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章 他的至殇过往

段歆知看着他不说话，却已做出静心聆听的姿态，凌陌轩苦涩的笑了笑，这个女人，总是可以轻易挑起他心里那些柔软的情绪，萧淳面对她的时候，也是如此吧，否则为什么会这样的迷恋？
“我凌家的家世，想必你也了解一点的。”凌陌轩喝了口茶，仿佛得到了一些温暖，才低声说：“凌家原本在国内也是榜上有名的豪门贵族，后来遭人暗算，一无所有，我妈那时候被刺激突发心脏病不在了，父亲靠着朋友的接济，得到一点路费，带着我到北美这边来发展，那一年我才六岁。”
段歆知神色微微动容，低叹一声，缓缓道：“六岁，刚好是记事的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欢乐的童年，你却是家破人亡的惨状，而且，一个中国人身无分文，到北美这边来发展，一定是举步维艰，能想象各种歧视和碰壁。”
凌陌轩神色复杂的笑了笑，没继续往下说，只淡淡问：“通常这个时候，聆听着不是该安慰我，劝我别想吗？”
段歆知抬头目光柔和的看他一眼，也笑了，认真的说：“可是，我觉得你从来不是需要安慰的男人，那些埋在你心里多年的东西，我猜更需要倾诉。”
凌陌轩心里震动，却只是不动声色的转开头，不去看她太过温柔，充满诱惑的墨黑双眸，看着茶杯里起伏不定的茶叶，继续淡淡道：“尽管很难，但是，父亲一身才学，又有多年经验，在这边还有些人脉，想发展起来，也不是难事，到我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我们的公司已经在这边站稳脚跟，父亲也从来没想过要报复什么，之所以躲到北美来，就是想远离以前的是是非非，重新来过。”
“那时候的你，一定虽然有童年的阴影，应该性格淡然从容，就像我在台上看到的那个你，有着和钢琴王子，很相似的气质，高贵优雅，却又带着淡淡的冷酷。”段歆知微微眯起眼，缓缓的回忆着那些的年，她所陌生的那个男人，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低笑道：“其实，你不知道，看过那场演奏会，我还迷恋过你一段时间，整天缠着师兄教我你弹的那首曲子。”
“就是我那天在地下舞厅弹的那首，原来，你是事先学过的？”凌陌轩意外的笑了笑，对于她无意间所表现出来的，这些小女生可爱的动作和神情，不由得心里软软的，抬手宠你的拍了拍她的头发，调侃道：“我以为是你临时发挥的。”
“惊艳了吧？我是弹了好多遍之后，才想到那么改的，当时还被师兄骂了。”段歆知并未在意他有些亲昵的动作，只是调皮的吐吐舌，巧笑倩兮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想到自己当年的小女生情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凌陌轩眸色越来越深，目光定定的锁着她的脸，忍不住在心里无声的问，段歆知，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吸引人？
“那后来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吧？”段歆知也察觉到他的异样目光，缓缓收了笑，把话题拉回正题，神色略显尴尬的问。
凌陌轩也回过神来，掩饰的轻咳两声，喝口茶，才继续道：“后来，之前害我们的人，和这里我们的对手公司暗中联合，想再害我们，父亲这次有上次的经验，虽然没被他们打到，成功反击的同时，却也元气大伤，他们有北美这边的黑道势力，在一次追杀中，父亲胸前中一枪，抢救过来之后，父亲也留下严重的病根，有一大半的时间，要和医院打交道。”
他的声音染上几许刻骨铭心的恨意，手指也不自觉的攥紧茶杯，脸上因为回忆及那些太过悲惨的过往，恨和痛同时作祟，而微微泛红，他紧紧抿起唇，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压抑情绪。
段歆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是不忍的叹口气，伸手轻轻拍拍他的手背，温柔的低声劝道：“可是，你父亲有你这样能干的儿子，心里一定是欢喜的。”
“能干？我若能干，就不会连重病的父亲都保护不好！”一句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凌陌轩，反而刺激的他更加气愤，下意识的反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双眼发红的盯着她，语气十分激动的说：“已经把我们害成这样，他们还不肯放手，竟然买通父亲的主治医生，引着父亲吸上毒品。”
一听到毒品两个字，段歆知神色一僵，沉默的低头，不再说话。她的反应落入凌陌轩眼中，他有些悔愧的抿抿唇，才看着她低声道：“歆知，对不起，因为父亲的事，我对医生总有着特殊的恨意，所以，自看见萧淳第一眼起，就先入为主的反感，当时，对你，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一来想留住你，二来也是想打击萧淳，就……”
段歆知低着头没说话，手却已缓缓抚摸肚子，虽然一直低着头垂着眸，他却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痛苦难过。被迫吸毒这么久，这个毒品的毒性又这么烈，孩子肯定是会受影响的，对于他们母子，他是满怀愧疚的，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歉意，一心都被她安静痛苦的样子给搅乱，也没心情再继续说下去，刚才因为她调皮的回忆，而好起来的心情，也渐渐低沉下来。
可是，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却又忽然抬起头来，缓缓释放出一个安慰的笑，摇摇头道：“没事，我能理解你，我也是医护人员，权当替当年害你父亲的同行赎罪。”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来承担这份罪过。”凌陌轩听她这么说，更加的着急起来，神色急切的看着她解释：“你知道，一开始看见你第一眼，我对你其实……”
“我知道，我没怪你。”段歆知微微一笑，打断他继续往下说，有些话，说出来若只会伤人伤己，还不如不说的好，“后来，你是不是就彻底改变自己了？”
凌陌轩见她有意打断，虽然心知自己不会轻易放弃她，却也不想现在太急，再让她为难伤心，就顺着她的话，继续之前的话题，点点头道：“是，我若再不反抗，就要被他们害的更惨，从那以后，我开始接触黑道，毒品，所有，黑暗的，光明的，只要对我有用的，我都会去做。”
段歆知不忍的看着他，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偏着头想了想，不解的问：“五年前你应该已经改变了，为什么那时候的你，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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