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发烧
打过吊瓶，医生又开了些感冒药，叮嘱柯以舟回去按时吃，放他出了院。
外面的雨非但没停，还刮起了风，顺着衣服的每个空隙往人身体里面钻。
柯以舟就穿了件衬衫，倔强地站在风中，林烟芷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
柯以舟倒是听话，先坐了进去，林烟芷后上车，坐到他身侧。
“哪个酒店？”
“最好的那个。”柯以舟懒懒的，人没什么精神，声音还有些嘶哑。
清水市最好的酒店就一家，最近新装修过，出租车司机师傅一听就知道位置，踩下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车内开着暖气，比外面舒服很多。
倏地，肩膀一沉，林烟芷侧头，柯以舟歪倒在她肩膀上，他眼睛闭着，大概是身体不舒服。
虽然没有闻到烟味，林烟芷仍觉得不大合适，正想侧身避开，就停耳边人道：“别动，借我靠一下。”
算了，他是病人。
林烟芷重新坐直了，浑身僵硬，感觉比罚站还难受。
“到了。”司机师傅的话就像是救命稻草。
林烟芷松了口气，碰了碰柯以舟的胳膊，“回酒店再睡。”
他睁开眼睛，不情愿地往外瞧了一眼，示意她先下车。
林烟芷坐在靠马路一侧，付过钱率先下去，柯以舟才跟着下来。
“药给你，回去记得按时吃。”她将手中医生开的药袋递给他。
柯以舟没接，“你不上去？”
林烟芷愣了一下，她上去做什么？
“我不舒服，万一晚上再发烧怎么办？而且，我还没有吃饭。”
“你想吃什么？”
“没胃口。”
那你还说……林烟芷心里吐槽。
酒店对面有一家粥铺还没打烊，她将手中的药袋塞进柯以舟手里，柯以舟以为她要走，顺势拽住她的手腕。
“拿着，我去给你买粥。”
听她这么说，他才松开。
“去大堂等我，别感冒。”
说完，赶巧绿灯，她朝粥铺走去。
柯以舟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却没进去。
五分钟后，当林烟芷从粥铺出来，就瞧见酒店门口站着的人在风中瑟瑟发抖。
她小跑到他身侧，拽住他的袖子走进酒店，“你是不是傻？”
“怕你跑了。”他笑道，面色微红，不知道是烧的还是冻的。
林烟芷伸手摸了摸，有点热。
“回房间吧。”
“好。”柯以舟走进电梯，刷卡，按楼层，眼中难掩笑意。
柯以舟住的是大床房，独立卫生间，由于新装修过，环境还算不错。
和他单独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还是酒店，林烟芷感觉怪怪的。
她将粥放到桌子上，叮嘱道：“趁热喝。”
柯以舟走过来，没有碰粥，而是双手搭在桌子两侧，将林烟芷圈在其中，低头道：“闻闻。”
车上他靠过来那一瞬间，林烟芷已经知道他的身上没有烟味，现在也是。相反，甚至因为靠的太近，能感受到成熟男性荷尔蒙气息，没由来的心慌。
她不应该上来的。
林烟芷拿过粥挡在他面前，“喝粥，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柯以舟将粥碗拿开，“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他靠的有点近，气息就在跟前，她并没有抬头看他。
“味道。”
……
林烟芷知道他在执着什么，故意道：“汗味有点重。”
果然，柯以舟退后，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可能是发烧出了汗，我去洗个澡，你别走。”
“等等，粥趁热喝了。”林烟芷把粥碗盖子打开递过去。
柯以舟瞟了一眼，不甘不愿地接过去，囫囵吞枣似地喝两口，将粥碗递给她。
“等我出来，你如果走了，我就找去你家，立刻马上。”
说罢转身进了浴室。
林烟芷愣了一会儿，找去她家？的确是柯以舟会做的事。真闹到那一步，可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了，容易失控。
放下粥碗，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妈妈发来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烟芷想了想，回道：有点事，别等我，早点睡。
林妈妈的消息很快又发过来，只有四个字：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在柯以舟面前，安全这两个字，无法保证。
不到五分钟，柯以舟裹着个浴袍出来了，见林烟芷还在不由地松了口气，径直向她走过来。
林烟芷见他不是要上床睡觉而是走过来，连连后退，一直退到窗边。
“躲什么？”他笑道，这笑在林烟芷看起来多少有点狡黠。
“你早点睡。”
“不急。”他三两步到她面前，再次凑近，邀功似地说：“闻闻。”
扑面而来是清新的沐浴露味，“嗯……挺香的。”
林烟芷知道他执着地想让他闻的是什么。
“我戒烟了。”
“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至少现在这个距离，她感受不到哪种难闻的烟味。
“嗯？就这？”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满。
不然呢？林烟芷微微仰头看着他，刚洗过的头发还没干，发梢一滴水掉落到她的颈肩，顺着衣领滚了进去。
她避开他的目光，“不是身体不舒服？赶紧去睡。”
“还在烧，你摸摸。”他牵起她的手落在他的额头。
微烫，林烟芷想将手抽回，柯以舟却顺势将她的手握紧，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这样是不是感觉更真切一点？”
如此亲昵的接触，来的迅速，林烟芷甚至没来得及推开他。
二人近在咫尺，近到可以交换彼此的气息。
林烟芷下意识地身体后仰，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脑，制止她的动作。
