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要让赵家灭亡
想着心事,直到鸡叫第一遍了,云曦才沉沉睡去。
她感觉没有睡多久,便听到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声音一路向前院奔跑而去。
耳朵太好也是烦。
她烦燥地推被坐起来。
“青衣——”
青衣一边走一边穿着衣衫,“小姐怎么啦?可是想喝水?”
“我不喝水,外面出了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云曦半睁着睡眼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声音?什么声音啊?”青衣朝外面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
云曦抚额,她居然忘记了只有她自己的耳朵听得远,“你去前院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大群人的脚步声,丫头婆子压低了嗓子的闲聊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否则这半夜三更的,不会惊动这么多的人。
“好的,奴婢这就去看看——”青衣看了一眼云曦,心中腹诽,小姐这是做什么恶梦了吧,哪有声音啊?
她三两下系好了衣衫的带子向前院跑去。
一碗茶水的时间过后,青衣回来了,“小姐,可不得了了。”
“出了什么事?”云曦挑起帐子,睡意早跑了个干净,另外的三个丫头也一起走了进来侍立一旁。
青衣一脸惊色,“谢家姑太太刚刚去了。”
“这是怎么说的,白天的时候不是好好吗?”云曦索性从床上走下来,“快拿衣衫来,我也去前院。”
谢媛是谢老夫人的命根子,大半辈子唯一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去了?
那么赵玉娥呢?
云曦想起白天时,她还让她赶紧回家去看看谢媛。
……
云曦裹了件大氅带着青衣往前院急匆匆而去。
半路上也遇到了谢云容与谢云香。
谢云容依旧是孤傲冷淡的仙子模样对她视而不见。
而谢云香看着她便是如多年的仇人,两眼似利剑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两人皆不理会她,傲然的从她身边走过去。
云曦淡淡一笑,与青衣默默的走在后面。
还未走到前院,已陆续看到丫头婆子们搀扶着各自的主子往老夫人的百福居而来。
她才走到百福居院门处,便已听到里面谢家老夫人的哀痛哭声从里面传来。
“阿媛啊,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啊……”
“老夫人您当心身子啊,这是场意外,是谁也不希望发生的事啊。”安氏捏着块帕子拭着眼角。
天知道那里有没有泪水。
云曦看了一眼安氏,微微地扯了扯唇角。
谢安赵三家的闹剧里,她竟然全身而退了,拉了个刘嬷嬷当替死鬼。
谢锦昆立于谢老夫人座前,也劝说道,“母亲,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
谢老夫人拿开拭眼睛的帕子,愤恨说道,“我早说那林姨娘母子三人就是个害人精,可阿媛就是不听,不就是个庶女么,哪怕是死了又能怎样?也值得她一个当家主母如此费心么?”
众人都只是劝说她注意身子,节哀等话,其他的不敢多说。
关于谢家小姑的婚事,当年可是闹得极为轰动,谢老夫人都无法阻止的事,事隔多年,他人又怎好作评价?
“安二公子,这大半夜的,有劳你了。”谢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对下首坐着的一个墨袍少年点头道谢,“要不是你啊,阿媛可要挺尸街头,玉娥的名声也要毁了。”
云曦这才看到安强的弟弟安昌坐在正屋里。
这个时候他怎么在这里?
“谢老夫人,昌也是举手之劳,不足为谢。昌是晚辈,怎敢受您这样的大礼?”安昌忙站起身来,错开身子对谢老夫人恭敬的回礼,“老夫人,斯人已逝,您节哀保重身子。这时辰也不早了,昌一早还要到甘霖学院习课,告辞了。”
安昌对谢老夫人及谢锦昆行了礼后,便往外走。
经过门口时,他意外的看到云曦也在,目光怔了怔,点头一礼后又匆匆离去。
“锦昆。”谢老夫人神色黯然的对谢尚书道,“那年你春天进府,她冬天出嫁。你们二人相处的时间不长,阿媛虽说不是你亲妹妹,但她在心中一直视你如亲兄长,现在她出了事,你要亲往赵家看着他们入敛,赵家的人,我不放心!”
他们生前都对她不好,死了还好才怪!
