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没有签字

真的，特别的轻松。

        感情没了，孩子没了，羁绊没了，到最后除了一本离婚证，什么都剩不下了，挺好。

        病房里越发安静，在时意最后一声尾音消失之后，整个空间就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静的连两人的呼吸声都似乎已经彻底不见了。

        时意长久地注视着楼淮，漆黑的瞳眸里，映着男人比往日更为清瘦的英俊脸庞，心脏就跟死了一样，安分的可怕。

        她心情平静地看着楼淮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的将内容翻过，最后目光停留在她一笔一划写得极为端正用力的签名上。

        这一刻，时间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时意也觉察不到她是等了多久，是漫长的等待，还是一眨眼的瞬间，楼淮的手指在她的名字划过，忽然就开了口，没头没尾的一句，“你之前寄来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字。”

        声音其实还是有些虚弱的，没有以往的中气十足。

        时意抿了抿唇，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所以呢？”

        “所以，我以为你早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楼淮现在的身体虚弱的真的连呼吸都困难，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下去：“这次，我同样也不会签。”

        两手分别捏住纸张的两边，只听“撕拉”一声，时意准备的离婚协议书就已经成了一堆碎纸。

        细小的碎屑在阳光里浮动，轻巧如同无数精灵，好像空气中有一首无声的歌曲，它们轻盈地舞蹈着，落在时意的肩头，吻在楼淮的脸上。

        看着楼淮将它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时意的手紧了紧。

        她压下心口的波澜，“没关系。”跟变戏法似的，从包里又拿出一份，时意递给楼淮眼前，声音里都是凉意，“你尽管撕，我今天准备的多，你要是觉得自己很闲，我可以留给你，一份一份的让你撕着玩。”

        一模一样的东西，最后一页同样签好了名字，楼淮这回连接都不想接。

        胸膛明显的起伏，楼淮的眼睛里酝酿起了风暴，“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呼吸声变得沉重，像一只破旧的风箱，楼淮硬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眼神阴鸷地盯着她，目光锋利如刀，“我身边对你来说，是地狱吗？你跟我待在一起，会死吗？”

        “会。”

        时意没有迟疑的回答，不闪不避，直直地迎上楼淮的眼神，认真地，一字一顿，“跟你待在一起，我会死。”

        楼淮额头逐渐冒出了青筋，他咬牙切齿地，“是吗？”

        四目相对，楼淮的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有些骇人，时意盯着盯着，不知为何，心底却奇异的生出了几分快意。

        “你之前不也找中医来给我看我，大夫说我忧思成疾你没忘吧？每天跟自己的仇人待在一起，心怀恨意，郁郁寡欢，难道不短寿吗？”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想起自己今天早晨起来无意间发现的两根白发，笑了一声，脚步往后一撤，跟楼淮再次拉开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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