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谣言
a城汽车穿梭的街头，一只老瘦的白猫晃晃悠悠走在绿化带上，它高耸凸起的骨头不断摇晃。等到日头移向正中央时，它倒地死去。
c城林家地窖里，一个女人正在孵化蛊虫，她陈列架上的蓝绿色生命珠光亮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
她捧起那颗生命珠，握紧化成拳头，猛地砸在桌上，装着幼虫的碗钵猛地颤动：
“到底是谁，又坏我的好事！”
a市山林中的宁宅里，众人为宁老舅公举行丧礼，宁无双按照吩咐将信和遗嘱交给宁钦茹：
“宁老舅公吩咐我的，放心，我没有看。”
宁老舅公的葬礼没有多少人参加，他的儿女都拒绝回来，生意上来往的朋友，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数也屈指可数。
仪式开始后，所有人穿着白衣跪在遗体前，宁无双近旁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个宁无双小姐，就是当初克得宁先生病重的人吧？”
“估计也是因为她，这次周岁宴变葬礼，喜事变丧事了。”
“宁钦茹小姐怎么还会让她参与葬礼啊？不害怕被她克到吗？”
……
宁玉泽实在忍不了，转身过去盯着她们：
“长舌妇！”
宁无双看在眼里，虽然很不是滋味儿，但也没办法。葬礼结束后，宁钦茹的丈夫告知在场众人：
“请各位移步到待客厅，钦茹有事情宣布。”
在众人的翘首企盼下，宁钦茹领着律师，走进待客厅：
“各位，关于爷爷遗产的处理，请律师告知大家我的决策。”
律师走上前，提提眼镜框：
“宁勇老先生提前李立好的遗嘱里，将宁钦茹小姐立为唯一继承人，由宁钦茹小姐决定怎么处理资产。而宁钦茹小姐做出将所得资产中的房屋变卖，公司股权出售，将所得资金捐给慈善机构，特此告知。”
人群议论纷纷，宁钦茹走上前来：
“各位，请安静，很感谢大家来吊唁我的爷爷，所有关心宁式集团下一步发展决策的朋友，我托律师告知大家，我会出售我手中宁式集团的股权，有意愿的朋友，请和我丈夫联系。”
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
“还有一件事情——”宁钦茹拉过宁无双，
“除了遗嘱，爷爷还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中记录一件往事，牵涉到宁无双小姐，我在此澄清，宁无双小姐冲克我爷爷的说法，是谣言，轻信谣言的人，我不会同意其购买宁式集团的股份。”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一些在葬礼上议论的太太们低下脑袋。
“程小东先生，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购买宁式集团股份的事情。”
“程小东先生，我也是。”
一些大腹便便的老董把程小东围起来，宁无双在一旁微笑看着：
“太好了，我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别人再也不是称呼他宁钦茹丈夫了。”
送走客人，宁家人最后一次聚集在餐厅里吃饭。
宁洛泽坐下来，用力扭扭脖子：
“真的很突然，宁老舅公怎么就去世了呢？”
宁玉泽帮着摆好碗筷：
“是啊，总感觉短短三天，经历了好多事情，而且我好多事情记不清了。”
宁钦茹亲昵地拉着宁无双坐在自己身旁，把仔仔给她抱。施曼婷在一旁看着，和林奈秋说：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宁钦茹小姐这么亲近宁无双，而且还特意在所有宾客面前澄清谣言。”
林奈秋用右手把长发夹到耳后，斜瞄一眼宁无双，她抱着仔仔笑颜如花，一旁的秦掣还给她加菜。林奈秋清清嗓子：
“无双姐姐就是很容易让人喜欢，应该是比较会做人吧，宁钦茹小姐单纯，就中招了。”
林奈秋酸溜溜的味道都飘进宁无双的鼻子里了，宁无双摇摇脑袋，继续哄着仔仔：“好可爱呀！”
晚餐进行到尾声，宁钦茹站起身来：
“在场的家人，大家能够在这样的时刻陪伴我，我很幸运，感谢大家陪我共同面临这个难熬的时刻。信里的事情，我觉得有责任详细告诉宁家人。”
……
十八年前，在a城公司破产的宁勇收到家里的请帖，通知他回家参加宁无双的周岁宴。
宁勇此时正欠着债，锅都揭不开，连回家的路费都凑不够。最后他还是借着钱买机票回家。
宁家又扩建了，好生气派。宁老爷的嘘寒问暖，家中小辈的恭敬有礼，在宁勇看来，都是在提醒他的失败。
小孙女的周岁宴，规模巨大，亲朋好友踏扁门槛，来欢笑祝贺，恭祝宁无双茁壮成长，大富大贵。
宁勇拿着家里仅剩的古董花瓶回到宁家，其他家里的值钱货，为了还债，能卖的都卖了。
见到大哥那一刻，宁勇鼓起勇气把花瓶递过去：
“大哥，恭喜啊。”
宁老爷热情地拥抱自己的弟弟，但是随即的宾客马上涌上来，宁勇被挤开了，不起眼的古董花瓶也被淹没在昂贵礼物中。
“宁勇少爷，大妈妈让你过去。”仆人跑来传话。
听到卧床的母亲要见自己，他心里忐忑起来。
走进弥漫着药味的老房间，老母亲仰躺在榻上，身旁伴随着一个小丫鬟，给她挑着西瓜籽，再切成小块喂给她。
榻前立着一面纱质屏风，屏风映出纤瘦的人影。房间里的木质家具透着古板和年岁的味道，是宁勇熟悉又害怕的气味，他慢慢靠近床榻：
“妈……”
影子摆摆手，小丫鬟退下了。
“走近点。”沙哑的声音响起，“家里给的钱够花吗？”
宁勇的额上渗出细汗：“够的，妈，我现在生意很不错，公司规模越做越大……”
“行了。”宁母打断他，“反正你再怎么好，也不会和你大哥一样优秀，我困了，你出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银针一样扎穿宁勇的心。宁勇跪在地上向宁母磕了三个响头，走出了房间。
走到宾客齐聚的大厅，天地在宁勇身旁倒转，人群的嬉笑变成混沌的杂音，宁勇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大哥，心脏剧烈跳动，腿猛地一软，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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