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殿下快去贵妃那里看看吧！”
瑾安和韩王在宫门口分开，正往延瑞那里走，去取送给小皇子的礼物，就见雪晴飞奔过来，气都没喘匀。
瑾安见她神色焦急，便和她一道往张贵妃那边去，边走边问：“发生什么了？”
“有人差点儿杀了小皇子！”
“什么？！”瑾安又惊又怕，“伤到没有，抓住了吗？”
若是雪晴平静地过来寻自己，瑾安还能猜测事情已经了结，行刺的人也被抓住，可雪晴这幅样子……
“没抓到，”方才跑得太急，雪晴咳了咳，又说道，“不过也没伤到。”
“下次先说重要的。”
人没抓到还不重要吗！雪晴心里犯嘀咕。
“我更关心她们有没有受伤，没事就好。”瑾安顿了顿，“具体是怎么回事？”
“婢子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见她们说要抓刺客，想到殿下还没回来，若是回来时恰好被那歹人撞见……”
瑾安知道雪晴担心她，此时也不免失笑：“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知道你是担心我。那庆云呢？”
“庆云被太后叫过去了，估计这时候已经在张贵妃那里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殿外已经有太监在把守。
“皇嫂？”瑾安走进去，见众人围坐在一起，但张贵妃脸上并无惊慌之色。
“瑾安来了啊。”先说话的是祝熠瑄，“你在这陪陪你皇嫂，皇兄陪太后先回去了。”
瑾安点点头，坐到张贵妃旁边，本想问问发生什么了，只怕问了她又要回忆一遍不好的事情，便没开口，只是静静坐在一旁打量张贵妃和小皇子。
张贵妃抱着小皇子，倒是主动开口了：“方才我哄圻儿睡下，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抓刺客’。”
她摇头笑笑：“多亏了那个永福，她替我们母子挡了一劫。”
瑾安微微皱着眉，这个永福怎么又冒出来了？
“她来送东西，就被她撞见了，人也伤了。”张贵妃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皇子，“之前还有婢子嘴碎，说皇爷要，要让永福做个选侍……可见是假的了。”
张贵妃叹道：“就算是真的，也是不能了。”
“她……”瑾安还以为张贵妃不知道之前那些事，现在看来只是装作没听见闲言碎语罢了。
永福又救了皇子。她真转了性子不成？
“庆云在照看她。”
“她可看见行凶之人了？”
张贵妃摇头：“我还没问呢。一切都有皇爷。”
“那满月宴？”瑾安怕张贵妃状态不好，被有心之人看出来就不好了。
“自然还是按时举行的。怎么能为了这点小风浪就慌了手脚？”
小皇子醒了，瑾安见他刚睁开眼睛就笑，便伸出手指去戳他逗他。小皇子咿咿呀呀地抓着瑾安的手指玩。
张贵妃道：“这孩子与你有缘呢。”
“延瑞那边怎么样？”
她便把一路上的事简单和张贵妃说了，尤其着重提了一反常态的祝沅晞。张贵妃只道她想多了。
“一个人也不能总是一个样子呀，情绪起伏是正常的。如果他总在你面前表现出一种样子，才奇怪不是吗？”
瑾安想了想，觉得有理。“也是，他本来就很……所以做什么都不反常。”
“或许这也可以说明你们变得亲近了呢？”
“亲近？”
“是呀。你在一个人面前时刻保持一种状态，不论是什么样子，都是紧绷的，但现在韩王在你面前表现出了不一样的自己——”张贵妃给小皇子抱到摇篮里，“这不是件好事吗？”
“那你是怎么看韩王的？”
张贵妃有意问她，但瑾安却没猜到其中深意。
“如此说来，我是对他有些以貌取人了。”瑾安抿着唇反思自己，是不是对祝沅晞太过抵触了。
“以貌取人？你倒是说说。”
“就是他长得很……好。生了副好相貌，但就是不够一身正气的那种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睛。”
张贵妃听着瑾安的分析，看样子瑾安是对祝沅晞有不浅的偏见。“他也是很不容易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想起了之前听说的韩王的身世，瑾安点点头：“不和你聊了，我还要到延瑞住的地方取东西去呢。”
