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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忠义难两全 大义当先唯屈从


战无情

        第二天一早升帐提审李延寿,董浩天居于副帅之位,让出主帅位。温在野坚持不受,众将一起劝见。温在野说道:“经过此次变故,我深感自己已老,没有当年的魄力了。这一仗打完我也该卸甲归田过清净的日子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浩天将军队整顿得很好,我相信他可以带领大家打胜这一仗。”

        董浩天道:“您才是主帅,皇上没有旨意,军中不可自换主帅,还望大帅不要推脱,统领我军。”

        温在野道:“我们没有换帅,我仍是主帅,你是副帅,可是你代我行使权利。浩天,以后西北的安危就靠你了,你还年轻,可不能推卸责任呀。”

        董浩天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很有才干,他这次让董浩天主持军务,正是借此提升其在军中的威信,以使自己告老还乡之时,董浩天能够继承自己的大志,统帅大军保卫西北地区安定。众将也明白他的用意,在他们看来,董浩天和温在野一般轻重,于是纷纷推荐董浩天。

        浩天知其心意,说道:“大帅的志愿浩天明白,一定率领大军打胜这一仗,以报大帅知遇之恩。”说完坐在主帅位上,温在野设侧位而坐。

        李延寿被提到,傲视众人一脸不屑之色。董浩天令人除去他身上的绳索镣铐,问道:“李延寿,你带兵来犯我境时可曾想到,今日会成为我大宋的阶下囚?”

        李延寿昂首回道:“你是何人凭什么问话。你们的大帅温在野都是我的阶下囚,你算老几?”

        温在野怒道:“李延寿,你不要太嚣张,这里是宋军的营帐,不是你们西夏,你面前的这位乃是我军主帅,你最好放明白点儿。”

        李延寿道:“你们私自换帅难道就不怕大宋皇帝怪罪?”

        温在野道:“只要西夏军大败,我有什么可怕的?一切罪责由我担当!”李延寿无言以对。

        董浩天道:“李延寿,你可想活着离开我们宋营?”

        李延寿道:“既然被你们抓到,我全当自己已经死了,要杀要剐由你。”

        董浩天道:“一军的主帅被擒,和死可是大不相同,死了可以换帅,擒了却是不能。军中不可无帅,看你们这一仗怎么打?”

        李延寿哈哈大笑道:“你们的军中可以换帅,我们为何不能?走时,我已将军权交于李奇,他一定能打败你们。”

        董浩天道:“可是昨天他被我们歼灭了三万人马,还差点失手就擒,这样的废物,你能信任?”

        李延寿大怒道:“那只是他的一时冲动,中了你们的奸计,以后绝对不会。”

        董浩天道:“兵不厌诈,他能中计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样再打下去,你军只有惨败而归!”

        李延寿道:“别把话说的太满,小心以后兵败自打嘴巴。”

        董浩天道:“不会有那么一天。我现在问你,若以你军退兵来换你的性命,你答不答应?”

        李延寿哈哈大笑道:“你心里还是很害怕……哈哈哈哈,我不答应。不日我军定会大破你军,你刀下就戮给我陪葬吧。”

        董浩天道:“我让你军退兵只不过想两军不再厮杀多伤人命,你我为帅者该当珍惜将士的生命才是。”

        李延寿道:“兵将是用来打仗的,他们的命是国家的,为国捐躯无可非议。”

        董浩天道:“但若是打败了,他们的死就毫无价值,你作为主帅,应该为此内疚。”

        李延寿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董浩天道;“休兵罢战,两国不再相互侵略,两国交好造福百姓。”

        李延寿道:“说得好,可惜绝不可能,皇帝的命令我不会违背。你不用多说了,我也不会再说什么。”果然就此封口,任董浩天怎么询问,终不再吐半个字。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一兵来报,李奇的使者前来求见。董浩天命人将李延寿押下去,叫那使者在外面等候,对众人道:“西夏使者前来,目的再明白不过了,大家以为如何处置?”

