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红尘
第七百一十四章 红尘
黑色的爪子森然可怖，就这么从河里伸出来抓着音若的脚踝，将她拖向河里。
音若现在的境界只有圣者境，面对这样袭击，很难抵抗，在那爪子的力量下，重心不稳，整个身子都往后倒了下去。
“找死！”
燕云缺伸手接住倒下的音若，一记金色的指刀斩向水里，噗的一声，那只爪子顿时被斩断成两截，瞬间缩回了河里。
轰隆！
这时候，百丈水墙才冲击到身前。
“你没事吧？”燕云缺撑起黄金血气圆，任凭巨浪如何冲击都岿然不动。
“我还好。”
音若摇了摇头，燕云缺低头一看，她脚踝雪白的肌肤上有几道黑色的指痕，冒着黑气，并且正在向着晶莹的脚掌蔓延。
“何方妖孽，你给我滚出来！”
燕云缺怒火汹涌，一吼之下，巨浪轰的炸开，在那浪涛翻滚的河中央浮现出巨大的漩涡，一团阴邪黑气冒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影子，而后竟渐渐变白，化为一个白衣、白发，肌肤雪白的妖媚女子，对着燕云缺舔了舔猩红的舌头。
她的双手肌肤也是雪白的，没有血色的那种，但是看上去很晶莹，只是那十指上的指甲非常恐怖，长达一尺，非常尖锐，泛动寒光。
“水魅？”燕云缺眼神冷酷，道：“你聚冤魂之气而生，修行于此也不容易，却非要作死！”
“人类，把那个女人的身体给我，只要我占据了这具身体，我便日日侍奉你如何？”水魅眼神勾魂夺魄，妖娆地扭动着身姿，极尽勾引，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这么美丽的身体在你面前尽显妖娆么？”
“你敢亵渎她？找死！”
燕云缺探手而去，金色掌指覆盖天宇，宛若一座金色的大岳当空镇落，令大片虚空崩塌，景象可怕。
那个水魅惊悚，她感觉到了这个人类男子很强，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强到这个地步，顿时操控整条长河来抵挡，大河涛涛，水浪冲天而起，化为水龙冲击燕云缺的血气手掌。
轰隆！
长河倒卷，却难以抵挡金色掌指的镇压，凝聚的河水直接被压溃，掌指覆盖下来，在水魅的尖叫声中，将其镇压在河面上，禁锢在血气中难以动弹。
燕云缺眼神冰冷，没有直接杀掉水魅，而是释放出了炼狱掐脖者，看到水魅，兴奋无比，冲上去直接啃食。
顿时，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林，震动大河两岸，令人头皮发麻。
“都怪我大意了，才让你受伤，以后我会注意的。”
燕云缺看着音若被伤的脚踝，整只玉足都蔓延上黑气，正在腐蚀她的血肉，甚至还有丝丝黑色侵蚀到了她的小腿位置。
她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只是小伤。”
燕云缺也不再说什么，将她抱起回到篝火旁，让她靠着古树，而后蹲下身，将她受伤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双手轻轻握着，掌指间纯净之气流淌，慢慢的仔细的将浸蚀肌肤、血肉、经脉的阴邪之气净化掉。
音若看着燕云缺双手握着自己的玉足，专注净化阴邪之气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原来霸道的他也是有温柔的一面的。
时间不长，阴邪之气散尽，她的赤足又恢复了晶莹、雪白、光滑、圆润，犹如鬼斧神工雕琢的艺术品。
燕云缺看着眼前的这只玉足，真的是太完美了。
音若看他盯着自己的脚，那专注的眼神，突然脸色微红，微微挣动了下，道：“燕云缺，你……你快放手。”
燕云缺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抓着她玉足的手反而微微用力一握，道：“以后不许光着脚在外面走了，这么漂亮的一双脚，差点就变丑了。”
他说完，伸手隔空一吸，将音若脱下摆放在篝火旁的一双刺着音符的淡蓝色绣花鞋吸了过来，穿在了她的脚上，这才将她的双脚从腿上放下。
音若怔了怔地看着他，微微将脚往回缩了缩，卷曲着双腿，道：“想不到，你会这么温柔，我还以为你只有霸道。”
燕云缺一怔，不禁莞尔，道：“哦，帮你驱除了阴邪之气，穿了鞋子，这就叫做温柔啊？”
“这还不算么？”音若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认识以来，你的行事作风，简直霸道绝伦，莎蒂娅那么高冷骄傲的大君王，都不敢跟你对着来。你这么霸道的性子，能做这些，已经很让人吃惊了好么？”
“看你说的，我哪里是霸道，我简直就是蛮横专制！”燕云缺有些无语，道：“其实你们都不了解我，你不了解，莎蒂娅也不了解，再说我那么对她是有原因的。”
“你跟她之间，倒是怎么回事呀？”音若颇感兴趣，一个大圣，一个大君王，两者之间是怎样发展成为男女关系的，她到现在都很好奇。
“我去烤龙虾。”
燕云缺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他不想说和莎蒂娅之间的那些事情，若是说了出去，对莎蒂娅的名声是很不好的，他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目光去看她。
现在想来，那个女人虽然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但有时候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对她是否有些过了呢？
毕竟她将来怎么说也是他孩子的妈啊，这种关系是永远都不能否认的，难以分割。
