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豫安估计是真有正事,也没和卫五说什么,拉下了她的手,就继续看自己的邸报。
卫五吃着零嘴,随手从匣子里拿出了一本书,翻开看时,才觉一愣。
这是沈相自己批注的一本堪舆图,她翻了几页,书就被抽走了。
“你看这个。”
沈豫安扔过来另一本,《王占游记》,像是写游历故事的,卫五翻了翻,发现里面也有批注,而且写的还挺有意思的。
卫五就着他的游历故事,还在旁边配了几幅图,也算是打发时间。
沈豫安本来看着书卷,视线不自觉的移开,沉沉的眸子落在了安静的公主身上。
眸中的神情深邃悠远,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所想,似乎他刚刚的温和都是假象,此时半阴影中略带阴沉的他,才是真面目。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也不知让这个公主进宫去吸引注意力,合不合适。
若是成功,要不要再带她出宫?
成功了,她就没有用处了。
可……
沈豫安敛眸,掩盖下了心思,再说吧。
……
清宁门外,禁卫查看了相府的令牌,允了马车进入。
许是沈豫安真的权势滔天,天子宫城,他可坐马车入内而无人阻止,一朝权相,又手握兵权,确实容易让掌权者心生忌惮。
但卫五占了人家的好处,就不会放下筷子骂厨子。
起码不用她腿着从清宁门走到兴平殿,天央王朝历史上的中宗孝帝身边的大总管早就等在兴平殿外,见到马车主动迎了过来。
禁卫掀开车帘,卫五正好起身,大总管顺手就伸手过来扶,“公主可好些了?”
“孙总管惦记,好了有些日子,只是见不得风,便没来给父皇请安。”
卫五瞟了一眼安定的沈豫安,也不知他怎么和宫中说的,就顺口圆了过去。
“陛下早就等着见您呢,您快请,沈相也快请。”
孙总管眉眼都带着笑,请沈豫安和卫五进兴平殿。
卫五忽然有些紧张,她可没忘了来这的第一天她就见识过一场刺杀,虽然不知道背后是谁,但就当时喜嬷嬷夫人的身份和沈豫安的牵怒来看,刺杀的背后就是原主的亲爹。
且原主的亲爹基本是当自己女儿为棋子,想尽了招数弄死这个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没成功。
这送上门来的,他真的会放过?
不会一开兴平殿,就图穷匕见吧?
孙总管进殿,殿内熏香飘飘荡荡,沈豫安和卫五走了进去,一身玄色苏绣龙爪锦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案后,听见声音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和卫五有些相似的脸。
他先是一笑,看起来很亲和。
“来了。”
“给父皇请安。”卫五微微福身,道了声安。
“好。”孝帝点了点头,“去后宫看看你母后吧,一会在你母后那里沐浴更衣,去太庙祭祖,东西你母后都给你备好了。”
卫五一愣,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也容不得她问明白,孝帝已经和沈豫安谈起了国事。
孙总管送卫五出来,叫了大宫女婉意送公主去后宫。
“近来皇后娘娘身子不大爽利,见到公主,许是会欢喜些。”
婉意是个知眉眼高低的大宫女,不着痕迹地透露处皇后进来身体不好。
“多谢。”
卫五从小荷包中摸出一个金豆子,塞进了婉意的手中。
“还请姐姐告知,母后如今病着,皇祖母又在太白山祈福,宫中谁人主持太庙祭祖?”卫五是在闹不明白祭祖是什么鬼,不过年不过节地,祭什么祖?
尤其是去太庙祭祖?
古代王朝不是不许女子入太庙吗?
“本来是静老王爷,但自从长公主出嫁回门入太庙这一规矩改了之后,公主回门去太庙给祖宗磕头,便是长公主主持。”婉意收了金豆子,解释道。
长公主?
卫五微微皱眉。
婉意瞧着公主疑惑,又说道:“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长公主出嫁是二十年前,那时候您还没降生,听老一辈人说,那时候的长公主明艳如朝阳,名动京城,下嫁驸马时,先皇特意允许长公主入太庙,想来陛下见您是想起了长公主在太庙前祭祖的模样,便延续了这个做法。”
卫五侧目看她,大宫女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多嘴,低头道:“是奴婢逾矩,请公主降罪。”
“不碍事。”
卫五摇了摇头,但之后婉意也没再和她说些什么。
就原主的记忆来看,卫氏皇族子嗣不丰,皇帝已近中年,膝下子嗣大多殇了,成年的就一个出嫁的她,和还未及十五的寿王卫溱,单薄的很。
但往上数,皇帝的兄弟姐妹也不多,只有一个快知天命年纪的长姐,和一个同源不同宗的弟弟。
二十多年前长公主出嫁后,皇城中的公主,就只剩下了她。
所以皇帝是有意用长公主开的先河抬举自己,还是真的因为疼女儿才做出的决定?