        众将一致认为,应该杀了李延寿挫败西夏军队的锐气,让他们群龙无首,然后主动出击一举将其歼灭,直取聚阳关。

        董浩天想了想对情玉说道:“大家的意思不知情玉少侠如何看?”

        情玉道:“诸位将军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们的确应该挫败西夏军的锐气,但是主动出击不大妥当,最好让西夏军自己送上门来,而我们布置好一切严阵以待,这样胜卷更大。”

        董浩天点了点头,众将细想之下,觉得很有道理,但仍有疑问,问情玉道:“少侠所说是很不错,但西夏既然能来入侵,必然有充分准备,相较之下还不如主动出击争取自主权。除非他们仓促出战,没有充分的准备。”

        情玉道:“不错,我所说的正是让他们仓促出战。我军现在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随时可以出战,而西夏军先失主帅,又折三万将士,此时士气低落,若三日内出战,诸位将军认为如何?”

        众将道:“若他们敢在五日内出战,我们有信心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情玉道:“这就是了,我认为杀一个李延寿还不如杀一个李奇。”

        董浩天急问道:“少侠此话怎么讲?”

        情玉道: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李延寿虽然是主帅,但真正出谋划策调军作战的幕后之人乃是李奇。这本只是我们的判断,但李延寿就擒时仓促之间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李奇,将军中的一切大权交与他。由此看来我们的判断并没有错,李奇是李延寿的大脑,是西夏大军的灵魂所在。如果没有他,西夏大军才真是无头之蟒,寸步难行。”

        众将顿时醒悟,齐声道:”你的意思是以李延寿换取李奇?”

        情玉点头道:“在下正是此意。”其实在城中时他就想把李奇擒住,只是在西夏军的眼中,根本看不到李奇的重要性,认为一军的主帅才是最重要的人物。情玉为了全身而退,才没有用李延寿来换李奇。

        众将想了又想,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又怕李奇不来,便道:“那李奇甚为狡猾,如若不来该怎么办?”

        情玉道:“他若不来李延寿仍在我们手中,再杀不迟,到时候李奇或许会盛怒进兵。他若始终不肯出兵,我们仍可主动出击,不会损失什么。”众将士纷纷点头。

        董浩天道:“好,就这样定了。”

        情玉道:“这件事千万不能拖延,留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最好能在今天天黑之前确定下来。”

        董浩天道:“少侠说得有理,我理会得。”命人传西夏使者入帐。

        三名西夏使者带了大批珍贵物品前来,行过礼还未来得及说话,董浩天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不必说了,带着你们的东西滚回去吧,告诉李奇,如果要救李延寿,就让他亲自来,我们就放了李延寿,他若不来,今天入夜之后,我们便会处决李延寿,明天一早会将人头送回康城。”

        三位使者惊慌失措,急道:“一切好商量,你们换个条件吧,李参军是不会来的。”

        董浩天道:“没得商量。”让部下修书一封盖上大印,对三个人道;“你们不必再说什么,带着这封信回去,李奇看了自会决定,也不至于为难各位。”

        一名部将将那封信递到使者手中,那三位使者还想要说什么,董浩天一挥手,四名护卫将三人连带礼物推到帐外。温在野见他办事果断自若,雷厉风行,暗暗点头。

        午后时分,一在营外护卫的士兵飞奔来报,李奇带着四名手下人已到营外。董浩天一听大喜,立即升帐。众将听说李奇前来,各个兴奋不已,拭目以待。董浩天见众将到齐,命人传李奇入帐。李奇大步流星走来,众人见了这个混入军中临阵捉走主帅,让宋军大败的西夏大敌各个愤恨不已,怒目而视。

        董浩天道:“李奇,你还真有胆,敢来我军中。”

        李奇道:“大帅招我来怎敢不来,我知道你们在我手上吃了苦头,欲除之而后快,这就动手吧,我就站在这里,只是希望你们言而有信,放了我军主帅。”

        董浩天道:“这个自然,带李延寿。”

        情玉道:“且慢。”走上前去绕着李奇转了一劝,忽然开口道;“你不是李奇。”众人皆是一惊,这人分明就是李奇,为何说他不是。

        李奇冷笑道:“你想反悔,不放我主帅,好不要脸。”

        情玉道:“你不是李奇。”忽然伸手向那人脸上抓去,那人身体一侧避让开来,转身就跑。情玉一闪身拦在他面前,又是一把抓来,那人无计可施,一张面皮登时被撕了下来,众人抬眼观望,那人满脸麻斑哪里是李奇。情玉一伸手将其制住,按倒在地。

        董浩天喝道:“你是何人,李奇此时在哪里?”