“是,儿子现在就去。”谢锦昆点点头,带着长随谢来福离开百福居快步踏进夜色里。
黎明前的夜太黑太冷,谢老夫人哭一阵说一阵,众人虽然冷得发抖,但都不敢吭声。
整个谢府霎时弥漫着一股悲凉之气。
但因为是凌晨出的事,人们是从睡梦中醒来,有几人便开始打起了瞌睡。
谢老夫人的神色骤然一冷,心中更是冷笑一声。
毕竟不是血亲关系的人,阿媛死了,这府里就没有一个伤心的,可见人情薄凉。
她心中烦闷,遂朝众人挥挥手,“都回去吧,我老婆子多少风雨都经过了,死不了的!”
“老夫人——”安氏与几位姨娘哀哀凄凄地上前围着谢老夫人。
“回去,都回去,我只想静一静。”谢老夫人闭了眼,不再看众人。
这一声令下,大家心中都乐开了花,从热被窝里爬出来,谁愿意啊?
假意的安慰了一番后,片刻间,拥挤的百福居正厅里,走得只剩了几个人。
云曦与夏玉言没走。
谢老夫人看了一眼夏玉言,又开始哭了,“言娘,当初你劝我不要同意阿媛的婚事,我还怪你村妇见识。我与阿媛却认为那赵淮是新科状元,仪表堂堂,朝中有好几家大臣都想将女儿嫁给他呢,人也孝顺,必是个良人。”
“……”
“谁知啊,他是拿老婆当老妈子使唤着去孝顺他老娘。阿媛就没过上过一天好日子。赵家不光用光了她的嫁妆,还几次三番的唆使她回娘家拿钱物。”
“……”
“我要是不给,赵家的人又对她使脸色穿小鞋。给了,却是养着一群白眼狼!我也劝过她,虽说嫁夫就从夫了,但她可是堂堂谢氏嫡长女,怎可懦弱到被赵家姨娘欺压的份上不敢吭声?”
“……”
“那年他被赵淮打得躺在床上三个月下不了地,我就想让他二人和离,但阿媛不肯,哭着求我,我心软了。是我害了她啊,要是我心硬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谢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哭着,本就不善于安慰人的夏玉言也只默默的侍立于一旁。
云曦望着外面浓浓的夜色出神。
这世上到哪里都可见痴情女子与负心郎。
谢媛这一世,就毁在她的痴心上面。
“我没事呢,你们也回吧,曦丫头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也出来了?回吧回吧……”谢老夫人的疲倦的声音打断了云曦的思绪。
从百福居出来,云曦上前挽着夏玉言的胳膊边走边问道,“娘,姑姑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白天的时候不也是好好的吗?这才多长时间的事啊?”
夏玉言将手中的暖手炉子递给云曦,又给她紧了紧披风说道,“夜深天寒,你可别冻着了。”
随后她又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赵家二小姐的事,安家告她意图谋杀安世子,现在被关在牢里,赵家找到晋王世子与睿亲王通过二人与安家和解。”
“……”
“安家倒也同意了,但提出要赵家赔偿二十万白银方可罢休。但那赵淮本是贫穷书生靠功名得来的官职,家中只靠他一人拿俸禄度日,这二十万两可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他哪里拿得出来?”
“……”
“赵家便又与安家相商,将赵家大小姐赵玉娥嫁与安世子为妾,再带五万两银子的嫁妆,安家也同意了。赵大人便连夜带着玉娥姑娘去安家。”
“……”
“但谁知你姑姑不同意了,她坐了马车往安家赶,想阻止赵大人送玉娥姑娘为妾,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意外,马车翻了,人便这样的去了。还多亏了安二公子将赵姑娘放了出来,送她回府的时候,又遇到了你那已经身亡的姑姑。”
云曦停了脚步,路上发生的意外?
好巧不巧的?竟有这回事?
