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看着眼前的青年，李青柠眯起眼睛，总觉得中间还有点不太对劲。别以为她因为是在说正事就会忘记了这个设定，更何况荀希好像也还记得这个“我要追求你”的这个借口表现出一副故意表现出来的恋爱中模样，简直让李青柠警报拉满。
“抱歉。”
看到荀希先是愣住，随即马上表现得不再那么刻意亲近的态度让李青柠松了口气。她身为一位omega，实在是太熟悉那种“我想让你和我在一起”的表情。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不希望这种表情出现在荀希身上。
“你……应该是beta吧？？”
“……”
面对荀希难得谴责的表情，李青柠反而彻底舒坦了：“你都说了你没再故意装alpha，那就别做出这种表情看我。当然也有可能你和alpha相处比较多，毕竟是在军校，我也能理解。”
做出这种表情……
决定回头去把教他表情的文景曜给揍一顿，荀希推了推眼镜后也多了点好奇：“你不喜欢？”
“嗯，因为这个表情意味着对我有所求。”
那是一种像是看到猎物般的表情，哪怕知道最高等级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模样出现这句话，但李青柠还是讨厌这个样子：“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不太喜欢alpha。”
“然而omega的信息素会让你进入敏感期，也会天生被alpha吸引。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需要’一个alpha作为伴侣。”
“你相信这句话么？”
“最强的李倾城也这样，更何况是别的omega？”
听到荀希声音里的嘲讽，李青柠反而低笑出声：“是啊，连她都要‘委身于’一个alpha。”
当初李倾城与许炎的婚事其实是没有一个人同意的，omega不同意，因为她是omega，她结婚意味着哪怕是联盟第一的强者也需要嫁人；beta不同意，因为她与alpha的结合明摆着就是说ao相恋是普世准则不容推翻，他们与自己的alpha或者omega恋人不会再那么容易通过家人或者社会肯定成为伴侣；而alpha不同意，是因为那个alpha不是他们。
“不过她做事，为什么要别人同意。”
“也是。不过你真的不喜欢alpha？”
“对。知道了我的喜好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因为那个追求借口能够继续用了？”
“……”
看荀希有些窘迫的模样李青柠也不逗他了，挑了一家麻辣烫拿着店家给的小筐，死命往里面装鹌鹑蛋牛肉和毛肚：“我本来也能进军校和你当同学。”
“但是？”
“但是我妈说不打进去的omega当不了首席，我连她一只手都打不过，还是死了这条心。”
差点没把手里的夹子给摔了，当今首席先生满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他还真没想过居然是这个理由：“如果你来了，会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可能情报系，也有可能去当我爸的后辈。”
到现在为止还打不过李倾城一只手，被她断言“你的天赋不在武斗上”的李青柠撇了撇嘴，在荀希的注视中除了各种菇类以外勉强往框里捡了两片菜叶子：“你吃一筐够么？”
“不够，我会加饭。”
看荀希很有经验的样子李青柠也放了心，对着老板打了个招呼后找了个桌子坐下，撑着下巴开始刷终端。这两天校园内部到处都是有关阅兵游行的帖子，很少有关于……
不，有的。
面无表情点开一个已经是“hot”了的贴，读着里面有关“那个军校的小哥哥可真是太帅了”的内容，李青柠只觉得自己露出了一张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
“怎么了？”
“我们艺大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无聊，不过在审美上确实能够达成一致。”
将终端放在旁边，李青柠端详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仔细盯住他的眉眼良久才点了点头：“确实有点。”
“有点，什么？”
荀希并没有因为她的视线感觉到什么不自在，或者说他能够感觉到李青柠与其说是在观察他长什么样子，还不如说像是在做些计算题。
“他们都说你长得好，我觉得确实如此。”
看到他隔着镜片投射过来的目光，李青柠满脸无辜地回看过去，同样没有什么羞涩：“还有就是，beta真好。”
“好什么？”
“你闻不到信息素嘛，也不会有敏感期。”
“纠正一下，不是闻不到，只是接收比较迟钝而已。”
不管是对信息素，还是对感情，亦或者是他人的情绪感知，都会迟钝一些。网络上那么多吐槽“我的beta男/女/朋友”的帖子，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他们有时候较难和有敏感期的好友或者恋人感同身受。
“接收比较迟钝，那你以前有没有说过类似于‘为了身体健康，多喝点抑制剂’这种话？”
“……”
“你肯定说过！”
不仅说过，估计还被打了。
看荀希眼神一飘，李青柠立刻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正好这个时候传菜机器人将两个人的麻辣烫送了过来，拿下自己的食物后李青柠给机器人扫了笔电费当小费，一手抓筷子一手拿勺低头先抿了口洒了红油的汤。
她并不是第一次知道荀希长得很好看——刚来地球的时候他们是一起来的，路上的时候李青柠就感受到了。那种不像是军校生、反而像是理科生的理智儒雅类型的外貌，加上一副眼镜显得很是冷静。再加上他声音略低却不沙哑，一头短发露出额头很是清爽，并没有攻击性的样子让她很安心。
那个时候他们也没怎么聊天，只是说着普通的话，说完之后到了学校就再也没联系过。哪怕是到现在为止，两个人的通讯号上也只有两行字。
你与荀希已经成为好友
“你好，我是荀希。”
