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我很抱歉

“你来了。”

        厉连城平静地和厉擎天对视，后者没有理会他。

        “因为我继母的神志不清所以导致了今天这样的闹剧，我代替我继母表示歉意，各位稍等。”“不必。”

        厉连城打断了他，即使没有用话筒，他的声音依旧可以响彻这个会客厅。“死者已经往生，我们这些还留在世上的人就不用过多叨扰了，各位请回吧。”

        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最后，还是一一离开，有些人上前来给这对冷漠疏离的父子送上了劝慰，两人面无表情地送客，在这个时候，他们的默契像是一家人。但也只是仅此这半个小时而已，等到所有的人都陆续离开，偌大的一个会客厅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

        厉擎天没说什么，走下高台，走到了我身边，“我们走吧。”

        “站住。”

        厉连城淡淡地喊住了他，厉擎天脚步一顿，我的心不由得揪起来，又要发生什么？我已经不想看到厉擎天因为这些人而伤心的场面了，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你还是不肯放过你弟弟是吗？”

        厉擎天勾了勾嘴角，“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放弃他是吗？他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就算你亲手把他救了出来又能怎么样？他不能再抛头露面，也不再对你惟命是从。”他顿了顿，“和我一样，他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他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从一开始就被厉连城攥在手心里，走了一步又一步他不想走的路数，然后最后无可奈何地堕入了和他一样的水域，成为了长着建立牙齿的鱼。

        “你现在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哪怕是我的人脉也救不出文轩了，一切都如你所愿，放了他吧，我承人我输了。”他没有放下自己的姿态，哪怕是输了依旧是高昂着下巴，笔挺着脊背，他不会为任何人弯腰，因为他站在山脚，除却他自己，便再无他人。

        “输赢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要的就是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包括你。”厉擎天笑着转身，“你站在这栋房子里不会觉得害怕吗？”

        厉连城仰天大笑，“哈哈哈，笑话，我怕什么？”爽朗的笑声，豪迈的犹如海上波涛。

        “当年我母亲因为爱慕你，所以不惜奉献一切只为给你一个家，但是你……却让她家破人亡，直到最后，连这传承了这么多年的祖宅也被拱手让给了别人，我外公的亡灵若是日日飘荡，此刻应该是站在你身后吧。”

        “装神弄鬼的念头还是放弃吧，我从来不会相信这些。”厉连城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质地上乘的红酒挂在透明的高脚杯壁上，好似粘稠鲜血一一滑落，他手里着实捏着几条人命，那些眼泪和惨叫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首歌里的几句唏嘘罢了。

        “这么多年没见，你果然还是那么的厚颜无耻，不过没关系，很快，您就会知道，你的选择究竟是多么愚蠢的决定。”厉擎天揽过我的肩膀，“你也不用再担心厉文轩，很快你们便会团聚了。”

        “你是要把我也送进去？”厉连城挑了挑眉毛，“果然是一只喂不熟的狼崽子。”

        “托您的福，我在训练营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我视若珍宝的财富。”厉擎天向前走了一步，“但是父亲。”

        一句父亲让厉连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听到这句父亲，心里有没有一点愧疚？

        “您有没有一次，想过我的母亲？”厉擎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金色怀表，“我的母亲，在生前最后一刻，手里也是紧紧握着……这块根本值不了太多钱的怀表，你猜是为什么？”

        厉连城沉默着不说话，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暴起。

        “您不知道，您当时应该在和安一苇缠绵床榻，昼夜颠倒，你们的爱情苍天可鉴，所以哪怕是需要您签字的时候，您也是尽情地放纵自己的情欲……”

        “啪——”

        厉连城浑身颤抖着，收了巴掌，厉擎天微微偏过头，这一巴掌快准狠，突然到我都没有回过神来。厉连城捂着心口，“你个逆子，把你这些可笑的胡话给我咽回肚子里，若是在外让我听到一句风声，我便打死你。”

        “呵……”

        厉擎天揩了一下嘴角，“打死我？你早该打死我了，在安一苇踏进厉氏大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打死我。这样我就不用看着你们整日举案齐眉，我只觉得恶心。”

        我摇摇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这里什么情况都未可知，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就不好了。

        “我和你母亲……是有缘无份，她心里另有他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厉擎天叹了口气，“罢了，你没有机会了。”他笑着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暴怒的边缘，他总会扯一下领带，让呼吸顺畅。“很快，你就将知道，你引以为傲的爱情，究竟能不能让你终其一生。”

        “你什么意思？”

        厉连城伸手抓住了厉擎天的袖口，我一把将他推开。“适可而止吧，你是这世界上，最不配做父亲的人。”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好一个没我说话的份，不管是安一苇还是厉连城，都恨不得我是一个哑巴，这样就不会听见我说的那些，让他们气急败坏的真话。

        “我再给你给你介绍最后一遍，关夜颖，是我的妻子。从今以后，若是有人胆敢从她分毫，我一定，要了他的命。”厉擎天眼睛看着厉连城，“你知道的，我不是说说而已。”

        “是，你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厉连城眼里的光突然的黯淡下去，他似乎是累了，无力地转过了身，“去吧，让我看看，被抛弃的棋子究竟还有什么价值……”

        厉擎天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

        “哦对了，若是你喜欢女儿的话，那个女孩很不错，安一苇的孩子你一向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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