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求药

黛玉因想，林朝英是修炼内功落下的病根，此事自己若不用仙法，只能束手无策。但据绿萼说，那重阳子是世间第一高手，又是林朝英的挚友，想必他对林朝英所修功法有所了解，或可帮得上忙。

        几日来她和绿萼日日到古墓中探访，见林朝英渐渐恢复如初，倒像不曾受伤一般，先松了一口气。夕拾也十分高兴，围着林朝英问长问短，说个不休。黛玉知她二人情份与旁人不同，就和绿萼退了出来。

        绿萼先叹了一声道：“这小丫头倒忠心，就是一惊一乍的，吓得我真以为林姑娘不行了。”

        黛玉沉吟片刻，才摇头道：“也难说。我看林姑娘外表刚强，其实心肠软得很，怕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夕拾如今才多大呢，真说了只恐吓着了她，是以自己瞒着罢啦。”

        绿萼惊道：“那怎么是好？这内伤不是拖着的，要是当真……”

        她想后面的话太不吉利，强行咽了回去，却眼巴巴地望着黛玉。

        黛玉轻笑一声，点着她额头道：“你就是管得太宽！当初为了你杨大哥和龙姐姐，对我哭着喊着要下界，等他两个圆满了，又想起李莫愁来。如今我们来了，李莫愁的事还没办，你又操心起林姑娘来了！我这薄命司的司主换你做，你看好不好？”

        这话本是打趣，绿萼脸皮薄，不禁红了脸，拉着黛玉的手道：“我们和林姑娘也算相交一场，她为人又是这样，姐姐若是有法子，还望帮她一帮。”

        黛玉摇头道：“罢了！我若不是想帮这天下不如意的女儿，又何必管这薄命司！只是妄动仙法，却违了天道，现放着重阳子当邻居，我们找他去。”

        这一世间武学盛行，若是原先的绿萼，怕早就想到得找内功高手来为林朝英治伤。但因一直守着黛玉这位天上仙子，倒一时忘了。听她说了便频频点头，两人径往全真堂——已改作“全真宫”的地方来。

        她二人在山中深居简出，虽与林朝英有所往来，旁人却都不晓得。刚到山门之外，就被个知客道人拦下，请问名姓来由。

        绿萼道：“我姐姐姓林，我们和王……和重阳子是旧识，因来游山，顺路来拜访的。”

        黛玉听得眉梢一挑，正要纠正，却见那知客道人也露出惊疑之色，追问道：“这位就是林姑娘？是来找我家师父的？”

        黛玉正色道：“正是。我们有些要紧事，特来找重阳子请教，烦请通报。”

        刚说完，就觉得绿萼在身后猛地一拉衣角，却不明所以。那知客道人却大声道：“知、知道了，我这就去禀报！”跟着转身一溜烟地跑进去了。

        黛玉转头看着绿萼道：“怎么了？”

        绿萼叹了一声，道：“我的姐姐，你那么正言厉色的，人家还当你是林朝英姑娘，来找重阳子麻烦的吧！”

        黛玉奇道：“什么？我好生说的‘请教’，如何是找麻烦？”

        绿萼道：“想是你不晓得这些江湖上的规矩，若是会武的，说‘请教’二字，十停有八停都是寻仇了。”

        黛玉嗤了一声道：“那我要是当真请教呢？”

        绿萼见她有些不悦之色，正要再出言解释，见全真宫内已有人快步出来。

        来人是个头挽道髻的道士，年纪与王重阳相仿，约摸四十上下，看相貌却颇为慈善，见了黛玉和绿萼，更是神情宁定，施礼道：“敢问可是林朝英林姑娘么？”

        黛玉正恼这些江湖人没来由的就要打打杀杀，见这老道说话客气，也不像兴师问罪的模样，才消了些气，笑道：“我是姓林，却不是林朝英。请问道长如何称呼？”

        那老道听她说不是林朝英，也笑道：“贫道马钰，是重阳子的弟子。林姑娘可是要找我师父么？”

        黛玉还未答话，绿萼已奇道：“咦？你就是马……丹阳子马道长？那你怎么和重阳子差不多大？”

        黛玉轻咳一声，向她使个眼色，绿萼晓得失言，便一笑住了口。马钰却不以为意，边请她们进门边道：“重阳子之大道，我心向往之，是以跟随他修行，以师徒相称。所谓‘闻道有先后’，至于年纪又有什么要紧处？”

        绿萼听他说话平和淡泊，果然是修道人的气度，不由叹了一声。只听马钰又道：“两位来得不巧，师父前日刚下山去了，不知何时回来。若有要事，可否告知于我，代为通禀？”

        黛玉想了想，这丹阳子是后世所称“全真七子”之首，颇有令名，如今当面相见，也觉得是个可靠的人。当下便道：“马道长既然知道林朝英姑娘，可知她与重阳子的渊源？”

        马钰笑道：“不瞒姑娘，我确是知道一些。师父曾说，‘那位’林姑娘是个豁达之人，虽然不能缔结鸳盟，却是他平生知己，叮嘱我们要多多敬重，不可骚扰。至于他们那些人一听林朝英便紧张，却是误会罢了。”

        黛玉早想这里大约有些蹊跷，听马钰说来，却是王重阳门下日渐兴盛，更有些行走江湖的人士拜入全真修行。那些人不改江湖习气，偶然见到古墓时，恰巧与林朝英和夕拾撞上，便出言不恭。林朝英虽未如何，夕拾那小丫头却是不饶人的，近年来又得了林朝英真传，动起手来，倒让全真门下吃了不少亏。

        后来虽然王重阳和林朝英都各自约束两边，但全真门下一提到林朝英，心里总有些疙瘩。那知客道人听黛玉自报姓林，又说了“请教”，他也不认识林朝英，就觉得是上门寻衅来了。

        黛玉心道，不几日前还见夕拾那小妮子为了林朝英伤重，急得要哭，倒不想她如今这么大能耐了，倒也可喜。转念却道：“马道长，你们修道，可也炼丹么？”

        见马钰一副不解之色，忙道：“近日来林朝英姑娘身子有些不适，我和妹子又帮不上忙，只得到全真宫来，求个疗伤温补之方。”

        马钰听说是林朝英受伤，神色登时郑重起来，道：“全真宫确有丹药，不过是日常所炼，下山济世时发与寻常百姓倒使得，只怕不对林姑娘的病症。待师父回来，我必向他禀明，询问炼丹之法。”

        黛玉听他一口答应，料得这老成人不会出岔子，当下带着绿萼告辞出来。又回想林朝英的样子，当是能支持一段时日，只盼王重阳尽快回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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