之前的龙虾，燕云缺不打算要了，重新拿出一只，没有再去河里清洗，而是直接以水之力凝聚天地间的水元素进行清洗，而后架在篝火上翻烤，渐渐的溢出了诱人的香味。音若靠坐在古树下，双手抱膝，静静看着燕云缺烤龙虾，看着跳动的篝火，她的眼神逐渐浮现住丝丝光亮，道：“燕云缺，我或许知道该怎么修复我的道果了。”
“嗯？”燕云缺一怔，惊喜地看她：“你想到办法了？”
“嗯。”音若点了点头，道：“应该能行得通，但我自己能否做得到，还是两说之事。”
“什么方式，你说来听听！”燕云缺兴致勃勃，他现在最内疚的就是害得音若境界跌落，道果受损，如今她想到了办法，这真是天大的喜讯！
“入世红尘。”音若说道：“我们天音斋的弟子每个人一生都要入世红尘熬炼道心。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获得感悟，稳固道心、道果。我现在道果有缺，若是能完成红尘炼心的最高境界，应该是有把握可以恢复的。”
“红尘炼心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燕云缺隐隐意识到，音若说的红尘炼心，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这跟音竹她们的红尘炼心应该是不同的。
“我天音斋的红尘炼心，只要做到履红尘、历红尘、斩尽红尘意三个阶段，便算是完成了红尘炼心考验，但我在古籍上翻阅到初代祖师提到的一句话，说是红尘炼心的最高境界，其实是身在红尘，看破红尘，斩不断红尘，超脱于红尘，脚下是红尘，永世在红尘……”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燕云缺皱眉，道：“你们历代祖师参悟其中真意了吗？”
“没有，她们说要参悟初代祖师这几句话的道境，必须要以身饲红尘，结果可能会丧失道心，一身修为尽毁，所以没有人去尝试，便是祖师自己也没有去尝试，只是提供了一种理论上的推测。若是能完成这样的红尘炼心，或许可在红尘中获得新生。毕竟这与我们的以往的道相悖，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去尝试。可现在我这样的情况，正好可以试试，一旦做到了，便相当于重塑道果，道心坚不可摧。”
“你现在想不要去想那么多，等我们去了奉城，完成了那里的事情，我就陪着你看尽红尘万丈，在红尘中去寻找真相，寻找答案。相信在那种环境中，才能更好的领悟你们初代祖师的意思。”
“你真的打算陪着我看尽红尘万丈么？”音若眼神有些颤动，道：“你应该知道，我要历经的红尘路不是在时间加速流动的秘境里，那样的环境中没有真正的红尘万象。百年的陪伴，你不会觉得枯燥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等着你，你这样做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得，只有愿不愿意。”燕云缺摇了摇头，郑重地看着她，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在你道果没有修复之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弃你而去，百年也好，千年也罢。”
“百年岁月，没有修炼，也就没有时光如梭，每一天都要慢慢地过，慢慢去熬，这样的日子会很枯燥。你现在答应陪伴我，将来或许有一天会后悔的……”
“你以前很冷静，很从容，很优雅，正如我初见你时，你是多么的自信从容，怎么现在如此的患得患失。”燕云缺拿起烤好的龙虾来到古树下，剥开壳，洒了下调味料，撕下一块酥嫩的虾肉送到她的嘴边，道：“来，张嘴。”
音若怔了怔，看了看面前的虾肉，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了两下，露出享受的表情，道：“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似乎已经失去了那份自信。”
音若幽幽一叹，道：“我以前是君王，三十年修炼到这样的境界，我是自信的，心里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总觉得将来证道大君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甚至有望踏上至强路……”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君王的力量，我只是个弱女子，跟俗世红尘中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有区别。这样的我，要如何从容，如何自信，如何骄傲呢？”
“在我眼里，你依然是初见时的你，一样的优秀，并没有因为境界的跌落而有丝毫改变。”燕云缺撕下一小块虾肉喂到她的嘴里，道：“你不应该失去自信，更不应该自艾自怜。你要相信自己能够修复道果，一旦做到了，你的实力将会比以往更强！”
“我只是怕辜负你的期望，也耽误了你百年时光……”
“我不觉得百年时光是耽误，我们将来走过的路，所有的历程，都是一段段烙印、经验、沉淀、感悟。”
音若闻言一怔，道：“你说的对，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了，你对人生领悟似乎比我更深刻。”
“心有红尘意，更懂得人生。所以，我从来不觉得斩尽红尘意是最佳的修炼方式。”燕云缺莞尔一笑，道：“不要去想这些了，吃饱了，放松自己，好好休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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