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8章
在医馆没怎么闲聊，毕竟是还有事情要做，柳文给了对方名字和一笔在他眼里微不足道却足够诚意的钱财后就离开了。
他还要去卢年七的家。
走到一半，柳文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这才低头一看，发现了自己身上衣服上到处可见的血污！
这要是被卢年七看到，对方会怎么想自己啊！？
真的是天降横祸，老天爷是看自己干事干得太顺利来敲打自己几番吗？
柳文叹了口气，也不做他讲，根据他之前在小镇里探查的经历，向着成衣店的方向走去。
“所以，霍先生是想让我专门演一出戏？”
酒楼雅间里，迟沅轻和霍卫坐在相对的两个高教木椅上，中间隔着一个小巧的圆形梧桐木桌。
此时此刻，迟沅轻眉眼含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人。
霍卫双手合十，无比恳请地拜托说：“求你了，池先生，只要你排了，以后什么本子都任你挑。你就答应了吧，我都和年七打保证了。”
“那也要看看那戏本子的内容，如果是那种、我可无论如何都不会唱的。”
“这个我可以肯定，池先生你想年七也不可能是那种人啊，你们两个总是兴趣相投，他给出的戏本子你怎么会不满意呢？”
“呵呵，你说的也是。年七他很不错，”迟沅轻眉眼带着笑意，“那可不可以现在透露一些内容给我，我好准备一些情绪。”
这是答应了！
霍卫顿时笑容满面，但也很快镇定下来。他思量了一会儿，找到了个合适的措辞，对面前这个笑容温和的男人说：“是关于一个冤假错案，书生含泪冤死，救下的女娃郁郁难受，凶手却逍遥得意，一月后书生化作鬼魂打算复仇的故事。大概就这样，我和年七商量这让你扮演那个书生，他现在估计还在写着词呢。”
说完他紧张激动地看着身前的这位儒雅的男人，等候对方的回应。
迟沅轻捏了捏茶壶柄，轻轻提起后给自己的茶杯倒上半杯热茶。
“好。”他说。
换好了衣服，柳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这件衣服是他用心仔细挑选出来的，颜色是他非常喜欢的墨蓝色，不同于门派固定下山衣服的浅色调，这件衣服可以说是非常显眼夺目，长衣飘飘，宛若仙人一般。用某些话来说，就是——真靓仔啊~
柳文拿着顺路从不知道那个小摊上买的扇子，轻轻迈着步子走在这小镇接头，朝着卢年七家的方向迈进。
这个小镇的布局颇有意思，城南边是码头和集市，北边是住房，东边是商铺和客栈，西边则是医馆和书院之类的建筑，最中心的就是那座酒楼了，也是这个小镇最显眼的建筑。
柳文为了避免走错路，就从城东走到酒楼，然后再从酒楼的位置寻找卢年七的家庭住所。
不过他倒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李永一和那两个书生，顺便还有匆匆离开的吴壮。
两个书生站在原地呆呆地听完了那吴壮喊完的真相，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刘焕蒲，也就是年长的书生长长地喟叹一身：“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李兄那样的天纵奇才竟是遭到如此飞来横祸，受到如此不公。”
旁边的年轻书生李青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抹出来一滴水珠，“难怪之前老是有人喊李大哥混蛋，还跑到我们书院扔石子。原来就是这种不知廉耻之徒在诬陷，李大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刘焕蒲和李青等书院里的人不是没听说过那所谓李永一的事，李永一事件发酵后最先遭受冲击的就是他们书院。但日久见人心，虽然只有大半个月，但对李永一的脾性都看得出来。所以他们根本不认为那些人所说的李永一和他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刘李他们也只是认为李永一是不告而别，离开了小镇罢了，毕竟李永一本身就不是小镇上的人，只是暂居于此，他们认为这也正常。
但却是没想到，在今天看到了这么一个惊天真相！
——李兄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哪怕刘焕蒲惯来以文雅风度闻名，这时候也忍不住狠狠地跺了几脚，嘴上咒骂那害人的混蛋。
李青缓过神后摇了摇头，然后便是拉着刘焕蒲离开了。
而李永一站就静静站在酒楼的大门前，静静看着眼前这两人的离去。柳文也不是个见了熟人不打招呼就走的人，当然他也不会就这样贸贸然地过去嗨一声，毕竟李永一到底是个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的鬼，他可不想被人当做神经病。
现在时间还是下午三四点钟，小镇上的众人平时这个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忙碌的工作，虽然那些渔民今天是休假，但这一行的人大多也不是酒楼的客户，所以这个时间周围并没有多少人。柳文慢腾腾地向着李永一的方位走去，在对方终于发现自己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对方了然地跟着自己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现在是如何情况？”李永一手指弯了弯，舔了下嘴唇说道。
柳文嘴角扬起，“我打算双管齐下，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就是其中一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快很有成效？”
李永一张了张嘴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柳文见对方这个反应倒也舒心，就忍不住告诉了对方自己现在的新队友。
“卢年七？”