“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夏玉言叹息了一声。
母女俩默默的走了一路。
云曦回到曦园也不说话,神色怏怏的。
青衣在屋中小炉子上的铜壶里倒了些热水,绞了个热呼呼的手巾把子给她擦脸。
曦园以前用热水不管多少都要到大厨房里提,青衣来了后嫌麻烦,不知从府外什么地方拎了一个小火炉来,每日里烧些洗手的水,煮茶,方便多了。
“小姐,鸡都叫过二遍了,快歇着吧。”青衣给她放下帐子。
整个曦园虽然静悄悄的,但云曦早没有了睡意,坐在帐内拥着被子发呆。
这时,突然床榻里侧一阵响,床上的褥子被推开了,接着一个人钻了出来。
云曦的脸色顿时一黑,开口便吼道,“段奕!”
“还有力气发这么大的火,看来你的蛊毒给压下去了不少。”段奕看着她温和一笑。
云曦:“……”
他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在床顶上后,泰然自若的坐在她的身边,口中还说道,“外面好冷,你不介意借点被子给我暖和暖和吧?”
“……”
说着,他掀起被子将腿放进被子里与云曦并排而坐。
老娘我非常介意!
云看着他愤愤然,眼神更是如刀子般嗖嗖嗖飞向段奕的身上。
虽然段奕极其君子,与她一个被子盖着,腿也并没有挨着她,但她心中仍是恼火。
她究竟是哪里惹着他了?
这家伙几次三番的跑到她房里,这次居然登鼻子上脸的挤到床上了!
早知如此,上次就不会带他到这地道里了,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你将那夜明珠拿掉,这帐子里亮堂堂的,丫头们进来看见了,我的脸往哪搁?”云曦压低了声音冲段奕低吼一声。
“放心,青衣与青裳不会进来的。”段奕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说道。
“那还有吟雪与吟霜呢?”
“有青衣青裳在,那两个丫头进得来吗?”
云曦“……”
段奕已惬意的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反正……你不能在这里,夜半三更的,你这是在毁我的闺誉!”云曦的牙齿咬得嘎嘣响。
段奕微微睁开眼眸斜斜看着她,“天下皆知本王是断袖。”
云曦:“……”
他无视云曦的愤怒,伸手搭向她的脉搏,片刻后说道,“比下午时的好多了,牛鼻子老道的方子还果真不错。”
听他说起蛊毒一事,云曦这才想起他白天时自伤的手臂。
她又有些不忍对他发火了,脸色也缓和下来,“你那胳膊的伤,可有上药?我让青一送的一半药给你,你有吃吗?”
帐顶上夜明珠淡淡的光晕照到帐内,只见女子长长的眼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忽闪忽闪如两只翩飞的蝴蝶翅膀,粉润润的唇似清晨沾了露珠的花瓣,身上更有淡淡的兰芷清香幽幽袭来。
段奕心头神思一动,却拧着眉尖神色痛苦的说道,“药吃了,胳膊上也上过药了,但还是很疼。”
云曦抿了抿唇,将身子朝段奕的方向挪近了一些,轻轻的挽起他的袖子,果然那胳膊上包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的纱布上还有血水染的大片的血渍。
她又轻轻的放下段奕的袖子,颇为歉意的说道,“多谢你了,替我拿来了解药。却让你吃这么大的苦。”
“是啊,本王为了拿身体试药,很是辛苦。青衣也没有给我回话,我担心那万骨枯治不了你的蛊毒,那我不是白白割一刀了吗?这才冒着寒冷来看你,你却二话不说赶我走。”
段奕无比痛苦无比幽怨的蹙着眉头。
云曦更加内疚了,“那……你要坐一会儿便坐一会儿吧。”
人家也是关心她死没死,反正坐一坐也不会少块肉。
“嗯,恭敬不如命了。”段奕更加坦然。
云曦却更加睡不着了,睁着眼看着帐顶。
段奕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她的胳膊,“你有心事?”
云曦神色幽幽,“姑姑死了,你来时应该看到府里乱哄哄的一团了吧?”
段奕点了点头,“是场意外。”
“不可能是意外。”云曦满眼戾色,“姑姑待赵淮一片痴情,那赵淮却是肆意的践踏她的痴心,挥霍她的嫁妆养着小妾。庶女惹的事,却拿嫡女去顶罪,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看见了都是对眼睛的污辱!”
段奕挑了挑眉,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就为这个睡不着?要不,我现在去杀了他替你解气?”