想到两个人的通讯界面，李青柠突然想到自己很好奇的一个问题，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开口：“荀希。”
“你说。”
“你在第一次来母星前见到我的时候，如果你父母没有提醒你，你还记不记得我叫什么？”
李青柠。
看到他停顿片刻后咽下嘴里食物，往旁边拿着茶水喝了一口再看向自己的模样李青柠也下意识放下筷子，却看到他摆了摆手：“没事你继续，我吃完了。”
确认他已经基本光盘，剩下将一点汤汁倒进白米饭里已经拌好也吃了一半的模样李青柠沉默片刻，脸上却还是没忍住多了点扭曲。
这饭量和速度，果然是军校生么！！！
“我一直都记得你。”
“一直？那你最早见到我是在什么时候？”
看到李青柠好奇又加快进食速度的模样，荀希拿着水杯开口：“大概是五岁。”
五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了李青柠，和她说过话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在此之后他只见过她的照片，从李倾城那里听她说起她的女儿又做了什么。
“原来你也还记得啊，我以为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了。”
默默地吃掉自己麻辣烫里的金针菇，喝完最后一点汤后李青柠扯了张纸巾，抬起头盯着荀希的眼睛良久才挪开：“原来是这样。”
好像她也不小心用自己的想法去套用在别人身上，自顾自地以为这就是全部，却不知道其实结果并不是如同自己想的那样。
“抱歉。”
“嗯？你为什么要道歉？”
将桌上的碗筷放去回收处，走出店门看着这条都能称得上有些拥堵的美食街，荀希侧头有些无奈：“你我也就见过那么一次，不知道彼此的想法这件事情很正常。如果真的觉得抱歉的话……”
“如果真的觉得抱歉？”
“等你给老师做完战诗，可不可以也给我做一首？”
荀希还记得她在自己耳边唱着的《长恨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唱歌的声音和她普通说话时候有些不一样，对比现在的她略显得有些柔软的嗓音，在唱那首长诗的时候，她却会带给他一种不常见的雍容大气。
如果说，她愿意也给自己一首诗——
“我有些好奇你会选择哪一首给我。”
先不管自家亲妈给的也不是知道是折磨还是真的高要求，如果是荀希的话……
“那要看你怎么对我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李青柠对着眼前的青年歪了歪头，盯着一家糖水铺子的招牌良久才再度张开嘴：“毕竟我到现在也并没有特别了解你。”
除了“母亲的学生”、“军校生”以外，她依旧对荀希一无所知：“不过我说实话，现在这个情况下来，我也不希望能够了解你。”
“……”
“别人不知道，我们都知道的。”
不管是不是，联盟与拜尔德文明之间的冲突已经到了完全的你死我活状态，联盟有高尖端科技，有军队，有各种各样的武器，而拜尔德却拥有“神明”。
人类与神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较量，每一次的伤亡都无比惨痛。李青柠看了李倾城给出来的资料，联盟建立在流亡的“火种”人类手中，而将之前的地球摧毁到这种程度的，就是一个拥有“神明”的星系。
“联盟从来没有和平过，就算再有一次……”
“也不过是重头再来。”
李青柠轻轻笑了笑抬头瞥了眼天上的埃癸斯与长城，嗅了嗅鼻子后突然伸出手拽住了身边的人：“对了，你过来下。”
“嗯。”
压住差点动手把人按倒在地上的肌肉记忆，荀希盯了一会儿自己被李青柠握住的手腕，很是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后往前，看她似乎在思考的模样他也没敢开口，一路跟随她穿过几条小巷，最后站在了一间看似格外普通的古代装修风格建筑面前。
“果然。”
“什么？”
“你刚才什么味道都没闻到，对吧？”
信息素？不，不会是李青柠的信息素。
空气中有着熟悉的花香味，荀希有些警惕地站在李青柠身边。前来开门的人穿着一身古老的服饰，等确认对方没有危险，青年才低头表示歉意。
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他也能看出似乎这位并不是“人”。她——先用女性外表的“她”来称呼的话，精致而又带着些许强势的外貌与她娇小的身形有些不符，却又出奇得融洽。看上去是少女的“她”声音略尖，那双清澈的眼睛看过来，却给人一种莫名苍老的感觉。
“小柠檬？”
“萼绿，好久不见。”
对着眼前的“人”笑了起来，李青柠看她好奇看向荀希的模样轻咳一声：“带了人过来不介意吧？”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要不是倾城和我说过，我都怀疑是真的了。”
萼绿耸了耸肩让开道路，示意两个人进门：“我知道母星快遇到那玩意儿，倾城让我走，但我懒得。”
“逃命也能懒得？”
“当然可以啊，你不也没走？”
“我那是……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荀希，我妈妈的学生。”
“我知道他，但没见过，倾城和我说过挺多次的。原来如此，长这样，挺好看的。”
好奇地打量了会这位少年，注意到他拘谨的样子萼绿笑了起来：“我是萼绿，嗯……要不要猜猜看，我是什么人？不对，我不是人，你慢慢猜就好。”
“……”
您这自爆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看李青柠不想解释只想看好戏的态度、两个人格外相熟的模样、以及萼绿对李倾城直呼其名的坦然，荀希思考到最后，突然变得有些迟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嗯嗯？”
“您应该是那位，‘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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