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感性与理性
叶霎把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感觉天花板不停在旋转，脑袋一阵一阵地疼，只得再次闭上眼睛。
昨天和魏辄安喝得挺开心的，叶霎依稀还记得自己一边给魏辄安灌酒，一边大笑“痛快喝酒，大口吃肉，这才有过节的感觉啊”。魏辄安也莫名地变得豪爽起来，一杯接一杯地喝。
这个世界的酒口感很不错，辛辣激爽，喝起来是挺爽的，就是后劲未免也太大了点。
叶霎躺了好一会，才感觉到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身体的各种末梢神经也开始恢复了知觉。感觉……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叶霎再次睁开眼，这才发现魏辄安正侧睡在她身边，他修长的手臂横放在她的小腹上，好像在搂着她一样。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叶霎整个脸“刷”地就白了。
默默转过头去，魏辄安的呼吸就掠到了她的鼻尖。近距离看，魏辄安的五官显得特别精致。紧闭的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高鼻梁使他整个脸显得特别立体，丰神俊秀。淡粉的唇，唇形饱满呈微微嘟起的模样，不说那些刻薄话语的时候，这嘴唇让人很有想要亲吻的冲动。只有凑近了看，才能看到他唇边和下巴上青青的胡茬，使这张白净的脸带上了男人的阳刚味道。
叶霎还是第一次注意到魏辄安的长相，怎么看都算得上是个仪表堂堂的美男子，与林方钦的相貌相比也在伯仲之间。
只是……现在是欣赏魏辄安长相的时机吗？
叶霎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赶紧轻手轻脚地将魏辄安的手挪开，然后悄悄地溜下床去，生怕惊动了他。
醉酒的记忆已经完全断了片，还好两人身上的衣物完整，叶霎对自己的酒品是很自信的，看样子魏辄安的酒品也差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叶霎心里便好受了一些。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但……但现在是一个男女平等的自由时代。
叶霎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从小接受男女大防的教育，心里并不是那么坦然。
叶霎胡乱洗漱完换了身衣服，飞快地溜出了家门。
一路狂奔到了剧组，好在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谁注意到叶霎涨得绯红的脸。叶霎一路溜进了练习室，明明她和魏辄安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心里依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叶霎将门一掩，练习室里的人突然吓得跳了起来。“谁？”
叶霎立即打开灯。几乎四面都是镜子的练习室里，立即就变得灯火通亮。
“叶……叶霎。”
钟雪非站在角落里，一双朦胧的大眼睛，眼泪在里面打着转。
平素钟雪非总是一副爱谁谁、无所谓的表情，叶霎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吗？”
钟雪非摇了摇头，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叶霎一时都忘了自己的事，忙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发生什么事了？能和我说说吗？”
自从叶霎教她练武那次以后，钟雪非心里就觉得叶霎很可靠，被她柔声安慰，心里更是委屈，当即趴在叶霎的肩上嘤嘤抽泣。叶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钟雪非哭了好一会，才终于止住了眼泪。
“是谁欺负你了吗？”叶霎小声地问她。
钟雪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叶霎被她弄得云里雾里的，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
等钟雪非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看着叶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感觉到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又破涕为笑。在娱乐圈里挣扎浮沉，见惯了人口是心非，当面言笑晏晏，背地里阴招不断。似乎很久，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也没有听到过一句发自肺腑的关心了。叶霎虽然话不多，却让人觉得她特别干净特别纯粹。
钟雪非缓缓开口：“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感觉有点累，哭一哭就好了。谢谢你，我现在好很多了。”
叶霎觉得钟雪非虽然总是一副冷漠的神情与他人格格不入，却也那么的坚强勇敢，遇到事情，哭一哭缓解情绪，然后再继续前行。其实哭也没什么丢脸的，只是身为侠女的她，一向流血不流泪，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哭的能力。
“没事就好。”叶霎终于松了一口气。
