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电视里的“前线直连”是录播，公认实力第一的李倾城来到理应是最安全的母星开讲座，期末考试被军校首席前来给自己当考题，将很多事情串联到一起，李青柠很轻易地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拜尔德星系到底有什么，让所有人都这么严阵以待？”
“……”
“不回答我？”
“也没有什么好回答的。”
两个人同时说出的“保密条例”这四个字让荀希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看李青柠给自己让出的长椅座位坐了下来：“我好像对你说的最多的两个字是‘抱歉’。”
“毕竟什么都不能说……我现在有点好奇。”
“好奇？”
“是啊，因为什么都不能和我说，那你有什么是可以和我说的？”
李青柠倒也没那么生气，只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荀希这张过于淡定的脸就觉得不爽：“就比如说，嗯，你那些愉快的初高中生活？”
“你想听？”
“不想。”
被这么明显针对荀希也不气，反而笑了一声摘下脸上的眼镜，轻轻哈了口气后直接用衬衫下摆擦了一下：“你想的没有错，拜尔德那边确实是有点问题。”
“哦？”
突然被这么直白告知，李青柠愣了愣，随即看到他将那副眼镜递给自己：“你可以戴一下，看看天空。”
现在早就没有了近视这种说法，眼镜的存在与其说是矫正视力的工具，不如说它现在更多的作为功能繁多的辅助装置使用。看到荀希摘下眼镜后的模样李青柠抿了抿嘴，将他眼镜戴上的时候看向天空的那刻有些愣神。
“看到了？”
“等等，这些是……是我能看到的东西？？？”
透过那像是真正的薄薄云层，她能够看到无数条光带组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整个天空笼罩完全。期间偶尔有着像是电光一般的东西划过天空，像是飞船驶过，又像是什么奇怪的攻击，让天空中荡出一圈光波，又立刻消失不见。
“看到了么？”
“这是，这是什么？别告诉我——”
“嗯，你想的没错。”
迅速将眼镜摘下，李青柠愕然看向身边苦笑的青年，把眼镜还回去的时候手指无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又像是反应过来迅速放下：“母星的第一道防线启动了。”
地球防线一共有三道，要李青柠说一句废话就是“距离上次启动还是上次”。三道防线的名称反正没有一道叫名声不好的马其顿，它们分别被称为“长城”、“埃癸斯”、与“普利埃阿斯”。
长城系统是常年处于运作中，同时负责地球的各种天气管理、对外联络和进出监控。虽然一直在运作，但它实际负责的是第二道防线。普利埃阿斯只有在战时才会预备，而埃癸斯的上一次启动——
“‘埃癸斯’已经启动了，在老师来到母星之后她同样带来了联盟议事长的手令与元帅印章，正式接管母星一切事务。”
重新戴上自己的眼镜，荀希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只要有辅助工具再挑个天气抬头，很容易就能看见母星上空覆盖的火力星轨防护网：“现在没人发现大概还是因为注意力都在仪仗游行和文艺汇演、以及老师的演讲上，所以不会去细看天空。”
“今年暑假推后，也是这个原因？”
埃癸斯一旦开启，整个地球无法进出，几乎可以说是彻底封锁起来。本来现在是暑假临近的阶段，但因为各种各样的活动再加上李倾城前来，学生们不仅对暑假推后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恨不得暑假也取消算了。
反正大家都住在母星上，日常没问题也不上课还没作业，除了不能回家有点郁闷，但对比李倾城，这点小郁闷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她总觉得好像其中还有点什么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但那是埃癸斯……为什么会启动？”
拜尔德星系，又做了什么让联盟直接动用第二道防线防卫母星？
答案已经近乎要脱口而出，再看着荀希的表情，李青柠刚想开口就感觉到自己的终端微微震动了一下，接起时听到了李倾城调侃的声音：“你们两个在约会？我要不要先回避回避？”
“什么约会啊，妈你能不能稍微把心思收一收。”
对着自家母亲偶尔八卦行为有点无奈，李青柠扫了一眼在旁边安静坐着的荀希，虽然知道他肯定听得见，但还是微微侧过身：“有事？”
“怎么我和你通讯就是有事呢？都不让我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呀。”
“所以？”
“啧啧，小柠檬你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李倾城长叹一声，随即表情略微严肃起来：“你这几天要么在宿舍不出来，如果要出门，旁边一定要跟着荀希。”
“他不跟着军校仪仗游行么？”
“这个啊，仪仗游行他不参加，他有别的任务在。行啦，等到一切结束，我接你回家。”
荀希有别的任务？
看到李青柠挂掉电话后转过来的表情，荀希眨了眨眼，脸上的无辜模样简直和李倾城如出一辙：“我知道老师和你说了什么，任务总比游行重要。”
“况且我也不是alpha，吸引眼球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就好。”
