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杜明你离我爸远一点
过年的时候唐柔回了北京，照例和其他不常回家的年轻人一样，被亲戚朋友捉着问了各种问题。唐书森在旁边笑呵呵地看闺女回答得礼貌又冷淡，越看越觉得女儿优秀。上赛季不是拿了个什么最佳新人吗，他打听过了，拿这个奖的人在荣耀职业圈那都是前途无量的。
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小子。唐家有女初长成，唐书森那是既骄傲又担心，不过他一切都尊重女儿的选择，反正唐柔的眼光不会太差。
等到客人都走后，父女俩惯例谈心，唐书森照常询问唐柔：“谈恋爱了吗？”
他已经习惯了唐柔回答“没有”，虽然每年都期待唐柔的答案能够换上一换。
好的，闺女开口了，看口型应该又是“没有”。
唐柔果然是这么说的，只不过这次她在说完之后，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甚至有点欲言又止。唐书森有点惊讶，“没有”的后面难道要有后续了吗？他实在有些好奇：“没事，你有什么事就说吧，爸爸帮你参谋一下。”
唐柔坦诚：“遇到了一个很难拒绝的人。”
唐书森觉得有趣，这句话有两种表述含义，第一种是说对方死缠烂打，怎么拒绝都拒绝不掉，这是很难拒绝。另一种则是这个人成功地撬动了他闺女的芳心，感到很难拒绝。
要是后者的话还犹豫什么，可以答应试试看啊。所以唐书森觉得，没准是前者，他女儿遇到了甩不掉的牛皮糖了，但感觉又不是很讨厌的那种，作为开明又可以跟上时代潮流的老爸，他没有立即询问此人是谁，而是真诚地出谋划策：“就说你俩八字不合。”
唐柔面上有些苦恼：“我说了，但没用。”
唐书森皱眉，觉得此人并不简单，八字不合这种万能的理由都能拒绝，怕是个唯物主义，这让他更好奇了：“什么理由？”
听完答案后唐书森想了想，他问唐柔：“他这么确定的话，倒像是真的了。难道你不喜欢他？”
唐柔说：“也不是。”
“他和aaron比怎么样？”唐书森问，aaron是唐柔在国外留学时交往过很短时间的一个男友，是个很优秀的大男孩，但他认为比他闺女还是差远了的。
“不如aaron高，也不如aaron帅，情商好像也不如aaron。”唐柔认真地列举，“这样看的话好像整个人都不如aaron，不过他还挺可爱的……和他相处感觉会发胖。”
唐书森觉得可不是这样，硬条件来看这位确实不如那位外国小伙，但他比那小伙子执着啊，然而发胖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又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我想见见他。”
“你不会要给人家一张支票然后说：‘离开我的女儿吧！’”唐柔警觉，“不行，我和他都是一个圈里的人，经常要见到的。”她丢不起这人。
杜明哼着歌手下飞快地捏着饺子。他现在有点得意，因为他包饺子的技术是一年比一年好了，今年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待会一定要拍下来发微博和朋友圈。
他要让大家都看到他是一个多么居家贤惠的好男人，让那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死宅男们佩服，让妹子们夸奖，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主要是要在唐柔那里加分。
“小明，你电话响了！”杜明听到老妈叫他，他不想自己完美的创作被打断，如果不是重要人士打来的电话，杜明决定置之不理，“谁打的？”
“你女神！”杜太太喊他，喊完觉得有点奇怪，“哎你女神是谁，怎么起这么个备注？”
“哦哦搞推销的，我手机里还有个男神也是。”杜明连不红心不跳的撤了谎就赶紧擦手，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给周泽楷设了个这样的备注。他堪堪赶在手机铃最后一声响之前摸到了手机，语气都温柔了几分：“喂？”
放下电话的杜明像是丢了魂。
杜太太奇怪地看他，“给你推销什么东西了？”
“总公司召唤我面谈。”杜明魂不守舍，甚至想搜一下第一次见岳父送什么东西。
“不会是传销组织吧？”杜太太很是怀疑。
他坚定地摇头：“不是。”传销组织哪有这个可怕。这位推销员唐柔小姐一没推二没销，他杜明就颠颠地抱着自己小心心追过去要付款了，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然而唐先生为什么要见他？他不是在苦追唐柔吗，还没到追成功了见家长的地步呀，难道是岳父大人赏识他？杜明觉得这很不现实，他觉得唐柔她爸是想看看哪个臭小子这么讨人厌才对。
