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藏书阁寻宝

一觉睡醒，墨羿发现窗外已有微弱天光，再瞅瞅一旁的两位师兄，一位侧卧，一位则在盘坐中睡去，便轻步走出屋子。

伙房内亮着灯，光亮中可见有雾气腾腾升起，所以远远就能瞧得见。想必卯时已到，墨羿不敢耽搁地疾步赶去。

走进伙房，满屋子的烟雾中隐隐可见有三个高大男子在穿行忙碌，见墨羿过来，其中一位男子一边垒着蒸笼，一边用粗犷的声音急促说道：“你是新来的吧？没火了，赶快添柴！”

受感染似的，墨羿匆匆赶过去添柴。灶洞共有五个，半人高，里面的烈焰正在下落，于是墨羿往每个灶洞添了三根粗柴，很快，红色的火焰又恢复了熊熊燃烧。

墨羿正想小歇一会，男子粗犷的声音便又从更浓了些的雾气中传出：“外面的柴需要劈一下，等会还要再添！”

墨羿又急匆匆去了外面，就见门右侧有一堆干柴和一把斧头，墨羿走过去抡起斧头，“咔嚓”一声，一根粗壮的木桩成了两半，随后又是“咔嚓”一声，一半的木桩又被劈成更小的一半……

于此几趟往复下来，天便亮了，前面不时有刀剑碰撞声与呐喊声传来，那里应该是训练场，师兄们正在晨练呢，不过有数列房屋阻隔，根本看不见，墨羿只能在一堆柴火边羡慕着，遐想着。一位师兄施展轻功，竟高过房顶，墨羿远远看见，心头一怔，等那位师兄翩然落下去后，又听得木柴裂开的“咔嚓”一声……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开饭了。餐厅内的人越来越多，接近百人，都一般的年轻，一般的爽朗——这个年龄中自然是没有颛孙堡主的。

所有的人共分成两派：着紫绸、扎青丝带的为护从派，由于时常外出，衣着自然也要讲究一些；剩下着青黑长衫的为弟子派，占三分之二数，由于练功时衣着简单实用即可，所以也就没什么讲求了。

用餐前，食堂负责给每个盘子分派好一个鸡蛋、两起小菜，馒头稀饭则是自己打取。此刻，墨羿正悄悄站在一旁，带着微微的气喘，远远地看着，看着众师兄用餐，而他能认出的也仅仅只有两人，五师兄与十来岁的小男孩。

五师兄坐在当中的一排，那排共五人，正中一位气质与神采俨然都高出众弟子一等，每每有经过的师兄都会表现出对他的敬重，墨羿还隐隐听到一个称呼——大师兄。

站得久了，腿酸疼得很，墨羿这才想起因昨日受伤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于是拿出老郎中给他的药丸，吞服下一颗。

……

两周的帮厨总算到了最后一天，又熬过了早饭和午饭，晚饭是每隔两周都要加一次的小餐，由平时的三菜增加到五菜。墨羿同伙房的三人忙了大半个下午，总算完成今天的五菜，红烧小鲫鱼、香菇炒肉片、炒青菜、番茄炒鸡蛋与炸鸡翅，其中炸鸡翅用油皮纸包好，因为很少吃，所以显得要稀贵一些。

墨羿正要享用自己那一份，却想起是五师兄给他安排的住处，不由得感激，想想往后还少不了五师兄的帮助，于是决定将这份鸡翅让给五师兄。而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在还未入座前，就有师兄悄悄将鸡翅塞给了另一位看起来身手很不错的师兄。

五师兄此时正在用餐，墨羿装作无事地走过去，然后从衣兜中掏出鸡翅一个快放了过去，五师兄似乎想拒绝，却并没开口。

墨羿心里喜滋滋的，可还未走开两步，便从后面传来五师兄的声音：“等一下！”

墨羿以为自己做错事了，心中忐忑得很，转过身讪讪一笑：“五师兄！”

五师兄看上去很平静，略停一下，说：“有空多去去藏书阁，对你有帮助。”

“是，五师兄！”

……

结束了帮厨，之后的日子自然都是墨羿点滴珍惜的，不觉中已过去一月有余。

又一日晚饭后，墨羿再次走进藏书阁，里面古木竹简气息阵阵扑来，每一次嗅到这气味，都会让他无比的沁心、神往。

藏书阁共有两层，一排排一叠叠，书山如海，种类繁多，禅道、剑术、内力、修心、自传等等，凡涉及武学的几乎无所不有。前来阅览、研磨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有弟子派，也有护从派，细心去看，就会发现单单从他们的神色和手势上就知道此刻正翻阅的是哪一类书目——

双手捧卷，面呈所思貌，所拜读的自然是禅道；

单手持卷，另一只手在徐徐比划动作的，所看为剑术；

或蹲或靠或坐，一看就不抬头的，定然是陷在传奇与自传的情节之中；

……

这些天，墨羿通过一番博览，收获自然是不小，这种收获就如同春雨滋润万木，潜移默化，深入根髓。可墨羿并不满足，觉得这样读下去，就他还剩下不到三年的命是不可能将这里全部的书读完的，于此，自然也就做不到老妇人所说的那个超越。数番思来想去，最终，墨羿还是认为得有选择性，选择那些适合自己的，而且要比别人读得深，悟得透，猜得奇，或许才有一线希望。

带着这个盘算，墨羿在藏书阁的一楼和二楼转了几圈，可面对如此浩瀚的书卷，他的心头又起了一层薄雾，实在是无从选择。

此刻他静静伫立在二楼一处清冷角落，面前是一排很古旧的简牍，由于长时间无人问津，已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目视着这些岁月尘埃以及下面曾经被无数人视若珍宝、获益匪浅的简牍，墨羿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酸涩，随后便朝那走去。

一番吹打，总算去掉一些灰土，墨羿随手拿起一卷翻阅，太过粗糙，放下，有些不甘心，又换一卷，太过浅易，再放下……一直到心灰意懒地拿起最后一卷，此卷过于陈旧，墨羿不得不放慢些速度打开，快速一阅，心里顿生一阵无趣，实在是太教条！太空乏！太生涩！正欲极度败兴放回，却又转念一想，古人也不至于愚笨到如此程度呀，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于是墨羿又从头细看了一边，依旧如此，心中实在不解，不该如此的，的确不该如此的，随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第一段的第一行字上，好一会后，竟然看出两个字来——仙道！

墨羿摇了摇头，这个世怎么会有这个，多想了，多想了，就现下的自己连武学最初级的理论都还不通，怎么会悟出这来，看来今晚只能是空空而归了。于是将手中的这卷书又完好地放回，估计时间已经不早了，便阔步走出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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