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生自灭
这样的住所，连基本的隐私都没有了。
陆大妮只好戴上耳机，尽量屏蔽外面的声音，打开微信，发现有好几条新消息。
大山之子又给她留言了：
大记者晚上好！明天是不是要游览凤洲古城了？我建议你从桥东的韩文公祠开始，然后过湘子桥，再到牌坊街…;…;
看着看着陆大妮不觉笑了起来，大山之子真是个心细之人，不仅把明天的游览路线给她安排好了，而且还把小吃都给她推荐了，有什么特色产品都说明白了，有了这样的向导，她游览起来就能看到最精华的东西，吃到最具特色的小吃，买到最有代表性的商品。
谢谢你的推荐，明天我想去韩文公祠。陆大妮说。
不客气。大山之子再次秒回了她。
陆大妮心里一惊，十一点多了，她以为他早就下线了。
希望你以一个记者的视角去发现古老的凤洲风情和独特的凤洲文化，用你的笔写出不一样的凤洲！作为凤洲人，我要再次代表凤洲人民欢迎你，虽然这没经过凤洲人民同意，但是我想凤洲人民一定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大山之子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
呵呵，谢谢你，谢谢凤洲人民！
陆大妮会心地笑了。到这一刻，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些，白天的恐惧也减轻了许多。
第二天天空依然阴沉沉的，貌似还要下雨。
上午八点半，陆大妮和李慧一起来到了记者站上班。
这是陆大妮正式到凤洲记者站上班的第一天，她不知道站长于涛是不是回来了，会不会给她安排什么任务。
九点钟于涛来到了办公室。
看到陆大妮时，他的眼里明显略过一丝惊奇，不过很快恢复了淡漠。
他简答问了几句陆大妮的情况，最后冷冷道：“这几天你先熟悉凤洲，出去转转。驻站记者都是自己找新闻，我从来不派工，能不能完成任务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三个月完不成任务自动离岗！这个你懂的。李慧得守着办公室，不能离开，我得继续去东山，廖凯还在那边蹲守。”
陆大妮心里“咯噔”一下，于涛的意思这是让她自生自灭啊！
她一个新来的记者，对凤洲完全不熟，他作为站长，居然不给她一点儿方向，也不指导派工，连李慧都不能陪她出门！她就像一个无头苍蝇般，根本找不到方向！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三个月就要自动滚蛋？
真这样了，她在整个南方的新闻单位还有路可走吗？
陆大妮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裴变态发配她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要断了她的后路，这招比直接开除她更狠！
当然，她是不会屈服更不会认输的！她就不信自己完不成任务！想让她自动出局，做梦！
她咬着唇，倔强地对着于涛点头道：“我明白！”
“有驾照吗？”于涛边翻报纸边问。
“有。”
“熟练吗？”他再问，没有抬头，依旧在翻报纸。
“还行。”陆大妮说。
“这是车钥匙，车子就在楼下的停车场，尾号393。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用了！”于涛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直接扔到了桌上。
陆大妮楞神了片刻，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涛居然会给她车！陆大妮心底略过一点儿惊喜，弱弱地拿过桌上的钥匙，发现是一辆富康的车子，看起来很古老。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现代社会，车子就是人的超级腿，有了这个腿，你才能游刃有余地活动。作为记者，有辆车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陆大妮道了谢，拿上包和钥匙来到楼下找车。
等她找到那辆车的时候，她彻底傻眼了！
这车得有近二十年的车龄了吧？早已经到了报废的车龄了。难怪于涛会那么干脆地给她车钥匙。
打开车门坐进去，里面有股难闻的气味儿，估计有些日子没人开了。
陆大妮皱着眉头憋着气儿，把车窗全部放下来后，站在外面等了几分钟。
看着这个手动挡的车子，她一时有些发蒙。因为她只会开自动挡的车，而且以前开的都是豪车。
这样类似于拖拉机的车子，别说开，她连见都没见过。
她真想弃车而去，打个车走多方便的事儿。