        那人并不答话,一口咬断舌头吞了下去。众人见他如此刚烈,皆感震撼。

        董浩天大怒骂道:“来人,把他推出去宰了。”

        忽听一人喊道:“且慢。”走进帐内,被捉的麻脸汉子一见那人大为震惊。

        情玉笑道:“李奇,你终于还是来了。”

        那人撕去脸上的伪装,正是李奇。对情玉道:“一位算命先生说过我若向东来,便会遇见命中的煞星,想来那煞星便是你了。”

        情玉道:“可惜你没有听那算命先生的话,偏要来这东方。”

        李奇道:“可我并不后悔,一个人若能为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去死,那死亦无撼。”转头对董浩天道:“还请大帅开恩,放了这位兄弟,一切罪过由我承担。”

        董浩天一挥手,示意部下放了那个麻脸汉子。那麻脸汉子双眼含泪,模模糊糊地说道:“李将军,您这又是何苦,我西夏还指望着您呢。”

        李奇道:“好兄弟,不要说了,你出去在外面等吧。”又对董浩天道:“我知道此来必死,但你们要守信,放李元帅回城。”

        董浩天道:“你放心,我们不会玩你的小伎俩。”命人带李延寿。

        李延寿一见李奇大为惊异,急道:“李奇你怎么会来,是他们抓的你?不可能,是……是你自己来的?”

        李奇跪倒在地说道:“有负大帅所托,还望大帅恕罪,我来此是换大帅回去统帅我军的。”

        李延寿啪啪啪连甩李奇三个耳光,喝道:“你混帐,你来了。他们就会放我走吗?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大军由谁来统领,皇上的命令谁来完成?”

        李奇道:“元帅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讲好,一定会放您回去的。”

        李延寿道:“没有你在身边,我以后怎么办?”

        李奇道:“我已经安排了一切,元帅尽管放心。”对董浩天道:“你要言而有信,放人吧!”

        董浩天笑道:“你知道我们只取你的命,你死了,我们马上送李延寿回去,绝不失言。”

        李延寿大喊道:“不可,你们不可以这样做,要杀就杀我吧。”

        李奇道:“不用多说了,你们动手吧。不过我有个要求,在你们这里只有一人有资格杀我,他就是情玉公子,我要他亲自动手,我要让所有的西夏人知道,我李奇不是死在宋军手里,而是死在他的手上。”

        李延寿道:“不可,谁也不可杀他,不允许任何人动他。”

        董浩天道:“你是我的阶下之囚,在我营帐里,谁都有资格杀你。”

        李奇对情玉道:“你不敢杀我,你害怕了吗,你害怕成为所有西夏人的敌人?”

        情玉道:“我会亲手杀你的,你不用激我。西夏人早就把我当成了死敌,我杀你,只会让他们更加怕我。”

        李奇笑道:“很好,你动手吧。”

        情玉走上前,只一剑便削去了李奇的人头,自语道:“你是我杀死的第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我虽然敬重你是条汉子,但为了国家,我不得不这样做。”

        李延寿大喊一声:“奇儿,我的好儿子呀。”摊倒在地上。原来传闻不假,李奇果然是李延寿的私生子。

        李延寿坐在地上抱着李奇的人头,一时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人生的三大悲痛莫过于幼年丧母,中年丧妇,晚年丧子。李奇虽然是他年轻时胡为所生,因世事所迫始终不敢公开相认,但也正因如此,使他感到很对不住李奇,从而对李奇加倍宠信,更胜于在自己身边的李延霆和蒙歌。他平时将这件耻于人知的事隐藏的很好,让人感到他只是因为李奇的才能而加以重用,看不出别的任何关系,此时却在敌军营中公然道破,可见他的悲痛已到了无可抑制的地步。众将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也不免为之伤情,颇感此事放在人伦方面做得过分了。