“但你是首席？”
“是的，我是首席，而首席拥有一定的自主选择权。”
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荀希很是理所当然地叹了口气：“游行这种摆给外人看的东西……只是军校的游行而已，要是联盟的那另算。能不参加，我还挺高兴的。”
“我还真没想过你居然是想咸鱼躺的那个。”
“平常够累的，休息不躺着，那还算什么休息。”
手臂稍稍往前拉伸了一把，荀希对着算是半个青梅的李青柠嘴角勾起：“再说埃癸斯都开了，等到任务完成，事情多着呢。”
“也对。”
索性靠在长椅上打了个哈欠，李青柠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突然有点小好奇：“按照你刚才说的，荀希，你真的不是alpha？”
“好像很多人都会下意识这么觉得，但我从来没有掩饰过这点。”
对于这种误解荀希也有些无奈，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像是理所当然般错认他的性别：“你之前还以为我不记得你的名字。”
“这没有。”
虽然确实有，但怎么可以在本人面前说这个：“绝对没有。”
这种心虚的感觉面对他像是看穿一切的注视还是有点让人抵抗不住，李青柠立刻站起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拿出终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既然你有任务，那我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
“你说什么？要送我回宿舍？”
看到荀希身上的军校校服，李青柠才想起来他穿着这件极具辨识度的服装进的音大大门，差点没有尖叫出声：“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那可是音大宿舍，全联盟安保规格估计都是最高的地方，他没学生卡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普通走进来的？”
“……”
“你放心，我有提前报备过，而且是跟着老师来的。”
看到李青柠的表情荀希就知道她的想法，站起后理了理袖口，看向她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没有人看到。”
不，你永远不会明白艺大摄影系的同学们毕业后有七成是转了战地情报员，专门潜伏在前线抓拍各种动向，鬼都不知道他们会蹲在哪里在等什么抓拍。
而在联盟艺大音大的校园区域内，更是摄影系们练习潜伏的重灾区。
“你信不信我这边扔个石头在灌木丛里，能砸出来三个摄影系。”
“不会，我确认过了。”
看他推了推那副眼镜，李青柠嘀咕着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突然又听到了旁边的声音。
“不过……”
“嗯？不过什么？”
“你的歌，那首《长恨歌》很厉害。”
《长恨歌》。
在荀希提到《长恨歌》的时候李青柠轻轻点了点头，倒也没怀疑为什么荀希会知道。毕竟在之前她也有些疑惑，能在星际时代还留下那么多篇章的世界，好像和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都不太像。然而当她仔细研究了联盟的历史，却发现这才是最容易理解的事情。
诗，歌，颂。
那是他们永远会留下的宝物。
“汉皇重色思倾国。”
轻轻地唱起这一句的开头，荀希能够感觉到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茂密的植物与极具联盟风格的建筑骤然消失，自己像是漫步在远古时期。刚才身上还是普通衣饰的她，身上已然金装华裳，头上牡丹盛放。
“很好听，对吧。”
这已经是超过好听的程度了。
在她歌声消失之前就已经凝神静气，确认自己刚才所见是李青柠所构建出的精神世界后荀希深吸一口气，再次明白为什么刘教授与李倾城两个人会选择他去成为李青柠的“考题”。
作为他们能够信赖的对象，以及从李倾城手中得知的李青柠相关能力汇报，荀希可以肯定她的能力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或者说在她自己意识到、并且能够熟练运用之前，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甚至这个“任何人”，还包括她自己。
走在她边上时李青柠能够感觉到荀希突然凑近，他先用手按住自己的耳廓压在头发上，随即才轻声开口：“以后不要给别人唱这些，除了刘教授的课，不要开口，也不要进行任何演出。”
“等等，你——”
“看来你已经知道你的能力很特殊，老师让我转达，除了特定场合，她希望你尽可能不要在有旁人的围观下唱歌。”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看着惊愕却又像是明白什么表情逐渐凝重的李青柠，努力露出一个像是安抚的笑。
“毕竟现在最需要警惕的，是你的周围。”
“我的周围？”
“是的。你的周围，疑似存在拜尔德的潜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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