张贵妃知道她是听进去了，摸了摸瑾安的头，“换身衣服吧，皇爷说，有远客来参加圻儿的满月宴。”
“远客？”
“是啊，不过我忘记是哪里来的了。”
“既如此，我可得穿得素净些，免得这远客见了我们，问皇兄借银子什么的。”
“你呀！”张贵妃点了点瑾安的额头，“快回去收拾吧。”
雪晴见瑾安出来了，便把她拉去偏殿。庆云正坐在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永福。
“她伤到哪儿了？”
庆云一脸愁容，指了指脸。“这么长一道口子，定是会留下疤痕了。”
这可是不妙，怎就伤了脸呢？瑾安听了也有些揪心。“太医也没法子吗？有没有什么偏方？”
伤了脸可是大事，将来到了年纪出宫，她都很难找得到夫家了。
“太后之前给过我的药膏，可有用处？”瑾安转过身，“雪晴，你待会儿便把那药膏送过来吧，二姐那边我自己过去就行。”
瑾安又对庆云说：“太后让你在此守着，那你便守着吧，待会儿的满月宴，雪晴跟着我一同前去即可。”
她安排妥当后，是想看看永福的伤势的，但终究还是没走到近前，那一道口子，光听着都觉得全身酥麻。
……
去延瑞那取回东西后，瑾安实没想到她还留了封信给自己。
瑾安倚在美人靠上，她本打算回来再看延瑞的信，但现在正好也没什么事，等雪晴回来的功夫就看看二姐写了些什么吧。
“吾妹，展信佳。
其实很早就想同你说了，我不是个好姐姐，为了自己的亲事，完全不顾及你将会面临的处境。
二姐大胆猜测，你是喜欢那个锦衣卫的，这也是我留下这封信的原因之一。你不能嫁给他。你是长公主，如果你们两情相悦，选择在一起共赴余生，你们的身份注定了这条路会比我还难走。
二姐自私，选择了自己所爱。你作为唯一的尚未婚配的长公主，就难免要做好准备了。
虽然你可能无法选择与自己相爱的人相守一生，但皇兄和太后都会给你寻到一个品貌俱佳的郎君。
希望你能原谅二姐。有空记得多来看看我。随我一同到新宅子的除了挽芳雨润两个丫头，还有个嬷嬷，看着并不好相与，怕是要多多磨合了。你若要来，想必她是不敢不让你进的。
惶惶落笔，还望妹妹阅后即焚，以免落人口实。”
看完信后，瑾安走到里屋，把信烧了。
那火舌缓慢又快速地向上攀爬。不一会儿这信就化为灰烬了。
二姐真是想多了，我并没有喜欢沈怀铮，我们二人更谈不上什么两情相悦。
甚至说，我现在还没有心悦的人。
祝熠瑄总说的，作为长公主的自觉，皇帝妹妹肩负的责任，瑾安现在有些明白了。在延瑞隐晦的提点中，她知道自己该做的是什么了。
服从，还有牺牲。
不过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瑾安想，毕竟不谈这层血缘关系，就是一个人锦衣玉食地养了另一个人这么久，报恩了债也是应该的。
许是被燃烧之后的灰尘呛到了，瑾安忍不住咳嗽起来。她扇了扇前面的空气，走到外面院子里吹风透气。
又站了一会儿，雪晴回来了。
“殿下，怎么在院子里站着，现在天还凉呢。”
“无妨。”瑾安转身回去，“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雪晴开始为瑾安挑选衣服，“药膏我送到了，但是，看样子未必有什么大用。她的伤口还在渗血。”
瑾安摇头叹息：“人还没抓住？她脸都被伤了，不会没看清凶手的样貌吧？”
“巧呢，她真的记不清了。”雪晴抖开衣服，“殿下，这件可好？”
瑾安看这鹅黄的袄子，摇头道：“换件青色的吧。”
“殿下，那青色素净是素净，但今日毕竟是喜事，有些寡淡了吧？”雪晴又晃了晃手中的衣裙，“这套多水灵灵的呀。”
也不知道雪晴是怎么从这套胡萝卜配色里看出水灵灵的。瑾安拗她不过，还是穿着去了。
宴席开始了，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这次瑾安又坐在了祝沅晞的对面，但身边已经没有延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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