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条鱼
他哑着声问她，像是难受极了。
薛棠棠听着，心霎时软了下来。
“好啦好啦。”薛棠棠轻声安抚，“我才不嫁人呢，我就算要嫁，也要嫁给心上人。”
月清安眼神微闪，这才稍稍松开了她，只一言不发地垂眸瞧着她熟悉的笑颜。
良久，他终究是不甘心的再次确认：“棠棠，你不喜欢海底……是吗？”
他目光分明带着乞求，又像是有无可奈何和的失落，薛棠棠的心被他这样的神情惹得微微泛酸，她心中暗叹口气，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有，我喜欢的。”
月清安眸底顿时被点亮了般，他满含希冀地凝视着她：“那……”却是没有再说了。
薛棠棠一笑，撒娇般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柔软的发丝令月清安心头发痒。
“安安，我想去北极荒境。”
月清安心头酸涩，正要应她，就听薛棠棠继续道：“你能陪我一起吗？”
月清安也不知为何，心间几度起伏，最终，竟是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只化作了一滩热流，淌过四肢百骸。
“好，我陪你。”他郑重说着，金眸中的柔情之色好似要溢出来。
……
在此之前，月清安带着薛棠棠回了一趟海底。
薛棠棠本想和系统兑换一颗避水胶囊，却不想系统压根不搭理她，等她猝不妨被月清安带入水中，并意外发觉自己竟然依然能在水中畅游时，系统才和她解释：
【宿主，之前反派费尽千辛万苦为你带来的海草可不是白吃的。】
薛棠棠愣了愣，恍然想起先前女巫所说的圣物。
难道？
薛棠棠讶异地看了月清安一眼，脑海中系统还在说着：【那个海草是海底的圣物，本来是用来给鲛人们制药的，凡人吃了，不仅可以在海中自如活动，更包治百病，不去作死活个七老八十不成问题，如果长期吃，你甚至能和月清安一样活个百来年……】
薛棠棠沉默。
她忽然有些难过。
或者应该说，月清安待她越好，她越难过。
按照系统的说法，他不过是她的一个任务，可对于薛棠棠来说，她从来没有把月清安当做一个任务，而是将他当作了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她不是没看过快穿文，知道任务者完成了任务后就会进入下一个世界，她知道自己也一定逃不开定律，可她不知道更不敢去想，等她成功俘获了月清安的心，却必须离开他的那一刻可，月清安又该怎么办？
“安安。”她轻声叫他。
月清安低头看她：“棠棠？”
薛棠棠直视着他的眼睛。
或许连月清安自己都没发现，他在看她的时候，眼神已经越来越亮。
薛棠棠忽然无法直视他，只喃喃着道：“你真傻。”
月清安反而笑了，神色宠溺：“棠棠，我们现在就去拿珍珠。”
薛棠棠微微睁大眼睛。
“你刚才非要回海底，就是为了带我去拿珍珠？”
月清安抿了抿唇，笑应道：“嗯。”
“你是傻瓜吗？”薛棠棠气急败坏道：“出了上次那样的事，海里的鲛人都与你为敌，你知不知道……”说着又是一顿，看向他说得很认真：“别去海底了，月清安，我不喜欢珍珠。”
月清安兀自想到什么，眼神微冷：“棠棠，我不会再让它们伤害你。”
薛棠棠无奈道：“我真的不喜欢珍珠了。”
月清安摇头：“不只是珍珠……我还有事情，要回去。”月清安难得不听她的，自顾自抱着她往海底深处游去。
听他这样说，薛棠棠叹了口气，倒没有再阻止他。
可等二人抵达月清安的石洞，就发现石洞已经粉碎，里面的珍珠更是丝毫不剩，像是经过了一场残酷的掠夺。
月清安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薛棠棠一见，当即安抚地握了他的手：“没关系的安安，我们以后不住这里就好了。”
见月清安看她，薛棠棠笑道：“反正我现在也不喜欢珍珠了，不要紧的。”
月清安心间一颤，神色不自觉柔软下来。
“没关系。”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还有很多珍珠的，在别的地方……我带你过去。”
还真是一条多金的鱼啊。
薛棠棠失笑，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月清安说的不错，他的确有很多的珍珠。
在好几个藏得隐蔽的珍珠蚌里，薛棠棠看多了其实也不觉得稀奇，但为了月清安开心，她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夸赞他，却也不贪心，意思意思拿了一些藏进兜里，当做北上的盘缠。
月清安在一旁看见，又不由分说地抓了一大把塞进她的兜里，见她实在是觉得重了瞪他，这才满意。
等取完了东西，月清安就将她送上了一个小岛，叮嘱她在岸边乖乖等他，就又转身回了海底一趟。
薛棠棠本想问他是要去干什么，但见月清安没有想要多说的样子，也就当他有什么要紧事，就没有多问，只说了句：“那你小心点。”
月清安应了声，就转身遁入海中。
他一路去往海宫。