卫五不知道。
但皇城之中,危机四伏。
她记得系统说过,天阳朝堂一分为三——长公主,太后和沈相。长公主以女子之身入太庙祭祖,哪怕是有先皇的允许,也是对男权社会的挑衅。而且观皇帝面向不过三十五岁,与长公主的年龄差有十五岁的样子。想来在皇帝还没有长大的这段日子,长公主是被当作辅政公主来培养,等皇帝长大,长公主羽翼已丰,剪除不掉了。
所以,长公主和皇帝,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除非有她不知道的联系,否则这么看,长公主这个亲姐姐和皇帝这个亲弟弟,一定不是一条心。
长公主会怨恨自己的弟弟长大,夺走了自己的权力,皇帝会怨恨自己的姐姐一直把持朝政不肯还政。
所以,沈豫安的地位尤其重要。
总有人,会想拉拢他的。
那她的处境就极其危险。
毕竟没了她还可以再给沈相换个妻子。
卫五可没忘记,自己体内还有赵久说的那个什么缠绵入骨的胎毒。
她心里盘算着,迎面就遇上了一对男女,少年眉目清俊,未束发加冠,只有一只金簪固定长发,锦衣长袍,腰带上一枚玉扣,挂着一只缠丝绣的香囊。少女艳如烈日,明媚多娇,飞仙鬓上斜插着一支垂及肩头的珍珠步摇,和耳垂上挂的珍珠耳珰相映衬,显得她贵气非常。额间一点朱红花钿,配着艳丽的红唇,显得她整个人白皙透亮,面若银盘。鹅黄色的半臂裙剔透如纱,如此轻薄的料子上层层叠叠绽放的花朵绣在裙角,一走动就有种步步生莲的感觉,而这样的衣裙也能显出她姣好曼妙的身姿,可谓是珠圆玉润,俏丽多姿。
若说卫五是不着凡尘的清冷仙女,那这位富贵如娇艳牡丹的便是素有贤名的京中第一贵女,长公主的掌上明珠,齐阳郡主姚凰。
也是内定的未来的太子妃。
谁娶了她,谁便是未来的太子。
有这样一个大饼在前面吊着,卫溱便总和姚凰在一处,而长公主也确实很喜欢卫溱,有意让姚凰嫁给卫溱。
所以多年男女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卫五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在原主不多的记忆中,这个齐阳郡主出现的频率之高,都让她忍不住觉得原主可怜。
有这个千娇百宠的别人家的孩子比着,皇后自然高标准要求原主。所以她们俩自小就不怎么对付,而且原主的弟弟卫溱还每次都站在表姐那边欺负原主,原主就更不喜欢她了。
当然,这是原主,卫五和他们没仇没冤的,省的和他们生气了。
“哟,这不是长乐表姐吗?”端着一脸假笑,姚凰说道:“这出嫁了,就是不一样,看见我都不打招呼了呢。”
“许是长乐姐姐有什么急事呢。”卫溱随口道。
这条路很宽敞,卫五错了个身,便绕了过去。
论理她是公主,身份地位在,没必要见到一个郡主和还不是太子的寿王行礼问安,他们不配,再就是心理上她也觉得没必要,所以被他们随侍的小太监宫女们挡住去路,卫五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打算和他们撕。
然而有些人,就是犯贱。
“我听说,沈相爷早年是靠卖才有如今的权势,你看他那张脸,长得就不像什么正派人,妖邪得很。”姚凰趾高气昂的说道。
“一个低贱的出身罢了,如果没有那张脸,早不知道拦在哪个泥坑里了。”卫溱淡淡的符合。
卫五歪了歪头,看着面前的这些宫女侍卫们,面色渐渐发冷。
“对了,你知道他以前的主子是谁吗?是……”话还没说完,卫五转身一挥手,一巴掌扇姚凰的脸上了。
齐阳郡主的眼前一黑,面上露出了不可置信,“卫长乐,你敢打我?”
“打你?”卫五沉着脸,冷着说道,一挥手,那巴掌又扇了回来。
“啊,卫长乐我杀了你。”姚凰气疯了,让那群宫女制住卫五。
卫五抽了腰带甩在他们身上,连抽带踹,全弄倒了。
站着的,就剩卫五,捂着脸发疯的姚凰和拽着她的卫溱。
卫五看着胆怯的卫溱,“你敢上前一步,我连你一起抽。”
“长……长乐姐姐。”卫溱尴尬。
卫五缓步走向姚凰,她比姚凰高一个头,几乎算是俯视她。
姚凰伸出手要厮打她,叫这个看似弱不惊风的公主拽住手腕拧向外侧,疼的姚凰直叫唤,恶毒诅咒道:“你给我等着,我母亲不会饶了你的,你以为沈豫安会护着你?他巴不得你赶快死。”
卫五用力,冷淡道:“我再听见你诋毁沈豫安一次,我就揍你一次,你看是我先死,还是我先揍你。”
姚凰色厉内荏的颤抖,看着发狠的卫五,嘴唇有些哆嗦。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长乐表姐,也从未受过如此的屈辱,两行眼泪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卫五松开了齐阳郡主,踹开挡路的人,继续往凤仪宫走。
自然没看到兴平殿后月亮门处,站着的沈豫安。
沈相是天央王朝历代最年轻的相爷,也是容貌最盛的相爷,身材瘦削,长身玉立,便是素衣加身,也仍旧一身贵气。他双手背后,在月亮门处站了许久,显然是看到了这场闹剧,看到了委屈哭泣,愤怒的要去找长公主作主的姚凰,也看到了头也不回的卫五。
就好像是小孩子打群架不考虑后果一样。
长乐公主的这个冲动,完全没有深思熟虑,不计后果,
她不是这样的人。
从所见到如今,这位是个极会明哲保身权衡利弊的人,如此冲动,不像她的性格。
所以为什么呢?
真的是因为听到有人诋毁他吗?
沈豫安面色渐冷,可笑!
【是丫,你为啥那么生气?】
“不知道。”卫五微微叹气,“反正是心中一阵悸动,听着觉得刺耳,可能是被原主影响了。”
不像。
系统忍不住摇头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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