“现在，可以吻你吗？”他道。
这句话不像是请求，更像是通知。
因为没等她有所反应，柯以舟已经做了幻想很久的事情，唇落到她的唇上。
那一刻，他生命中空虚的部分被她所占据，几乎每个细胞都焕发生机，身心都觉得格外充实。
林烟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闭上了眼睛，脑袋晕晕的。她的第一反应是烟味过敏导致的，以至于像溺水一般，意识不那么清楚。
直到跌入云团，陷进柔软的床榻间，她才意识到并非是医院的病床，身前笼罩着的是柯以舟的身形。
“你干什么？”走失的意识终于回归。
刚刚并非是烟味过敏反应，而是被他过于热情的吻亲晕了，恍惚间，柯以舟竟把她带到床上。
他微微俯下身，凑到她的耳侧，“你猜不到？”
林烟芷骤然清醒，手掌撑住他的肩膀，没能推开，心急之时，屈膝顶在他的跨间。
柯以舟嘶的一声侧倒在床上。
“流氓。”果然不该心疼男人。
她刚要起身，就被他拽了回去，径直撞向他的胸膛。
随后，一双手像枷锁一般将她紧扣到怀里。
“不逗了，别走，冷。”他抱的紧紧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膀。
“松开，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被迫埋在他的怀里，眼前一片昏暗。
这人竟然三番五次占她便宜。
“当初我说过，戒烟成功后给个机会。”
“我没答应。”
“没关系，我单方面宣布你是我的。”
不止耍流氓，还是个无赖。
“松手。”
“不。”他似乎较着劲，她都快被他勒的无法呼吸。
林烟芷怎么都没明白，怎么稀里糊涂就到了这一步。这样的情况很危险，她不敢乱动，生怕会触碰到他的某根不该碰到的神经。
保持着窝在他怀里的姿势，林烟芷强迫自己冷静。
“柯以舟，先松开好不好？”
“不好。”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我不舒服。”她现在还穿着外套，此刻不知卷到了哪里，被他抱着就像是被绳索捆住，备受桎梏。
柯以舟松开些，打量了她一会儿，意识到她的衣服的确有些碍事。
“要脱掉吗？”
“？”事情的走向有点危险，“不，先放开我，我要生气了。”
“至少不用晕倒了。”柯以舟不想松手，又不想一次性做的太过，只好先放开她。
林烟芷趁机从他的怀中出来，跳下床，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裳，警惕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柯以舟低下头。他只是听从自己内心，可她的眼神尽是防备，他不想从中看到任何疏离。
“鉴于你还在生病，我不同你计较，早点睡，病好了赶快回去。”
“我不走。”
“柯以舟。”
“不要叫我。”他抬头，目光锁定，“我受不了这种诱惑，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
“……”
林烟芷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柯以舟先一步跨下床，挡住了她的去路。
“陪我待着，不强迫你。”
……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危险边缘试探。
“如果我不呢？”
“立刻带你上床，你信不信？”
她信。刚刚他已经实践过了。
林烟芷不想再挑战他，索性拉开桌子前的椅子坐下。
“躺回去，我看着你睡。”
“我现在睡不着。”
“刚刚在车里不是睡的挺好的？”
“那是因为靠着你，除非……”
柯以舟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一下，正要过来，她警惕地身体后仰。
“又要做什么？”
“陪我一起睡。”
他想过来抱她，林烟芷怕他来真格的，主动抓住他的手腕，防止他动手。
“只是单纯的抱着睡觉而已，不做别的。”
瞧瞧这是什么绝世渣男语录？她凭什么给他抱着，再说，他是柯以舟，林烟芷是疯了才有可能相信他的鬼话。
“柯以舟，两个选择：我立刻走，或者你躺回去。”
柯以舟不想逼她太急，妥协地点点头。
“我去睡。”
得到回复，林烟芷放开他。
柯以舟不情愿地躺回床上，一双眼睛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你睡觉睁着眼睛的？”林烟芷被他看得不自在。
“你准备在那坐一宿？确定不上来？”
除非她脑袋被驴踢了。
林烟芷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她，重新坐下。
可能是终于被她说服了，柯以舟闭上眼睛。
没了视线干扰，林烟芷长舒了一口气，单手撑在桌子上，内心五味杂陈。
——独白：发烧
柯以舟低估了这个小城的温差，以至于初来乍到，就成了病号。
发烧没什么不好，他第一次这么觉得。因为可以装柔弱，让她暂时放下戒心。也因为这次发烧，他看清了一个事实：林烟芷并非完全对他没有意思。至少，她会担心他。
柯以舟睁开眼睛，林烟芷单手撑着额头睡着了。
她睡的很沉，连他靠近都没有发现。
柯以舟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似乎对被移动不满，她皱了下眉头，却没醒。
他帮她盖上被子，在她身侧躺下。
“不是对我不放心？怎么还敢睡过去？”
沉睡的人并没有回复他。
他靠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又重新躺了回来。
心里像养了窝兔子，跳个不停，甚是欢脱。
长夜漫漫，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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