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心灵相通
顾佳仪掀开殷槿桦身上的被子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她怔在原地，眼里满是惊恐，不敢再说话。
殷槿桦躺在血泊中，身上单薄的衣服从下半身开始被染成红色，身下也是黏黏的深红一片。
此时的殷槿桦，已经陷入休克中。
“医生……出事了……”顾佳仪已经管不了太多，嘴里大声喊着，撞开走廊中的行人，跌跌撞撞朝着病房外跑出去求助。
要快一点，要快一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这样的事情，槿桦定然凶多吉少。
“怎么会流这么血？怎么会这样？昨晚睡前不是好好的么？”
抢救室两扇白色大门被关上，顾佳仪被逼到了外头走廊等候。
在进去之前，顾佳仪依稀记得见到殷槿桦那种情形时医生的表情。
“像这样的情况多久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医生语气丝毫没有温度。
“我是她朋友，昨天来的时候做了一个检查，说是早产，要等……”顾佳仪慌乱地解释，她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道重点。
白大褂脸上的情绪凝重，眉头紧蹙：“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子宫大出血……”
“啊……怎么会这样？”
“目前而言，先进急救室……”
顾佳仪心下也不敢放松，情况不是很好。殷槿桦在自己出去求助后就一直陷入了昏迷。
顾佳仪跟在急救推车的后面，在急救室大门关上前停下脚步，她无法进去得知情况。目前，能做到的只有等候。
急救室内
无影灯下全是苍白的颜色，唯有几个绿色的医护人员身影。
“心跳减弱，血压降低……”
“呼吸衰竭……”
殷槿桦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她在意识朦胧中听到那些戴着口罩的绿色身影交谈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近乎耳语。
“……心率失常……”
“小刘，产妇情况危急，失血过多情况出现，还伴随着新的危险，据我判断是心脏方面的疾病引起的血栓……”
“有一定原因造成子宫破裂与血栓有关系……她有没有做过产检？”
医护助理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情况。
“那她家人在吗?是否有过心脏方面的遗传病史？”
“不清楚，据说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从昨天到现在，没有见过她的家人。”
“这就有些麻烦了，我刚才初步判断，她的身体并不适合生孩子……一旦怀孕，未到分娩时间，会由随着胎儿的生长，再加上各方面身体问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会被判断为早产。”
“那现在怎么办？”
“我毕竟不是主修这块，你先去一趟隔壁心脑血管科请赵主任过来……”
“好的！”
“赵主任，您好！是这样的……我们科室有个病人，我怀疑她患有心脑血管方面问题，您是行家……”
赵主任是个年纪约四十上下的女人。见到殷槿桦的那一刻，脸上显出惊异。是她？
出于职业习惯，在这种场合，赵玲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抛开先前的情绪。
急救室外，顾佳仪时而来回走动，时而坐在不锈钢长椅上。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顾佳仪迎了上去。
“医生，槿桦她怎么样了？”
对方摘下口罩，从面部表情看出了沉重。
顾佳仪心下也感到不好，不敢再过问。
“殷槿桦的家属在吗？”
“我是她好朋友，她家人暂时来不了……您有什么事，对我说就行。”
“是这样的，产妇情况危及，我们需要家属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什么？”顾佳仪瞪大眼睛，抓住医生的胳膊。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医生，无论无何求求你们救救她……她还那么年轻。”
“好的，我们会尽力，但是就她目前的情况，你们要随时做好准备！”
急救室的大门被关上，顾佳仪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一直在盼着好消息，可眼前的消息就如晴天霹雳。
“不行……我不能告诉阿姨……太突然了。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慌乱，要镇定。”顾佳仪慌乱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按下一连串号码。
她不知道找谁过来，自己年纪又不大，很多事情没经历过，这会子已经乱了阵脚。
“喂……妈……我在医院……”
“佳仪……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出事，是槿桦……”
“槿桦……”
“您快过来一趟，我拿不定主意。”
顾母在电话中听到自己女儿的求助，只得赶到医院。
顾佳仪正抱着肩膀坐在长椅上。
“这殷槿桦家里也没个人吗？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小姑娘家怎么懂？哎！都是些不省心的。”
“妈，您就别说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殷阿姨我联系不到，再说槿桦家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们做外人的人，也不好多插手。”
“她是我朋友！”
“佳仪……”
“您不用劝我，这件事我会奉陪她到最后，槿桦也是苦命的人，离婚后才发现有了孩子，又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事情该怎么做，现在病情危急，作为她的朋友，不可能袖手旁观。”
顾母对此也有些许触动：“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你们谁是顾佳仪？”
“是我！医生，槿桦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对方轻轻摇头。压着声音道：“她想见你一面……你到消毒室换身衣服。”
听着对方的语气感觉不妙，殷槿桦很有可靠凶多吉少。
急救室内
“槿桦……”顾佳仪绷住的情绪终于冲破防线，朝着殷槿桦的病床上扑过去。
氧气罩盖住殷槿桦娟秀的脸，此时的她见到顾佳仪，悠然转醒。
“佳仪……”殷槿桦声音变得微弱，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顾佳仪身着手术服跪在她床前，眼中的泪水已经含不住。
“别哭……生死……自有定数……”
“槿桦……槿桦……”顾佳仪忽然用力握住对方纤细的手腕。目光落在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
血压、血氧，心跳都在一点点下降……
心跳“90……”
“96……”
“120……”
“滴……”从高到底，心电图由原来的波动，变成一条直线。
“槿桦……槿桦，你醒醒！”顾佳仪用力晃着对方的身子。
顾佳仪身边的医护人员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平复情绪。
“槿桦！”
佟硕晖猛然从床上坐起，伸手拧亮床头柜的台灯。
他擦干脸上的汗珠，才发现刚才做了个梦，背后也被汗浸湿。
“硕晖，你怎么了？”梁秀芳和佟海坤被儿子的惊叫给吵醒。
“我……”
“半夜三更，怎么喊这么大声？出什么事了？”梁秀芳语气关切。
“爸妈，吵醒你们了……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槿桦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突然害怕……”佟硕晖虽然与她离婚，心下却一直没有忘记对方。方才的梦，可怕到不愿意回想。
梁秀芳听到自家儿子提到殷槿桦，脸上表情并不好看，又怕儿子不高兴，没有做过多表示，只是淡淡地道：“你还是放不下……一个梦罢了。”
佟硕晖并没有因此罢休：“我感觉不对劲……”
佟海坤在一旁接上话：“硕晖，你的心情我理解。就当是朋友吧！打个电话问问。”
“可是……我已经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可以问问其他朋友，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好了，早些休息。”梁秀芳搭上话，顺手关上对方房间的灯。
而再次躺下的佟硕晖却再也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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