云曦怔了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要你帮忙了?多事!我睡觉了。”
说完,她将被子往上面提了提,眼睛一闭果真睡起觉来。
只是,每当段奕的胳膊或腿动一下的时候,她的眼睫就闪一闪。
段奕不禁弯了弯唇,伸手飞快的在她肩头点了几下,云曦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
“看来还是这个方法好用。”
他将她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她的脸,微微蹙眉。
八九分相似的脸……,
她却……
他长长叹息一声。
一直坐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
他这才将云曦轻轻的放平在床上,又盖好了被子后,挑起帐子下了床榻,随后离开了曦园。
……
云曦睡到日上三杆才起。
睁眼的那一刹,她飞快的看向床榻的另一边,还好,那家伙走了。
她又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发现没什么异样,这才长出一口气的挑帐子起床。
“青衣!”
青衣端着药碗进来,看着云曦两眼晶晶亮,脸上更有一种很想知道八卦的迫切表情,不用说,这丫头昨晚将她卖了。
“主子,昨晚睡得可好?”
云曦接过药碗喝光了里面的药汁。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青衣的眼睛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是希望我睡得好,还是希望我睡不好?”
青衣眨眨眼:“……”
“待会儿我出府,你跟我去。”
自从几天前赵玉娥来谢府后,云曦有两次出府都是打着与她见面的旗号。
因着老夫人宠爱赵玉娥,安氏在安排马车上便没有阻拦云曦。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她带着青衣坐了马车往赵府而去。
只是途经永福街的顺发赌场时,从里面晃出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赵家小妾林姨娘生的儿子赵典,正晃着手中的钱袋子,喜笑颜开的从赌场里走出来。
云曦的眼神眯了眯,问一旁的青衣,“青衣,你会赌钱吗?”
“小姐想赌钱?”
“我要那个人输得倾家荡产!输得家破人亡!”
……
晋王府。
晨曦刚从东边天际照进府里,谢云岚却已摔了三只茶碗了。
“世子爷仍是宿在扶风院吗?”谢云岚看着身边的丫头香玉跟喜子一阵怒吼。
“世子妃,您当心着身子,这肚子里还怀着小世子呢?”钱奶娘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两个丫头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昨晚上没在扶风院呢,在紫兰院。”
“什么?你们两个怎么不早说?他居然去了紫兰院了?”谢云岚闻言勃然大怒,噌的站起身来。
谁知起得猛了些,扯到了肚子。
她吓得赶紧弯腰伸手抚在上面,脸上的肌肉更因疼痛而扭曲着。
加上近日因孕期开始反应,她睡不好吃不好,瘦了一圈的苍白脸上也起了许多的小斑点,更显得一张脸如罗刹般骇人。
吓得丫头们的头低得更下了。
紫兰院是在柳晴柔来晋王府之后,南宫辰新置的侍妾住的院子。
头一个到的是教坊的一个歌女。
昨天又新添了一个。
这次居然是个青楼女子,且紫兰院的那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妖魅。
她自打进了府,南宫辰就没有碰过她。
十天有八天在柳狐狸精院子里,其他的日子就在紫兰院里。
晋王妃对她儿子往院里添女人的事也不反对,甚至还鼓励南宫辰一晚上宿两个,说是晋王府要及早开枝散叶。
南宫辰这个负心汉!
谢云岚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嘴里早已经咬碎了一口银牙。
钱奶娘慌了,“世子妃怎么啦?可是动着胎气了?”又转头对那两个愣头愣脑的丫头喝道,“喜子,快去将大夫找来!香玉快过来帮忙扶着世子妃。”
“妹妹这是怎么啦?肚子里有孩子就应该心平气和的养胎,怎么总跟一帮子丫头呕气,没得掉了自己的身份。”娇娇柔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随后,一阵香风拂来,柳晴柔柔弱无骨的扭进了屋内。
“你给我滚,谁叫你来的?”谢云岚抓起一个杯子就朝柳晴柔砸去。
柳晴柔闪得挺快。
她头一偏,茶杯从她头边上飞过去了。
只听“啊”的一声,茶杯砸到了另一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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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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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予和Aynle送的鲜花,
爱你们,萌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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