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柯副总管
晨光透过雕花窗栏照进了墨玉斋，照在了夜天宸紧闭着双眼的脸上。
洛小辞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浅浅进入了梦乡。
陶恒言收起银针，轻手轻脚走到洛小辞身边，压低声音唤道：“王爷。”
洛小辞听到陶恒言的声音缓缓睁眼，看了眼床上还陷入昏迷的夜天宸，揉了揉眼睛站起了身，问道：“情况怎样？迷魂玉解了吗？”
陶恒言点头：“已经解了。”顿了顿，“下次王爷不要再尝试寒潭解毒的方法了，这着实有些莽撞，王妃的身子只怕承受不起。而现下王妃虽然迷魂玉已解，但仍需要长期静养调理，才可恢复康健。”
洛小辞点头，长吁了一口气。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对了，王妃还中了三种药，迷魂玉已解，软筋散药效已过，还有一种无音水？那无音水是否可解？”
陶恒言露出一个宽慰的笑：“王爷放心，这无音水本是致哑之药，但好在王妃所食分量不多，再加上及时针灸，只要好生调养，同往日一般说话指日可待，最快的话养一个月便能全好。”
洛小辞松了口气，却觉心怵然于柳月清的歹毒。昨天夜天宸所经历的痛苦历历在目，如果她没有使用极品剧情反转大礼包，没有和夜天宸互换了身体，那她现在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洛小辞光是想想背上都惊出冷汗，不由感慨系统君还是很良心的，她以后一定少说系统君的坏话……
陶恒言端详着洛小辞脸上的神色，了然道：“王爷只管放心就好。臣这就去为王妃开几副调养的药，只要按时服用，王妃定能康复。”
洛小辞点头道：“陶太医费心了。”
陶恒言迈出内室，此刻内室中只剩下了洛小辞和夜天宸。
夜天宸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原先黯败的脸色已经逐渐恢复了血色，手指上的伤也经过了陶恒言的精心处理，细致地裹上了纱布。
却见他手指突然向内蜷缩，睫毛轻颤，夜天宸悠悠转醒了。
夜天宸双眼眯起，像是过了许久才适应了光线，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洛小辞，他嘴唇虚弱地动了动，还是未能发出声音：“解了？”
洛小辞点头道：“迷魂玉已经解了。”
夜天宸闻言移开了目光，沉默半晌后缓缓皱起眉头，又重新转回了头，眼中流露出危险的意味：“怎么解的？”
怎么又是这种认定“你一定很想对我做什么很污的事情”的表情？
洛小辞有些无语，没好气地压低声音道：“……能怎么解？你以为我给你解的吗？我没那么有能耐，跟自己啪……翻云覆雨的事情我还做不出来。我找了……”
哪料洛小辞话才说一半，夜天宸便目眦尽裂，暴喝道：“你，胆敢找别人动本王？！”
其实也不算上暴喝，因为夜天宸根本发不出声音。但他面目狰狞，气势汹汹颇有想跟洛小辞拼命的架势，把洛小辞吓了像后退了一步。
她忙道：“……你先听我说完，我找来陶太医，他帮你逼出了迷魂玉。”
夜天宸怔忪了片刻，这才将那要跟洛小辞拼命的表情僵硬地收了回去，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猝不及防！洛小辞惊呆了，她原本都做好了夜天宸清醒后跟她清算昨天她把他丢下寒池的账然后猛扣分的心理准备了，结果不仅没扣分还加了三十分……幸福来得太突然，洛小辞只想感慨句，男主心，海底针。
陶恒言又走了进来，看见还躺在床上的夜天宸，疑惑地低声道：“王妃还没醒？刚在外面听见动静，还以为王妃已经转醒了。”
洛小辞笑了笑，不语。
陶恒言道：“药方放在外面的几上，王妃只管悉心静养，按时服药，即可康复。王爷王妃只管放心，今日之事，臣定当守口如瓶。臣先行告退了。”
洛小辞沉声道：“有劳陶太医了。”
***
昭王府后院有一条极为隐秘的小道，崩裂的石阶的裂缝里，长满了杂草老树龙钟，黑洞洞的树冠将阳光密不透风地阻隔在了外面。
陶恒言稳步跟在福伯身后，一步一步踩在碎石上，脚底咯咯作响。
远处却传来了同样的微小而刺耳的咯咯声，一个石青色的人影渐渐清晰。
那人宽额高鼻，眼窝深陷，眼中却透着阴鸷和暴戾，身材魁梧，一身石青色蟒袍，腰悬一把古色斑斓的宝刀，步伐刚建有力。
福伯站定，缓缓开口道：“柯副总管。”
那人也停下了脚步：“好巧。”他扫了眼陶恒言阴阳怪气地道，“陶大人竟然也在。卑职，见过陶大人。陶大人最近来这昭王府，来得有些勤啊。也不知道陶大人这次来有何贵干？”
福伯严厉地训斥道：“柯副总管，对陶大人不得无礼。”
男子勾起嘴角，冷冷轻嗤一声，阴阳怪气地对陶恒言行了一礼，道：“卑职方才失礼，还望陶大人多加担待。”
陶恒言淡淡道：“无妨。”
男子沉吟半晌，复又道：“卑职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了。”说罢竟直接越过了陶恒言和福伯离开。
待那男子背影消失后，陶恒言问道：“这柯副总管一直都这么有脾气吗？”
福伯叹了口气，道：“一直如此。”
陶恒言了然一笑，跟福伯继续向王府外走去。
而那柯副总管，告退陶恒言和福伯后，一路向北，步伐鬼魅地疾速前行，竟翻进了碧竹院的后院。
碧竹院中正兴起一阵阴风，将那竹叶刮得森森作响。
他推开了一扇朱漆斑驳的门，走了进去。
室内昏暗，烛焰摇摇，一个少女站在那里，烛光正舔着她秀丽的侧脸，尽显诡异。
少女正是倚夏，她看见柯副总管便盈盈笑道：“柯副总管您来啦。”
她身后坐着一个青衫女子，羸弱而柔美，正是柳月清，她笑道：“柯祯，你来了。”
柯祯正是柯副总管的名字，他听到柳月清的声音，阴恻恻地笑道：“你们猜，我刚才出去见到谁了吗？我竟然在昭王府的后院遇见了陶太医。”
柳月清骨节发白的手猛地攥起了衣角，道：“你说的可是太医院的陶恒言？他是去了…？”
柯祯苦恼地皱起眉头道：“正是，墨玉斋那边没有动静，反而等来了陶太医，想不到夜天宸竟然对那新王妃……”
柳月清闻言却脸色惨白，厉声打断道：“够了，你不要说了！”
柯祯微怔，挑眉道：“怎么，你的宸哥哥还说不得吗？”轻嗤一声，“你现下还是好好想想如果那瑾芸郡主秋后算账，碧竹院怎么洗清嫌隙吧。”
柳月清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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