        情玉本是一个极重感情的血性男儿,见了这种情形心中自然也不好受,但他又是极具理性之人,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做的没错,如果因侧隐之心从而对李延寿表示同情,下一步的事就难办了,自己所作所为一切活动很可能就事倍而功半,为了让作战的计划欲期实现,就必须有一人充任坏人,那么就让自己来承担这为人所不齿的骂名吧。于是走上前去对李延寿道:“别再演戏了,你的眼泪不值钱,是骗不了人的。你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生命,你甚至不在乎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所有人在你眼中都只不过是用于作战的工具,是你所谓完成皇上使命取得胜利的阶石,他们的死毫无价值。”

        李延寿悲愤交加,破口大骂道:“你放屁,我情愿你将我碎尸万段,也不愿见你伤害他一根头发,你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根本就不懂得感情。他是我的儿子,是我最心爱的儿子。奇儿是爹对不起你呀!爹不该……”

        情玉打道他道:“你这话终于说对了,是你害死了他,是你不该出兵作战累他丧命。大家都亲眼所见,是我砍下了他的头,没错,是我杀了他,但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以前从未见过他,现在却为何要一剑将他杀死?”

        李延寿愤愤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心胸狭小,在比试时输给了他,怀恨在心,现在假公济私刻意报复,你是个真真正正的无耻小人。”

        情玉淡淡一笑说道:“你这样说,让我感到很高兴,这足以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你目光短浅,见识如同妇人,绝非将帅之才。三场比试我两场胜出,无奈杀死布托,更留别天一条性命,我会因一场游戏似的比武恨到要将李奇杀死?你也太小瞧我情玉了。哼,真正杀他的是你而不是我!”

        李延青怒吼道:“你胡说。”

        情玉打断他高声喊道:“我没有胡说,是你害死他的,两国交战为求取胜无所不用其极,李奇为你所重用,在军中地位极高,运兵作战自有一套,我军若是将他除去胜算是否更大?这是再明白也没有的事,可与私人恩怨有关?在你军中有同样想法而欲将我除之而后快的也不在少数,你若不兴兵来犯,我宋军中又会有谁知道西夏有个李奇而要千方百计的将他除去?如此算来,害死李奇的真凶不是你却又是谁?是你将他推到了今日万劫不复之境地,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李延寿又自瘫坐回地上,捂着脸哭道:“奇儿,是爹爹害死你的,害死你的是爹爹呀!”

        情玉道:“你终于承认了,那很好,我真真正正的告诉你,现在退兵还不晚,否则你失去的不光是一个儿子,还会失去更多的亲人。”

        李延寿惊恐地道:“你要对我另两个孩子下手?我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情玉道:“你没有这个能力,你保护不了他们,在康城中,我若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不过,他们会为你作战而死在战场上。”

        李延寿一时又软了下来,情玉说的没错,当时李延霆和蒙歌就在情玉身边,而自己则被压在冰尘的剑下,情玉若有心杀二人,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只有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境地,此时想来起突然害怕起来。

        情玉见他呆呆地出神,眼中尽是惊慌的神色,知他已为自己的话所憾动,继续说道:“战场上死的人不可计数,他们的父母妻儿甚至都见不到他们最后一面,死了都无埋骨之地,这些你都看不到,你只看到自己儿子的死,你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吗?天下人都由父母所生父母所养,都是有亲情的,李奇的死应该让你感受到这一点,为了天下苍生不再受战乱之苦,兵士不再客死异乡,就此退兵吧!”

        李延寿怔怔地道:“你让我退兵?”

