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屠杀
另一边。
蔓荆子带着夏枯草等三人一路紧赶慢赶，四处打听，这才寻到了金陵。
进城才发现热闹的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了，碰巧遇到一位老人，上前打听:“老人家，金陵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老人佝偻着腰叹了口气，“罪孽呀，金陵最大的饭馆出了命案，死了近百人，大家都去寻寻有没有自己的亲友去了。”
“命案？”蔓荆子突感太阳穴跳动得厉害，有种不祥的预感。
待他们到了烤鸭店时，周围哀声遍野，满地是猩红淌开的血和破败不堪的房板残渣，俨然像一个战乱屠杀的战场，波及留下痕迹的范围蔓延到另一个街道。
蔓荆子连忙上前查看受伤的人，探测他们的脉搏，期望还有一线生机，可惜不能如他所愿，数十人，几近百人！饭馆里的客人以及店家小二，无一人生还，皆是一击毙命。
蔓荆子愣在一旁整个人脸都白了。
夏枯草抿了抿嘴，上前安慰道:“先生，您尽力了，咱们只能救死扶伤，起死回生也是没有办法的，您也别太内疚。”
蔓荆子跌了几步，夹骨明上前扶住他，只见蔓荆子摇了摇头，一脸苦色，“完了，这下算是完了……”
图灵见他这般神情，有些奇怪，“怎么了？是被鬼祟所害吗？”
蔓荆子瞥了瞥守在尸体旁一众哭喊的人，指了指一个僻静的角落，避开他们的视线。
缓了良久，这才说道:“他们这是被魔瘴所害，染血的房板和地上，皆被腐蚀侵烂了。”
夏枯草惊了一下，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识地想为这件事寻借口，“没准是百韩越做的，他的身体里不是也有魔瘴嘛。”
夹骨明这时说道:“是与不是问问他们便知，闹这么大，肯定是有人瞧见过凶手的。”
说罢便朝人群走去。
夏枯草微蹙起眉头，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衫，很期待又很害怕夹骨明带来的消息。
须臾后，夹骨明小跑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一眼夏枯草，这才对蔓荆子说道:“是小芊姑娘。”
蔓荆子似乎也没对这个消息抱有多大希望，无奈地阖了阖眼。
夏枯草闻言两眼一白，晕了过去，夹骨明连忙伸手接住她。
倏然。
半空中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公皙蔚湛从里面飞了出来。
还未等他们询问，便率先说道:“我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
金陵一个偏僻的小河边。
芊苓芷气喘吁吁地奔到河里，段繁缕在一旁傻愣愣的，“姐姐也要洗澡吗？”
青豆儿立在他肩膀上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芊苓芷跳进河里疯狂地泳动，猛的从水里窜了出来，接下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白色带红的衣衫将周围的河水染成了殷红色。
段繁缕和青豆儿在岸边等了良久也不见她出来，正准备去看一看情况时，芊苓芷倏然钻出水面，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刺得段繁缕忍不住堵住耳朵。
浑身湿透的芊苓芷站在河中央，十分狼狈，眼中氤氲的泪水缓缓滴落，手足无措地张望着，也不知在寻找什么，似乎想寻找一个可以解脱的出口。
蔓荆子一众人赶来时便看见她是这幅失神落魄的样子。
“小芊！快上来！”蔓荆子在岸边喊道。
公皙蔚湛冷着脸看着她，嘴角还挂着微不可查的一丝嘲讽。
见到蔓荆子的芊苓芷像找到了依靠一般，朝他奔去。
蔓荆子拥着芊苓芷缓缓安抚着，“没事儿没事儿。”
“对，先生一定可以帮你的。”夏枯草连忙附和着。
图灵站在一旁也点点头。
“呵！”
一声冷哼不轻不重地打破了他们的对话，接着听见公皙蔚湛说道:“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啊？店里死去的近百人才可怜吧。”
转眸瞥向芊苓芷，“怎么现在搞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呀？”
公皙蔚湛的语气表现得十分不屑，神色冷漠疏离，图灵都有一些诧异。
芊苓芷从蔓荆子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不解。
公皙蔚湛坦然地对上她的眼神，撇嘴一笑，“我说错了吗？”
上下扫了她一眼，有些嫌弃地摸了摸鼻尖，“这身上也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这么洗都没有冲干净肮脏的血腥味。”
“蔚湛！”蔓荆子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既然你跟着小芊出来了，当时为什么不出手制止！”
公皙蔚湛的眼神骤沉，隐晦的脸色不同于以往的清冷，神色中带了几分狠厉。
朝蔓荆子冷冷地说道:“身有魔瘴的妖女要大开杀戒，自然乐见其成。”
“公皙哥哥……”图灵蹙起眉头对他这番话感到很是奇怪，她的公皙哥哥什么时候性情大变了？
公皙蔚湛撩眼看向芊苓芷，继续说道:“就算是魔瘴控制所致又怎样？那些人是从你手里丧命的，这是事实，背负这些人命也活该你痛不欲生。”
芊苓芷愣在一旁，感觉喉咙一股酸涩加腥辣的味道涌了上来，想说什么却又久久不语，瞳孔闪烁着，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挣扎了良久，最终只吐出了一句话:“这是你的心里话？”
公皙蔚湛微挑眉梢，不置可否。
站在一旁的段繁缕见芊苓芷脸色十分难看，噘着嘴怒气腾腾地瞪着公皙蔚湛，随即上前准备伸手给他一拳。
公皙蔚湛眼神未动，稳稳地接住从侧面来的袭击，翻手便将段繁缕扔出去十几米远。
段繁缕躺在地上痛嚎了几声。
“不自量力。”公皙蔚湛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芊苓芷还没有从他的话语和态度中缓过神来，嘴唇微微颤抖着，胸口的一口气一直堵到喉咙，让她喘不过来气。
蔓荆子上前护着她，安慰道:“别听他瞎说，小芊听话，跟我回蓬莱，咱们离开这外面的纷纷扰扰。”
公皙蔚湛冷嗤一声:“带她回去灭了你的蓬莱吗？”
说罢闷笑了两声。
“蔚湛！”
“公皙哥哥！”
大家实在忍无可忍了，示意他闭嘴。
芊苓芷看着他这幅冷漠无情的样子，心里难受得紧，之前的话已经伤了她六分，这时说的话直接伤了她十分，眼里的泪水还是没忍住流了出来。
芊苓芷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可是就是擦不干净，如同决堤一般流也流不尽。
芊苓芷心里骂着自己不争气，也不想在他面前被他伤得这般狼狈，慌乱地对着蔓荆子说道:“麻烦、麻烦先生帮我照顾段繁缕，我不去蓬莱了。”
说话的声音哽咽得厉害，蔓荆子皱紧眉头于心不忍，十分心疼。
“你不跟我去蓬莱那要去哪儿呀？”
芊苓芷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但是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转身走向段繁缕，将他扶了起来。
段繁缕见她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眼里露出疼惜之色，“姐姐……”
芊苓芷一言不发直接将他肩膀上的青豆儿拿了过来，便拧身变幻成飞龙远去了。
“姐姐！”段繁缕见她走了，着急着想跟去，可是就是飞不起来。
“小芊！”蔓荆子与夏枯草异口同声地喊着她。
可是也没人能将赶上她，能追上去的那个人这会儿却是一副冷漠坦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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