柳文点点头，面上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知为何一说到这事他就发自内心的愉快，“是的，是他说可以联系池先生表演这个戏。还有就今天处理这个吴壮，我也因此只是利器加上言语警告，没下狠手。他人这么善良，又这么仗义，我想着有了他的帮助，你的这个事情很快就会成功！”
除了初听到这个名字时的怔愣，李永一很快回过神来，对柳文的询问做出简单的评述：“年七，是个顶好的人。”
“大家都喜欢和年七相处，也都很喜欢他，只不过他的家庭情况很恶劣，可能就是因此有些时候总会有些奇怪的行为，不过也都无伤大雅。”
莫非是因为他有些时候能看到鬼、看到魔物？
柳文联想到一些地方，但证据不足也没办法论证，在认真思考了片刻后就转而另一个话题，他看向李永一询问道：“话说你现在感觉如何？在看到刚才那个人讲述真实后。其实在他这么一讲过去，这人在这个小镇也不用呆了，大概率还会遭到官府的追捕，对于他这样体虚体弱的混蛋是根本躲不掉的。“
他那边的各种门派官府毕竟也算一类，肯所以定是会捉到。
听了柳文的话，李永一低头看着眼下的石子路、还有自己越来越稀薄的身体，犹疑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的牵绊越来越少了，或许。”
“或许？”
李永一轻笑一声，说：“或许没等到我看到你们让池先生唱的这出戏，我就已经离开了。”
柳文明白了：“这就是遗憾吧。”
他很快就安慰道：“放心，如果你能抵达轮回处，在阴间的一些时间逗留的时候，也是能看到人间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有专门连接天地的门派呀，他家的幺弟就是那里的小徒弟，知道些内部消息肯定也是自然的。
“而且或许到时候看了这个戏，你的魂体更凝实了，到时候轮回的时候来世命就好些。”
“你说得对。”李永一嘴角微勾，他压住自己想要询问的想法，不去深思柳文刚才信息量极大的话，只淡淡地应了对方的安慰。
“接下来就是等戏开始了，可以歇息几天，我现在准备去卢年七的家里和他说说现在的情况。你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可以一起去，来吗？”柳文虽然心里莫名觉得别扭，但还是主动邀请道。
李永一看得出来眼前人显而易见的小心思，委婉拒绝。
“那真是太可惜了，到时候就是酒楼见啦，拜拜。”柳文挥手告别。
然后到了打听到的卢家门口，却是看到眼前的门紧锁着。
“你问年七啊，好像是去客栈和朋友见面去了。害，年七的朋友就是多，兄弟你也不要气馁，年七他一般上午都在家的，只是下午大多数时候都会出门。”
“客栈？”柳文没有注意对方怪模怪样的语调，只是瞬间抓住了客栈这个关键词。
“嗯，怎么了、这位——你要去哪啊、年七不喜欢别人打搅他和朋友一块玩的——！”
再次火速奔往客栈，柳文一边心情激动于对方主动来找自己，一边又期期艾艾自己耗了这么长时间、让年七等了那么久。但等看到客栈里一角安静吃着瓜子的青年，柳文瞬间心情愉快了起来。
“抱歉，因为家庭原因，我下午一般是不会在家里待上太久的。让你跑来回这么远的路，实在是对不起。”
显然他是看到了柳文跑过来时的满头大汗。
柳文断然不会让对方这么说，不知是害怕人家误会自己闲散还是背锅所以速度极快地说：“不是不是，是我的问题，我解决完吴壮的事情后准备去找你就撞上了一个体弱大夫，把人家撞倒在地上摔得全身都是血、还有些破相。于是我就把他送回医馆，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都是血，就又去了成衣店去买了衣服。之后准备去找你的时候就在酒楼的地方看到了李永一那个书院的同僚，他们刚刚听吴壮表演完，我上去和他们说了点话。这时候我才去你家找你，然后被你家那边的小孩告诉我你去了客栈。”他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
卢年七嘴角僵硬，显然被柳文这口才给惊到了。
卢年七：倒也不必如此详细？
估计是为了减轻柳文的喉咙压力，接下来大部分的话都是卢年七在说，柳文就负责嗯一下或者摇了摇头。
“吴壮这么一般在小镇到处说完自己丑事后，肯定会被好事者宣传。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在这个人本就少的小镇上，估计就连八岁孩童都会知道对方的这个丑事，毕竟有道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如此人们面对做了如此恶事的混带，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估计之后吴壮自己肯定是在这个小镇上待不下去的。但他到底做了杀人和诬陷之事，甚至因此享受了官府给的福利，上面的人肯定也是不会放过他。”
“嗯。”柳文深深地点头。
“说到底这一件事已经圆满完成，至于戏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附加品了。现在我正在写着唱戏的词，只剩下一个结尾，你说是把吴壮最后的结局给明明白白地写出来好，还是把主要目光专注于主角？”
“突出个善恶终有报吧，主角毕竟不是那般记仇的人。”
“那我就隐晦地写点，当然也会写清楚，不过主要戏份就放在主角因此大彻大悟飞升。然后再来个来世大富大贵的小尾巴。”
“大富大贵还是不要吧？李兄他毕竟是个书生，好像还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家庭。嗯，为人还算是清高些的……”
“那就是子孙满堂，书香世家？”
说实话有些时候人们就是避讳很多东西，就是卢年七很多地方也不敢去想。
“丞相吧。”柳文说。
怕卢年七不接受，他又紧接着补充道：“我看得到李兄的命格，如无意外他本该是要当丞相的。”
卢年七愣了愣，倒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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