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离开
飞船停在孤独堡垒的穹顶，那个跟瑞贝卡一起看极光的地方，阳光为它披上一层闪闪发光的外衣，尼尔在往上搬运着物资。
白龙不再是那样巨大得有些累赘的样子，它修长的晶状体被修改成更小更细的晶状体——来自沉迷水晶审美的卡尔设计——它长达二十米的身躯被削减到十米，六米宽高削减到三米，多余的部分被尼尔熔炼成了燃料，但这仍然不够，加上白龙本身降临地球后还剩余的燃料，依然不够卡尔跳跃出几个星系，而他们要去的欧阿星，已经不是跨星系了，而是跨扇区。
欧阿星，在dc宇宙中位于第零扇区的星球，是绿灯军团的总部。而地球在2814扇区，所以不论如何缩减路程，他们都要至少跳跃2814次虫洞才能到达欧阿，这只是最理想的状态，一次跳跃跨一个扇区，但很明显不是这样计算。也许要更多次跳跃他们才能跨过一个扇区，具体几次就要看每个扇区的虫洞通道分布情况。
因此，抛锚推着飞船飞真的不是说笑的，如果他们携带的燃料不够的话。
“其实可以在中枢补给。”尼尔挥舞出一片星图，标出了几个点，“跳跃到下一个扇区，会路过这些补给站，我们可以拍卖几个不重要的技术获取通用货币。”目前为止，氪星依然是宇宙中的巨头之一，即使灭亡于自我束缚，他们的科技依然受到全宇宙的追捧。
“但尽量还是不要如此，”尼尔又建议道，“这会引起一些星盗的追猎行为，那些鬣狗会追着你直到从你身上获得什么才会放弃。”最后的氪星人，氪星人的遗产都在卡尔身上，一块行走的红烧肉！
“其实我们还拥有一些通用货币。”尼尔拿出了库存中的一些矿石状物体。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拍卖什么，他又调戏了一次卡尔。
“哦。”卡尔假装有被调戏到，表情极其敷衍。库存有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星图他在幼教的时期就记住了！
也是知道虫洞附近有补给，他才只准备了几次跳跃的燃料就出发，不然把地球抽干都不够他跳跃到欧阿星的——实在不行，推着飞船飞到下一个补给站也不是不可以。
尼尔褪下了外在躯体，红色的晶体漂浮而起，缓慢的嵌入飞船的中枢，蝙蝠侠外形的躯体被他操控着自己走进了属于尼尔的房间内，平稳的躺在台子上。
不带躯体主要是为了节约空间，多塞一点燃料。
事实上，卡尔除了燃料、尼尔、三个最重要的蓝色水晶、和一个蝙蝠镖，啥都没带，连蓝红套的制服都没带，穿着那套黑色的制服就进入了飞船主舰。
燃料仓包含了燃料和几个汲满太阳能的金乌——主要是为了防止遇到红太阳恒星，抵消他的黄太阳能量而准备的。
说起来黄太阳这玩意有点像打通他任督二脉的激活器，而红太阳虽然他也能吸，但是会堵塞他的任督二脉。但能力并不会就此消失，也不会因为长时间不晒太阳就用光了体内的太阳能，没这回事。只有红太阳会让他变得平凡，但又不足以杀死他，没了力量身体强度还是在的——似乎只有氪石可以杀死他，而据尼尔所说，这个宇宙没有氪石了。
一切准备就绪，飞船缓缓浮空，尼尔道：“开始封锁孤独堡垒。”
看不见的力场覆盖了孤独堡垒、包括孤独堡垒之外的卡尔堆雪人的雪雕区域，他们在正常人的视野中缓缓消失了，看不见也摸不着，如果有人意外路过这里也只会穿过它。
卡尔不同于人类的视觉系统依然能清晰看到脚下的孤独堡垒，看到门口倒贴的福字，看到内部正义大厅，看到保留他花里胡哨装饰的尼尔的房间，和台子上蝙蝠侠形态的躯体，他最后看了一眼蝙蝠侠的房间，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着的红狐平安折纸、黑色蝙蝠陶塑、蝙蝠折纸和隐藏在暗格中的一堆蝙蝠镖，想要将这一切映入脑海。
“走吧……”卡尔闭了闭眼，他叹息一声，不再看它们。
飞船无声的浮空，甚至没有任何火花或者波纹出现，它就像一个天然的美丽晶体，开始从平躺变为竖直，在原地晃动了两秒就瞬间出现在地球上空，无声无息的掠过了火星，向着太阳系外进发。
“开始第一次跳跃。”尼尔平淡的声音无处不在的响起，让卡尔回忆起还是幼儿的时候，在飞船内寻找尼尔的童年回忆。
他回头，透过深沉的宇宙最后看一眼那颗美丽的水蓝色星球。
他眷恋的对着他的家园绽放出阳光灿烂笑容，然后头也不回的步入了泥潭一般黑暗的宇宙。
————
安德烈坐在房间内沉思着，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难以理解的美丽之物消失在地球外围——用的还是卡尔推上天空的卫星观察到的。
“他走了。”他喃呢着，有点迟疑。
他当然也看到了维尔日报那个录像，那个外星人经常光顾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做手脚？他每一次去维尔日报安德烈都会第一时间知道，当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卡尔告别的录像，甚至是没录像之前的场景也都看到了。