可他也没做什么啊，只是很乌龙的口不择言的表白了，然后觉得既然都表白了，那就别怂了吧，总比自己暗恋到退役、暗恋到人家结婚最后伤心太平洋地提一句“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要好，所以就开始圈内公开追求了。
某日轮回来兴欣客场比赛，杜明约唐柔赛后单独切磋。唐柔对此欣然同意，然而众目睽睽之下杜明在掏账号卡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一个东西，该物品落到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杜明僵住，回头求救似的看了看轮回的队友们，队友们点点头，把兴欣其他人用各种理由都给拉走了，有的甚至是强行拖走，比如想要看热闹的方锐。
惊呆了的杜明：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哦？冠军戒指。”唐柔注意到了这枚戒指，反应过来，“第八赛季的。”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杜明惊觉此刻是个告白的好时机，他倒不是随身带着这个，只是每次有可能会见到唐柔的时候才带，乐观地想一下，万一有机会可以表白，错过了就不好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唐柔，这个我想送给你……”
唐柔眨了眨眼：“不用，我有。”
她拉开抽屉指了指里面的小盒子：“看，第十赛季的，还是从你们手上抢过来的。”
杜明，卒。
杜明使劲摇了摇头，努力恢复意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柔看他，目光疑惑：“那你什么意思？”
横竖都是一死，早死不如晚死，早死早超生！杜明脑海里飘过这三句送命话，硬着头皮开口大声地说道：“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他那次告白告得非常勇敢，被轮回众人称之为是在紧急情况下突然爆发出的惊人潜力。杜明被调侃得只有苦笑，呵呵，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表白。
江波涛安慰他：“小明啊，你想想唐柔那样的漂亮姑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你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杜明想了想唐柔当时的表情，的确是一脸震惊，可能是没想到这个被她捶了那么多次的剑客居然被打出了感情，他急急忙忙地、手忙脚乱地开始解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全明星我们打过之后我就一直想再见到你，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作为一个职业选手被普通玩家打败有点丢面子，觉得你很厉害，想再跟你切磋，但是后来就会不自觉地关注你的各种消息了。”
他絮絮叨叨了很多，越往后讲就觉得自己越没底气，甚至像一个痴汉。他想，唐柔沉默了半天，可能是在想如何拒绝他吧。
唐柔安静地看着他，只问了一句话：“那你能喜欢我多久？”
杜明下意识地回答：“到你结婚。”
“这么确定吗？”唐柔笑了笑，好像是听了什么幼稚的笑话。
“其实也不一定，如果我们俩结婚的话，那肯定是一直喜欢的了……”杜明说到后面没音了，他感觉自己送了命，这题答得不好。
“我会用时间来证明的！”杜明最后郑重地表示。
江波涛后来作为贴心的副队曾经联系了苏沐橙刺探敌情，苏沐橙对此的回答是：“柔柔说，假如她今年只有十七岁，她应该会很喜欢杜明这样的答案的。”
唐柔十七岁的时候的确是向往过美好的爱情，那时候她在国外留学，交往的男朋友是aaron，饶是她聪明理智，有时候也难免分不清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
应该是假的。在发现了aaron脚踏两只船之后踹了此人一脚的唐柔这么想，男人在爱情上都是大猪蹄子，爱情什么的都是哄小姑娘的，看看就行。