圣草地在海宫外不远，而在那附近，有一只体型庞大、一身白色厚实毛皮的海兽仍在那附近巡逻，好似不会疲倦。
月清安躲在暗处盯着它的动静，半晌，突然一个闪身就窜上去，狠狠咬住了它的脖子！
海兽大痛，疯狂用尖利的爪牙反击，在月清安的身上留下了数道血淋淋的伤痕，可他却似没有痛觉一般，只死死咬住它的致命处，屈指露出锐利的指甲，似要生生扒下海兽的皮！
不过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嚎，海兽便轰然倒下。见状，月清安面无表情地上前，毫不留情地撕下了它的皮毛。
海兽的皮毛无疑是上乘的宝贝，顺滑厚实，瞧着便十分适合用来御寒，遇水还泛着柔和的光泽，异常好看。
棠棠一定会喜欢的。
月清安想着，又薅了一大把圣草，用偌大的海兽皮毛裹住，正准备离开——
“爱上一个凡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女巫。
她的伤还没好全，是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清安杀掉海兽取走圣物，却无法制止。
可眼见着她要走，女巫心中止不住的恨意，到底是没忍住说了这样一句话。
月清安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棠棠……她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回头，看向女巫神情认真，“鲛人的一生中只会有一个伴侣，我的伴侣，为什么不能是她？”
他说着眸光忽闪，像是终于想通，再开口时，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我认定她了。”
【恭喜宿主，反派月清安好感值升至75点，任务完成在即，望宿主再接再厉！】
薛棠棠在岸边等了好一阵，正想着事情，就突然听见系统发来的贺电。
薛棠棠呼吸一滞，像是问系统，又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突然涨这么多……”
系统没有应答，好半天才告诫般道：【宿主，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最好还是不要投入太多感情……】
系统正苦口婆心地劝着，可就在这时，原平静的海面突然冒出一个头来。
薛棠棠忙站起身：“安安！”
系统：【……】行吧行吧，它才是真正的炮灰！
月清安见她还在，似乎松了口气，又见她对自己的到来十分欣喜的样子，眼神也不由添了几分热切。
“棠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听他这么说，薛棠棠这才注意到他怀中似乎抱着什么。
薛棠棠心下一暖，眼眸微弯，配合地露出期待的表情：“是什么呀？”
月清安禁不住弯了弯唇角，赶忙游近她。
可等看清月清安浑身上下的伤痕，以及那块白色皮毛下包着的熟悉的海草时，薛棠棠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也不傻，怎么会猜不到他这一趟是干嘛去了？
月清安并没察觉她表情有什么不对，只献宝似的将东西捧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像是将自己的心捧出去一般。
“你喜欢吃这个。”他说着笑了笑，“我给你带来了。”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薛棠棠禁不住眼眶一酸，她赶忙垂下眼，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哇，谢谢安安……”
月清安则是看了她好一阵，久到薛棠棠泪意下去都有些奇怪时，月清安才有些委屈地说道：“棠棠，没有奖励了吗……”
薛棠棠失笑，没有犹豫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月清安这才满意了，鱼尾上下摆动起来。
薛棠棠瞧见了，觉得他这样可爱的紧，不自禁捧起他的脸又靠过去。
唇上传来一阵陌生的润湿触感，带着甜香的温热，又好似夹杂着薛棠棠身上自带的体香，勾得月清安心神晃荡，几乎是瞬间就痴迷上了这样的感觉。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和薛棠棠彼此试探着，却是越缠越紧，乃至沉沦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棠棠有些透不过气了，二人这才分开。
薛棠棠低头喘着气，余光瞥见月清安不知疲倦的饥渴目光，不禁陷入了沉思。
糟糕。
她好像……把安安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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