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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查漏


到了晚上,英布对曹参说道“老兄,这一天可把我忙坏了,一共收到了一千多份状子,其中三百份是口头论述的。”英布苦笑道“这一天收到的状子,比以往三年都多,老兄,审理这些供状都要很长时间,正事还怎么做?”

        “老弟放宽心,这就是咱们的正事。”曹参盯着满桌子的供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请老弟按照不同的类型,把这些供状分一下类。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些历年的土地钱粮册,就辛苦诸位了!”

        当天晚上,曹参的住处一直亮着烛火,屋内的众人在一刻不停的分类土地钱粮,若是对于一般人,他们早就烦了,但对于护卫们来说,这份工作就轻松许多了,而且曹参还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两金子,这笔钱财的加持下,众人忙了一个通宵才算审理完成。

        在天光大亮之后,护卫将结果递到了曹参手中,虽然曹参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么严重?”

        曹参的这句话,把刚刚睡下的英布惊醒了,英布揉了揉眼睛,便接过了曹参手里的竹简,打开一看“楚考烈王十五年,寿春登记在册的田亩共一百三十七万亩,上缴的粮税约三十万石,到了三十年的时候,登记在册的田亩变只有九十七万亩,萎缩了近四十万亩,上缴的粮税也减少到十九万石,到了末代楚王负刍的时候,登记在册的田亩只有四十万亩,上缴的粮税只有九万石。”

        在大秦一统天下之后,诛杀了不少的楚国贵族,从这些人的手中收回了大量的土地,“秦始皇二十六年(既大秦第一年),寿春有田一百四十七万亩,上缴粮税三十万石,今年是秦始皇三十年,寿春有田一百二十亩,短短几年,竟减少了二十万亩土地,上缴粮税,二十七万石。”

        这说明在此之前的寿春县令,一定做了不少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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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升子孙众多,妻妾成群,奴仆如云,粗略算去,王升一家至少有上百名男丁,二百多女眷,已然是寿春当地的大族,家里的土地数量自然极多。

        九江等地一直有传言,王家至少有十万亩土地,但是明显少了不少,虽然王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甚至将家中田产挂在其他人名下,但王升家的这点事,自然瞒不过英布以及手下的护卫,他们只把王家的田亩加在一起,就算出王家至少有二十万亩土地。

        英布补充道,“不算上已经挂靠的土地,王家有二十万亩土地,但算上挂靠的,以及家仆仗着王家的权势巧取豪夺的,至少有三十万亩土地,且王家的产业远不止这些,王家还经营着齐地的盐业,楚地的漆器,韩地的生铁,燕地的骏马,可谓全天下最赚钱的产业,王家都有涉及,并且暗中还放高利贷,按照六出十三进的原则,收割了大批的财富。”

        英布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兄,若想查清王家到底有多少家产,即使出动所有的衙役,最起码也得查两个月!”

        这一下曹参确实是吃惊了,他知道王家之所以能有如此海量的财富,与咸阳城中的官员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事情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棘手。

        英布不无担心的说道“我知道老兄的志向,但王家却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要不然抓小放大?”英布继续说道“也许只有太子或者是李斯大人亲至,才能收拾得了王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英布,在如此棘手的事情面前,也显得手足无措。

        “老弟!”曹参看着英布说道“你武艺超群,更有一颗侠肝义胆,智谋与我相当,英武则远胜于我!”

        “但有些事,必须要做!天下虽然一统了,但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出乱子,你和我本是微末小吏,幸得太子提拔,我们又岂能不报答?莫说只是一个王家,哪怕太子让我提刀上战场,我也义无反顾!”

        “陛下英明,太子英武,朝臣更是不乏理智之辈,王家虽然势大,但我们不能退缩,更不能同流合污,我们必须拼一把!”

        英布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们这么大动干戈,太子会支持我们吗?”

        曹参拍了拍英布的肩膀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就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今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如果谁要挖大秦的墙角,重新引发天下动荡,我曹参第一个不答应!”

        “英布老弟可曾发现,虽然六国的君主下台了,六国的贵族落幕了,但老百姓的生活依旧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原因为何?六国的吸血鬼下去了,新的吸血鬼起来了!”曹参用力拍了下桌子,恨恨的说道“田亩尚没有重新清丈,便查出仅一个王家就占据了几十万亩的土地,寿春又岂止只有一个王家?九江郡又岂止只有一个王家?这些人手中有多少土地?”

        “大秦地域广阔,这么多郡,这么多县,哪里没有这样的国家蛀虫?他们占据的田土众多,却不必纳税,小民土地虽少,却担起了天下的税收!”

        “更可恨的是,有些官员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充当帮凶,他们最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指点点,他们最喜欢把责任推给别人,但到头来,吃相最难看,对大秦危害最严重的却是这帮人!”

        “万幸的是,陛下,太子,李斯大人,蒙恬大人他们头脑清醒,我们更被委以重任,这虽然是一场大战,但陛下和太子不会放弃我等!”

        “老兄,我会一直支持你!”英布被曹参的正气所感染。

        “我们一起携手同行,淌过万水千山,直至胜利的彼岸!”曹参说道“当务之急是再细细的整理一番,就辛苦老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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