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前路迷茫路慢慢
四儿听杨掌柜说有更好的主意，忙问道：“掌柜有什么好主意，只管告诉我们。在你店里住了这么几天，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们现在也不瞒你，我们姐弟要去冀州投亲，并不是回家。”
杨掌柜点头道：“我听你们口音，就知道你们一定是京城的人。你们两个女孩子上路，要小心妥些才好，尤其你这个妹妹，长得太俊了。我的主意，就是让她扮个小子更好些，衣服我看可以不用换，但扎的头发要变一下才好。”
四儿不解地问道：“杨掌柜的意思是让我妹妹装扮成我弟弟？”
杨掌柜点头道：“对。你是大人，看你这个样子，又懂些武艺，这倒不怕。可是你妹妹还是个孩子。你们很少出门不知道，很多拐子，专门拐八岁以下的女孩子，认做干女儿，然后卖人赚钱，倒是男孩子拐子极少动手，你们姐弟虽然一起，但是总有不小心的时候，有备无患。”
四儿听了，终于明白杨掌柜的意思，于是谢过道：“多谢杨掌柜，我怕明白了。请你告诉那个去济州的客人，我们姐弟乘坐他们的马车，除了该出的雇车费用，路上吃住的盘缠，我都会给。到了济州，我会先给冀州的亲戚写信，在那里等着他们派人来接我们。”
杨掌柜笑着点头道：“你放心，若赶车的杨老头过来，我自会叫你们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装扮成男孩的杨丹和一身短装打扮的四儿，终于跟着那个一家三口的客人上了去济州的马车。
虽然雪花时下时停，四天后的傍晚，四儿和杨丹一行还是平安到了冀州。那一家三口去投亲戚，四儿和杨丹也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
半夜时分，杨丹突然发烧，伴随不停的咳嗽。四儿慌了，忙去叫醒了掌柜。掌柜跟着四儿去看了一下杨丹，见杨丹发烧厉害，但是神志清楚，忙找了一些生姜片给杨丹敷在脸上，又告知四儿用棉巾浸透温水给杨丹擦拭额头和脸，然后叹气说雪下得大，又是半夜三更，只能等到天亮去请大夫。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直陪着杨丹不敢歇息的四儿，很快下楼去央求掌柜出去帮请大夫。
客栈掌柜有些可怜四儿年轻还带着生病的幼弟，于是穿上皮袄拿着伞冒雪出去，半个时辰后请来一个年老的大夫，说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老中医。
掌柜老中医给杨丹看视后，开了药方，又用药末泡了热水，不停给杨丹脸上额头擦拭，杨丹慢慢退热，终于昏昏沉沉睡熟。
老中医告诉四儿，说杨丹不单有严重风寒，还有内热郁气积压肝脾，可能要调理四五天才能见效。
四儿听了着急万分，让老中药开了药方，有问了饮食起居应当注意的事情，然后亲自买药熬药，忙得心焦，累得坐卧不安。所幸两个人身上带的银钱足够，客栈客人少，掌柜也分外怜惜这对姐弟，每天帮着照看有加。
杨丹的病时好时坏，这一病就是五六天，人很快消瘦憔悴了许多，除了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最让四儿担心的是，杨丹变得沉默寡言。除了答话，几乎不主动说话。
“凤儿，你有什么话只管告诉我，你别闷着，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四儿这几句话不知道说了几次，杨丹听了只是点头，并不多言。
七岁的杨丹，一个月前，她还是一个千宠万爱的皇家长公主，如今却变成一个父母亡弟弟死，自己随丫头逃命，奔波在雪花飞舞的大正月天，前途未卜，谁能理解她的心思呢？
正月十六日午后，掌柜高兴地告诉四儿，说自己有个亲戚，因为要建房子，家里有匹六年很健壮的黄马，准备卖了，出价三十两银子。
四儿听了惊喜万分。
杨丹的病现在已经大好，雪也停了，姐妹两个正准备明日一早离开济州往北，现在听说有马，三十两银子并不贵，四儿当即给了十两银子定钱，让掌柜带去告知卖马的人，说自己买下，让他把马牵来。
现在有了这匹新买的黄马，四儿杨丹都很高兴，这是期待了好些天的愿望。四儿上马试骑了一下，感觉不错。掌柜听说是两人一骑去冀州，建议去换了一副好些的马鞍。
四儿于是带着杨丹去街上换了马鞍，还买了一些干粮和路上可能用上的东西。
次日早饭，四儿带着依旧男装的杨丹，两人一骑离开了济州。
虽然心里想着还是去冀州，但是四儿和杨丹想到先前途中听到东宫多人死了一事，两个决定即使到了冀州，也不去投奔北辰侯。
两个心里很明白，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离长安越远越好。
十八日的午后，四儿带着杨丹正在一家茶坊歇息，听几个茶客说，前几天在附近邻县，发生了两起奇怪的杀人案子：都是姐妹两个，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六七岁，正月出门走亲戚，被人杀死在大路边。还听人说，长安城的官府也正在彻查这样共行的姑娘。
有个茶客神秘地道：“听说皇宫出了大事，先前的天子，是被人毒死的。现在的皇上怀疑是东宫的下人做的手足，所以把东宫的人都处死了，只逃出了三个女子。”
一个茶客道：“六七岁的人也会害皇上？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几个女子也够大胆了，不怕株连九族？”
另外一个茶客道：“我听说不是这样呢，是因为皇宫丢失了传国玉玺，是被一个宫女带走的，所以要查像那个宫女一样大的人。”
又一个茶客道：“我前些天听说是原来的上官大人偷了玉玺，怎么又变了？正月岂不是冤枉了上官大人？”
一个茶客道：“世上五冤枉，牢里哪有犯人？可惜上官大人三朝宰相，也屈死在刑部天牢。”
几个茶客正在议论，只见那个掌柜过来道：“客官，我们还是莫谈国事，天子驾崩不久，新皇继位，长安城的事情，小老儿也听过一些，都说祸从口出，我们还是莫惹麻烦才好。”
一个茶客叹气道：“掌柜说的是。听说现在的新皇，就是那个三年前和波罗国打了败仗的皇帝，他想杀人，皇太后都无能为力，我们慎言才好。”
很快一人附和道：“说的是。我们管他谁做皇帝，我们只做良民便好。”
四儿和杨丹静静地听着，见那些茶客逐渐转移话题，只一会儿，都起身离开，于是问了一下往北城镇的远近，那个掌柜告知，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有二十多里，虽然多是山路，但是每隔不远的路边有几户人家。
四儿听了，于是去马上取了水袋，装了一些茶水带上，也很快离开。
在外奔波了这么些天，如今的四儿倒像个侠女，买了佩剑防身。杨丹除了藏在腰上的短剑，也再买了一把不长的剑，只不过没有佩带在身上，而是放在包袱里。
两天后，四儿和杨丹来到一个镇上，打听到这里离长安城已经有三百多里远，无论往西还是往东，开始多是山路，而且人烟逐渐稀少。
四儿不管像先前一样赶路，申时左右便停下找客栈投宿。
二十一日午时，奔波了半天的杨丹和四儿经过一个村落，杨丹口渴，于是两人停下来到路边的一个农人家里讨茶水喝，那户农人是一对年老夫妻，带着一对双胞胎孙子在家，正准备吃午饭，见一身风尘的姐弟两个讨茶水，很热情地留下两个人吃饭，说眼下还是大正月天，昨日儿子媳妇刚好要出远门办事，所以请客留下了好些剩菜剩饭。
四儿和杨丹实在疲惫饥渴，于是谢过留下一起吃饭，顺便打探前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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