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对峙
综合教学楼b区的四楼连廊，青荷踩着黄昏到达。今日的林风眠又到了那间固定的教室上专业课。青荷来等他下课。
但令青荷没想到的是阳台上站着一月未见的师师。
师师憔悴了许多，听到脚步声后回头，余晖散在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凄凉：“你果真还是来了。我在等你。”
“好久不见。”青荷对上次的事怀有抱歉，却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说，“你还好吗？”
师师却不回答，又看向夕阳，说：“我有话要问你。跟我来。”
“什么？”青荷不想跟着离开。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她看向人满为患的教室，而林风眠就坐在最里面靠后的角落位置。
见青荷并没跟来，走到楼梯口的师师突然停住：“你欠我一个解释和道歉。有勇气做，没勇气承认吗？”
就这一句话，让青荷不得不前往。但确实师师是被她拉进了那场穿越表演中。且她还给了师师一个不好的结局。
所以青荷没有必要逃避。于是在给林风眠发了消息后，学校的日料店里，青荷坐在了师师的对面。
青荷先说：“我听说了那天你被辅导员和同学追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给你造成困扰，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这不重要。”师师想到那天她在台后的无助，心泛起酸涩，恨意明显，“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青荷没说话。
师师问到底：“是不是只要你出现，就没有好事发生？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风眠哥哥又有什么目的？”
“风眠他已经说得明白，他只当你的哥哥。而舞台上的话也告诉了你，你只是单相思和单恋着他。”
“我不相信。那都是假的。我从来不是被流放之人。”师师在意那场戏的结果，“既然那是一场戏，根本就没人当真。而且那都是你策划的吧，声音，演员，场景，结局。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又是谁？你好可怕。”
青荷摇头：“抱歉。这是我的事。师师妹妹，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就跟风眠说的一样，你放过自己。”
“从小到大，无论是大人教我的，还是我在书中学到的，属于我的，我就一定要得到。”师师化悲愤为力量。
青荷无可奈何，看了一眼时间，说：“那就只能说到这儿了。我该走了。风眠还在等我。”
师师在青荷起身的那刻，道：“我跟他说了，你今晚和我一起，我还让他不要找来，为了我们能有一个机会好好聊聊。怎么？你害怕吗？放心，这里没有下毒的东西。”
那杯毒酒。青荷想到说：“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不妨聊你和风眠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师师一边问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有封面包着的文件，“出生在老城区的你怎么会与风眠哥哥产生联系？而且还毕业于同一所学校。”
青荷欲接过师师手中的文件，却在碰到其时，文件突然掉落。
是师师故意为之。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你不配。风眠哥哥不是你能拥有的。”
青荷没有恼怒地捡起文件，问：“何为配得上？”
“背景，家庭，面貌，你有什么底气站在他的身边去面对属于他的灿烂人生？”师师反问。
“原来如此。”青荷觉得没有必要再去翻看文件，“你调查过我。是啊，我一无所有，可为什么还能和他在一起呢？”
“因为你不要脸！”师师想当然地认为，明明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却妄自下了结论。
而这一句怒气冲冲的话语顿时吸引了店里其他人的目光。服务员走上前来问：“请问是需要帮助吗？”
青荷见师师生气的样子，重新坐下来，波澜不惊地说：“你没资格评价我。当然，你也可以说得再大声些，我不介意让他们都听到。”
被人看着的师师却拿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在仅看了一眼后，用jiopen省的方言点菜道：“一份烤太刀鱼，一杯蜜桃酒，外加一本钩。”接着，师师转而又笑问，“要不你自己看看需要什么？我为我刚才的行为买单。”
青荷虽听不懂师师说的话，但却懂得她的意思，因为那本递到其眼前的菜单。且青荷看到菜单上面没有一张图片，全是歪歪扭扭的jiopen省的文字后，也更加懂得师师的用意。
“忘了告诉你，我之前留学日本。”师师高傲地看着青荷，“不要脸的你应该不会跟我点一样的吧。”
青荷抬头笑：“那要让你失望了。”然后她对着服务员说，“和牛陶鍋燒ki，fuguno天pura，野菜sarada。谢谢。”
“好嘞，收到，请稍等片刻。其实我会说中文。”服务员微笑着用笔记下菜品，“但你们的日语说得很好听。”
也就在刚刚，青荷的脑海中，系统：【叮咚，系统提示！日语速成，只需一步，单词生成器已诞生在脑中，而日语五十音跟汉语拼音一样。谁让jiopen的许多东西都学自古老的种花家呢。】
师师颇为意外：“你怎么会？你的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日语。”
“所以说调查到的东西不能百分百说明问题。”青荷不做解释，“你用不着刁难我。”
“但能说明你伪造了你的信息，和你骗了人。”师师揪住这点不放，“你根本没在第二附中上学，那里没有你的任何记忆。什么高二学霸女升学至z大都是假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够帮助林氏集团度过难关的。”
“关于这一点，我无可奉告。还有，我从没对人说过我毕业于第二附中。”青荷并没有因为被发现过往而害怕。
