩的眼睛——
女孩望着她，眼神茫然，迟疑，欲言又止。
她好像看出我在撒谎？
龙淮君低下头，手指不安的搓动温润的杯壁。
过了一会儿，女孩仍未开口，龙淮君叹了口气，疑惑的看向她：
“你怎么就确定我知道真川凉介的消息？”
女孩摇摇头。
“直觉。”
“直觉？”龙淮君愕然，“是你的能力还是？”
“是能力，”女孩说，“通过接触相关的人或物，能得到某种指引……”
龙淮君无奈的说：“所以，只是在真川凉介的手机里看到我的电话号码，就认定我是知情者？”
女孩笑着点点头。
……
“要说关于真川凉介的情况，我确实知道一些，”龙淮君说。
女孩充满希冀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龙淮君望着她热切的神情，叹了口气。
没办法撒谎……真是让人头疼……
……
时间回到两个星期前。
和凉子约会的第二天，真川凉介才从宾馆回到家，凉子就打来电话。
“喂，凉介君！”
“凉子……”
“扔下同床的女孩不告而别，太过分了！”
“抱歉，我看你还在睡，所以没打扰你。”
真川凉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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