        情玉道:“不错,西夏出兵本来就是一大错误,但现在两军只是初交锋茫,还未铸成大错,你若退兵一切都还来得及。”

        众将纷纷点头,他们也不想打仗,只是西夏来犯,他们受皇命不得已而起兵自守罢了,李延寿若能退兵免去一场战乱,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了。

        李延寿自语道:“退兵,退兵,退兵……”眼光一闪忽然看到死在地上的李奇,转身猛的一震,随之冷笑道:“休想,奇儿不能白死,我要让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为他偿命。”

        情玉笑道:“你有这个能力吗?你没有,李奇的死就是白死,你为他什么也作不了,认了吧。”此时他已知道不可能再说服李延寿退兵,李奇已经占具了他整个的心,他已经不可能再为其他人所动摇,现在只能激他早日出兵,然后打消他所有的锐气,耗掉他作战的资本,让他不得不退兵,这只是下策,但也是无奈之举。

        李延寿道:“你不用激我,我现在很冷静,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除非我死了,否则即使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我也绝不会退兵,你们等着为他陪葬吧。”

        情玉道:“很好,话已到此,我也不必再说什么了。李奇的死换取了你的自由,你走吧。”

        李延寿道:“你说了岂能算数,你算老几?”对董浩天道“姓董的,要杀要放你说句话。”

        董浩天道:“情玉少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可以走了。”

        李延寿蹲下身去,将李奇的头放在尸体上,就要抱起。情玉道:“慢,他的尸体你不能带走,我们宋营新立的规矩,敌军的大将若被捉到,斩首示众后要鞭尸三日,然后火化。李奇这样的谋将,我们还要再建一座石塔,将他镇压住,让他没有来世,不能超生,永受压迫之苦。”

        李延寿大吼道:“你们太过份了,他已经死了,你们怎能这样残忍地对他,你们还是人吗?”

        情玉冷笑道:“在你眼中我早已不是人了,我是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转头对董浩天道:“大帅,下令鞭尸吧。”

        董浩天点点头,喊道:“来人,将李奇的尸体拖出去,挂在棋杆上,准备鞭尸。”两个士卫走入账中,拖起李奇的尸体。

        李延寿大喊道:“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求你们了,将他的尸体放下。”

        情玉冷笑道:“一军的大帅都在敌营中苦苦哀求岂非可笑,规矩就是规矩,不可破,拖下去。”两名士卫推开李延寿,将尸体拖出帐外。

        李延寿眼中的悲愤尽皆化作怒火,向外喷涌,狠狠地道:“我李延寿指天发誓,若不将你们宋军尽数歼灭,誓不为人。”

        情玉笑道:“你若托个三五十年的,我们这帮人都老了,再来打,我们也不用还手了,个个躺在床上伸直脖子,等你便是,只不过那时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李延寿道:“你不用激我,三日之内我必出战。”不再多话,转身大步走出帐外。

        情玉叹口气转头对董浩天道:“大帅,我已尽力了,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董浩天点头道:“我明白,我们不是早作好了出战的准备吗?这一仗我们必胜。”

        情玉低头道:“大帅,各位将军,我有些事先告辞了。”转身欲走。

        董浩天道:“少侠先请留步。”站起来转身对众将道:“各位将军是否感到情玉少侠方才的事作的很冷酷,让人为之不耻?但我要告诉你们,情玉少侠绝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样作也是为了我军作战计划的顺利实施,是为了我军打胜这场仗。即使他不这样做,我也会这样做,他是为我在背这骂名,我对他表示深深的感谢。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因此而对情玉少侠产生偏见,应该更加敬重他。”

        众将一起站起身齐声道:“我们理会得,情玉少侠所作的只会让我们对他更加敬重。”

        情玉对众人点头道:“谢大帅,谢各位将军对我的理解,谢谢。”一拱手,大步出帐。他这样做实在很难受,大家的谅解使他的痛苦稍有减轻,他现在急需找个无人的地方冷静下来,他实在害怕自己难以抑制而流泪。

        背后军帐中传来董浩天下令作战的声音,以及众将坚定果断的回答“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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