他开始有点神经质的咬着指甲，口中喃呢着别人听不太懂的话语：“可是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不、不可能是这样……他就这样走了？……也许有什么被我遗漏了……”
安德烈揪了揪留得有些长的头发，他低垂着头，心里空落落的，他为之争斗了八年的目标突然就消失了，他从来不在意安德烈的敌视，从来不正眼注视安德烈的多年来的各种小手段——巨人怎么会俯瞰跳脚的蚂蚁？他嘲讽的笑了笑。
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录像，从卡尔漂浮在维尔日报外面就开始录像，看到卡尔离开维尔日报位置。重播、再次重播！
“对，是衣服！”安德烈恍然大悟的拳击手掌，“哦~让我看看，这是你的家是吗……这是我们的家……不、所有人都可以……只要强大就可以……进化、进化……要混乱的进化！要在混沌中前进！！”
他身体逐渐颤抖起来，他两只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抽搐着，这让他不得不伏趴在地上前行慢慢爬到自己的画像前，颤抖的扶着自己强行站起。
“哗啦——”画像被他甩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他顾不得这么多，抽搐的手快速打开暗格，拿出了一个瓶子。
他扭了好几次都打不瓶子，他的手太抖了。
他不得不愤怒的将瓶子磕在地板上，瓶盖被撞飞，药片撒了一地。
可他顾不得那么多，抓起两片药片就往嘴里塞去，强迫自己干涩的喉咙咽下了药片。
五分钟后，安德烈渐渐止住了颤抖的身躯，他现在已经满脸涨红，剧烈的喘息着，脸上全是汗水。
他翠绿的眼眸充满了怨恨，就像一个不分敌我到处喷射着毒汁的毒蛇。
他一片一片的捡起地上的药片，将瓶盖找回来拧好，将瓶子放好在暗格里。瓶身上写着一串西语：阿立哌唑——一种抗精神疾病的药物。
他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而他隐瞒了这些才能使他从军，甚至是坐上将军这样位高权重的位置。如果那些议员高官们知道他们的将军居然是一位遗传性精神病人，怕是整晚都要睡不好觉，生怕哪天将军精神病发作了直接投核轰炸国会。
但安德烈很少发作——在知道卡尔的存在之前。
他痛恨自己的母亲遗传给自己不受控制的疾病，又痛恨自己的父亲童年对自己的虐打让自己病情从隐性转型成显性。而不幸的家庭让他坚信人的进步应该在黑暗和混乱中前行，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什么在贩毒的父亲、恐怖分子的爷爷、精神病的母亲、周围全是罪犯邻居的环境下成长成了一个将军——这是人类伟大的进化。
他杀了他们，销毁了一切资料，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一步一步在淤泥之中走上将军的位置！
“这就是进化！”他关上了暗格，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开始清理起地上的痕迹，致力于不留下任何药物残粉。
他开始哼起童年死去的玩伴最喜欢的歌谣，一边哼一边说着：“不要沉溺于温暖的光明中，要勇敢的走进那个泥潭里。”
“让我想想你最在意什么？是你的堡垒吗？是梅-霍尔吗？是瑞贝卡吗？不，是每一个人类，是所有人。”他神经质的笑了笑，又表情冷冽下来，发作的后遗症让他难以自控表情。
他一边往地板喷着酒精，一边又自言自语的说起他的至上道理来：“不要沉溺于温暖的光明中，要勇敢的走进那个泥潭里。”
他拉开窗帘，背着手，注视着窗外的灯火阑珊，仿佛能看到星星之火在人类中燎原而起，一片混乱的景象似乎虚假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火光、焦土、人类不得不同类相残、为了活下去激发出强大的潜力、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塞入口中吞食……与此同时他们还将面对一个疯掉的神明，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他们要么去死，要么适应一切奋勇向前，最终走向高尚的进化！
他温柔的注视着这个平静秩序的世界，听着屋外的欢声笑语。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进化的礼物。”他声音温柔的就像对恋人诉说着爱语。
不要沉溺于温暖的光明中！
要勇敢的走进那个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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