可她心里的那股子倔劲儿又上来了，手动的车不也是车吗？能开自动档的手动档的怎么就不能开？能开豪车破车怎么就不能开？
她记得姥爷曾经说过，当年解放的时候，他就是开着拖拉机进城的！姥爷是老红军，二万五千里的长征都能走下来，开着拖拉机进了北京城。
眼前的这辆车比姥爷当年的拖拉机强多了吧？开！就不信开不了这破车！
陆大妮再次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按学车时教练交给的方法踩离合松油门，可车子只是颤抖了两下就死火了！
重新发动，离合油门配合好，费了好大劲儿，她才把车子挪出了车位，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脸也不知不觉憋得通红。
要驾驭这破车，还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开到门口，一个刹车离合没配合好，车子颤抖了两下，又死火了！
这时，于涛开着车子出来了，路过她身边，看她憋得满头大汗一脸通红，忍不住笑道：“能开吗？不能开就别勉强——”
“能——”陆大妮咬着牙说，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于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好！慢慢开！注意安全！”
说完，开着他那辆崭新的天籁呼啸而去。
陆大妮重新发动车子，小心翼翼地配合着离合油门刹车，走了一段路，终于有点儿感觉了。
可是，一遇到红灯她心里就着急，一着急车子就颤抖，一颤抖就死火。
她这么一路上走走停停，小心翼翼地开车，好几次差点儿和别的车子亲密接吻，索性都及时刹住了，万幸没有出事儿。过了好几个红灯后，陆大妮一看前面，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儿？原本是打算去韩祠的，可这方向貌似是昨天从高铁站来时的路。
陆大妮顿时灵机一动，索性直接往高铁站开去，她正想探探那个黑出租的底。
来到高铁站停车场，费了好大劲儿，陆大妮才把车子倒进车位停好。
她背着包往出站口走去，昨天的情景依然在上演。
司机们都围在出站口在不停地拉客，除了有车来接的，一些不明就里的旅客就这样上了这些黑出租。
陆大妮站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警觉地转过身，发现居然是昨天那位要劫走她的胖司机。
“你个丫头片子，昨天摆了爷一道，今天还来这里做什么？”司机粗鲁地说道，十分恼怒地看着她。
经过昨天那么一场惊吓，陆大妮本能地对他有了敌意。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自己的身份不是游客，而是一个暗访记者，应该换一种方式和他沟通。
她看着这位黝黑敦实的司机，笑道：“大哥，你每天都是这么拉客的吗？”
“对，不这么拉客我吃什么？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啊！”司机咬着牙签说，“你来干嘛来了？”
“我来接个人。”陆大妮笑道，“听大哥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哈哈，对，我是河南人。”司机笑道，“你也不是本地人，对吧？”
陆大妮点点头，“一趟车你就要价二百，这钱很好赚啊！打表顶多六七十吧？”
“打表？我告诉你，这事儿在凤洲的出租车行业从来就没有过！从有出租车我就在这儿干，二十年了，从来没打过表！”司机毫不隐晦地说道，“那是大城市的做法，凤洲是小地方，从来都是论价！”
“你们这样太坑人了！”陆大妮说道，“谁敢坐你的车啊？”
“哈哈，昨天是我态度粗暴了点儿，那也是因为你太倔，你要早愿意上车，我也不会拽你。”司机大笑道，“不过，价钱都一样，最少也要一百五，否则你别想坐。”
“你们这是黑车！”陆大妮直接说。
“黑车？我这可是正规出租车公司的车！谁跟你说是黑车的？你没看这车门上不是喷着字样吗？”司机立马不高兴了，虎着脸说，好像陆大妮侵犯了他的尊严一般。
陆大妮看到车门上果然喷着“凤洲金奇出租车公司”的字样。
“正规出租车为什么不打表？为什么不按秩序进站载客？为什么收费那么贵？”陆大妮一下子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司机吃惊地瞪着她，警觉道，“你干嘛的？记者来调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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