她不怎么伤心，但也开心不起来。
杜明是个很好的切磋对象，非常有毅力，虽然水平很不稳定时高时低的，但切磋的时候很积极，几乎是随叫随到。性格上的话，没有聊过太多，不过听说他在她还没加进职业选手群的时候，替她辩护过几句，是眼疾手快的刘小别截下来的，因为很快被淹没在刷屏里了。
并不反感。
但唐柔没想到他喜欢自己，并且还真的开始追她了。苏沐橙问她：“今天的土味情话是什么？昨天我记得是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呵，她又不是糖，甜什么甜，当心蛀牙。
“我看看我看看！”方锐凑到唐柔的屏幕面前，“我是九，你是三，除了你还是你。”
就你数学好是吧，唐柔面无表情的关掉对话框，转头看方锐：“方锐，竞技场见。”
她看了一眼手边顺着快递过来的美名曰是“送给兴欣全队的礼物”，觉得上面的贺卡有点好笑——甜有100种方式，吃糖，蛋糕，还有每天98次的想你。
真是够土的，唐柔心想，杜明这么喜欢甜，怎么还没胖死啊。
分手的时候aaron说她性格冷淡，和她在一起完全没有恋爱的感觉，虽然喜欢笑但总是透着疏离，根本没有接近的感觉。
唐柔虚心请教：“怎样接近？”
aaron说：“睡一觉。”
唐柔又踹了他一脚。
同样的问题，唐柔拿去问杜明。
杜明回答：“你在原地等我，我去接近你就好。”
唐柔觉得杜明送的夹心饼干有点太甜了，整个人都觉得甜，她觉得她可能要变胖了。但唐柔又想，人总是有激情的，aaron说他和别人拍拖是因为他对自己逐渐没了激情，那要是在一起之后，杜明某天也对她没了这种热情，那该怎么办？
换种想法，如果到最后她都没喜欢杜明，杜明又因为太累没了热情……有点可怜。
“你又不是救世主，干嘛替他着想啊。”陈果纳闷，“我觉得你有点在意他。”
唐柔想，才不是呢，她和杜明是朋友，她觉得这样不好，会影响他们的友情的。她认为她在认真思考问题，但其他人都不和她在一个频道上。
本场比赛时唐柔对刘小别时擂台赛时发挥失误，虽及时挽救回来，不过在赛后依然被阮成抓住狠批了一通。唐柔已经习惯了这个黑子盯着她不放了，她虽然也很自责于自己的失误，不过一挑三的时候她都没有在舆论流言下退却，这个又算什么？
倒是杜明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唐柔以为他是来安慰自己的，她有点想笑，杜明还挺在意她的……嗯，是的。
杜明说：“唐柔，打一场？”
安慰并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方式，唐柔不需要安慰，打一场帮她复盘重现错误，是最理解她，也是最好的支持。
“好。”唐柔觉得她要称一□□重了。
不是突然一瞬间就喜欢一个人，而是在原有的一点好感之上，一点一点地去感觉自己，又一点一点地喜欢了他。
但唐柔觉得她的性格还是太冷淡了。苏沐橙给她出了个主意，于是她回了杜明一盒自己做的手工巧克力。嗯，但她很久没做了，所以糖放少了，估计有点苦。
“祝你变胖。”唐柔这样想，杜明胖了好啊，胖了之后，就只有她要他了。
至于之前随口说来的“八字不合”，杜明的回答是这样的：“那就一直算，直到有一个人算出我们天造地设再说。”
看起来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并且的确用时间来表达他的喜欢了。
唐柔开车去机场接的杜明。
“第一次见伯父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他拎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唐柔想起来，她忘了告诉杜明她家住什么样的别墅区了，希望杜明到时候不会太惊讶。
“巧克力好吃吗？”唐柔问他。
“非常好吃，很甜。”杜明说，“我每个都吃完了，一个都没给别人。”
睁眼说瞎话呢这人，巧克力明明是苦的。唐柔觉得不太好，她感觉自己有点甜，要变胖了：“杜明，你待会的时候就坐我旁边吧，这样离我爸远一点。”
杜明受宠若惊：“真的吗？为、为什么？”
“体重增加会有一系列的疾病的，我爸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这么折腾。”唐柔回答得一本正经，“因为近你者胖。”
——所以离我爸远一点，至于我，反正我瘦。就勉为其难的……胖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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