“所以你是承认了吗？你骗了风眠哥哥。”
“那你怎么不去告诉你的风眠哥哥呢？而且师师妹妹，你好像有一个问题没搞明白，那就是你这个资料是从何而来的？”
“我自有渠道。”师师不说资料中的一大部分都来源于网络。
但青荷却明白：“那真是辛苦和让你费苦心了。其实，你到手的这些白纸黑字都出自风眠的手。”
“你别又想骗人。”师师自是不信，“我托人问过了。你将自己隐藏得很好，让我并没有得到你太多的信息。”
点的菜很快由服务员送上来。青荷却偏爱那一份蔬菜沙拉。她尝了一口，夸赞：“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师师没有了一开始的胃口，面对青荷的客气询问，只好喝闷酒，但又不服地问：“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青荷弯着眼笑。
“那请你离开我的风眠哥哥！”师师瞪着眼，手中的杯子猛拍向桌子，导致洒出了不少的液体。她恼羞成怒地看着让她再次碰壁的青荷，“你是个危险的女人！”
青荷从容地接受评价：“生活在海外的你就这样沉不住气吗？你也算是一个成年人了，能分清是非和懂得对错，所以同样是女人，我不想为难你。”
师师问：“爱一个人有错吗？抢走我爱之人的你才有错。”
“你确定你对他的感情是爱吗？”青荷的问题直击师师的内心，“你和他都不知道对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们都缺席了对方的生活，又有什么资格说爱对方？”
“我还记得那些记忆。他说的话，给的温暖，和保护我的行为，这些就是我爱他的理由。”师师倔强极了。
“除此之外呢，你不知道的林风眠又是怎样的？”
“我—”
“我来说给你听听吧。”青荷双手捧起水杯，嘴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并未将水杯放下，而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
师师心虚地不敢看青荷。
“小学时的林风眠能在咖啡店里坐一下午，他最喜欢坐在角落的位置，看并不喜欢和晦涩难懂的经济学，和累了就抬头盯着看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林风眠并不喜欢弹钢琴，要不是被人逼着，他肯定会放弃……”
“可林风眠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听话，优秀，独立，和温柔，但他的内心有着无人知道的孤独。”
“他想要陪伴，想要温暖，想找个人倾诉。可陪伴他的只有聊以慰藉和打发时间的书籍。”
“幸运和令人高兴的是，他正常长大了……”
“但你认为他的痛苦就此减少了吗？”
“别说了！”师师不知道的事太多，可越了解就越难以接受，“我认识的风眠哥哥不是这样的。”
青荷却不听从师师的话，接着说：“你都不了解和认识一个完整的林风眠，又怎么能够说爱他？”
“我了解的。”师师不承认，勉强着。
“妹妹，你缺席了他的很多岁月。”青荷的眼睛眯起来，凝视着师师，“你根本就不爱林风眠。你爱的是你的幻想。”
师师倏地站起来：“不，不是这样的。我的爱，对他的爱，是—”真字还未说出来。
青荷也莫名地站起来，大声说：“是假的！”
“骗子，都是假的，你骗我！”师师不相信，但又在对上青荷那无比认真的目光时，退缩了。
师师陷入自我怀疑：“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我过去的那些年算什么？我爱他，爱他的笑，爱他的肩膀，也听他的话，也愿意等他。”
“那都是你的想象。”青荷伸出手，想去安慰师师，可就在即将碰到她时，她却躲开了。
椅子由于人的慌张后退而被碰到在地上。师师落荒而逃：“不是这样的。”然后她就像信念崩塌一样跑了出去。
这时，青荷的脑袋“嗡”的一声，也清醒过来，问：“你想干嘛？你怎么会知道林风眠那么多事？我不想说的。”
系统：【叮咚，系统提示！我所说的一切事情，都藏在你的记忆里。我只是想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你和林风眠才算两情相悦。】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清楚。”青荷对他们的感情有自己的想法，“这次，谢谢你。但事不过三！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操控人。”
系统沉默。
“小姐，你还好吗？”突然出现在青荷身边的中年男人问，且在见青荷回过神来后，他才递上他的名片，“我是一名导演，大家都叫我张导。”
青荷接下名片，小心谨慎地问：“请问是有事吗？”
“我可以坐吗？”张导在得到许可后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我看了你的表演，很喜欢也很震撼。我这边正少一个演员，想邀请你进组，你看怎么样？”
“为何是我？”
“因为你符合我要找的角色形象。我刚刚就坐在你的旁边，认出了你就是前不久惊鸿一现的那个舞台情景剧的女主。你很有天赋和具有灵气。”
青荷扭头看向旁桌，确有餐具，相信道：“谢谢夸奖，但那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张导抓住机会：“所以你要考虑一下吗？”
“不好意思，我没想过拍戏这件事。”青荷沉思后回答。
“没事。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突然的事。但其实我找了你很久。”张导知道遇到一个好演员的不容易，“离开机还有时间，你可以再好好考虑。这是剧本，你可以先看看。”
青荷没立即去接厚厚一本的剧本，因为她看见了窗外着急寻来的林风眠。青荷说：“抱歉。我该走了。谢谢。”青荷在瞥见剧本名字的那一刹那，接过。是她没法抗拒的《唐宫秋》。
其实只要跟唐、宋有关的一切，青荷都无法拒绝。因为痴迷和深爱，所以愈发地想去读懂和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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