钟雪非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一弯月牙，特别可爱。叶霎觉得她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女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是洒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那么多人不喜欢她。
“叶霎，我问你一个问题啊。”钟雪非说道，“如果有人强迫你去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但那个人其实也是为你好，可你却真的不愿意那样做，你会怎么办啊？”
原来她是在为这个事情而烦恼啊？
叶霎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从以前到现在，还真没几个人敢强迫她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魏辄安勉强算是一个吧？不过他倒没有强迫她去做什么，只是每次都强迫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迫使她自己发生改变。叶霎也知道魏辄安是真心想帮助她，所以每次都会认真接受。这并不违背叶霎的本心。
叶霎坚定地回答：“我若想做的事，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相反，我若不想做，谁也休想强迫我。况且，真心为我好的人，怎么会让我违背自己本心？”
“坚持本心啊……”钟雪非点了点头，开心道：“你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谢谢你，叶霎，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我也很喜欢你啊。”叶霎心直口快，“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不……”
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这样当面对钟雪非说，未免太伤人了。叶霎尴尬地停了下来。
钟雪非倒是泰然处之，接口道：“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不喜欢我？”
叶霎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钟雪非瞬间又回复了一脸看谁都看不上的高冷表情，冷哼道：“这个世界的人都太浮躁，人尚且连自己都不曾花时间好好琢磨清楚，哪里有时间去仔细欣赏另外一个人。”
钟雪非这番饱经沧桑的论调让叶霎顿时哑口无言。这些日子，她见过形形色色的许多人，的确也如钟雪非所说的那样，但至少她熟悉的人里，肖枭、成跃、叶均甚至是冷若冰霜的魏辄安，都是愿意花时间、也真真正正花了很多时间去关心身边朋友的人。
叶霎正欲反驳，钟雪非却突然从身边抽了一根笛子，对叶霎说，“我前几天看你舞剑，突然来了灵感，谱了首新的曲子，我吹给你听听。”
笛声低沉悠长，有种呜咽之感，好似心中有股压抑的情绪凝而不散。叶霎并不是很懂丝竹之乐，但也能听出曲子里的那份凝重。钟雪非吹完曲子，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叶霎。
“不对不对，我舞剑不是这样的感觉。”叶霎果然不客气地点评了起来，既然钟雪非说是看她舞剑得来的灵感，音律她虽不懂，可剑意里她是行家。叶霎在练习室的兵器架上随手拿起一把剑，边舞边说：“剑法灵动而气势十足，一招既出，歃血而归，绝不退让。”
钟雪非的曲子其实是根据整个电影的背景谱写的，成跃听过以后非常喜欢，觉得可以作为电影的主题曲。但叶霎并不懂这些。钟雪非不点破，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舞剑，拿出笛子再次吹了起来。这一次她随意发挥，笛声从悠长变为短促，一声声如珠玉坠地，音律齐整如千军万马奔踏而来。
一曲终，钟雪非放下手中的笛子，而叶霎也收剑于身侧，长身玉立。两人相视一笑。
“我喜欢这个曲子。”
“哈哈，你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叶霎眯着眼看向钟雪非，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跟钟雪非这种女人味十足的女性比起来，叶霎是显得有那么些粗糙，但她也不丑啊，至少五官和身材上还是不难辨认性别的。在叶霎那个年代，她这种身材矫健的姑娘是很符合时代审美的主旋律的。
钟雪非解释道：“你知道吗，男人和女人的大脑构造是不一样的，所以男人是理性思维，女人多是感性思维。可你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么感性，倒是更理性一些呢。”
叶霎没听明白，但钟雪非的语气里满是赞许的意思，叶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啊，刚刚那首曲子我很喜欢，我要回去赶紧记一下再做修改。回见啦。”钟雪非笑着跟叶霎告别，轻快的语气表示她现在很开心。
叶霎永远也搞不懂钟雪非这种纯粹的女孩子，情绪是一阵一阵的，但这并不妨碍叶霎喜欢她。但下午再次见到钟雪非的时候，她又变了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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