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神
看着警幻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林黛玉心里冷笑不已。
她管神瑛是第几世，她只想自己不被因果线纠缠，不被高高在上的仙安排命运。
“知道的多有什么用？难道要我像你们一样费尽心机算计他人？”
她脸上的不屑毫不掩饰，全然不顾警幻阴郁的目光。
“把他的神魂碎片还回来！若惹恼了我，我就打到真的太虚洞天里去。”
林黛玉语气平静无泊，但警幻并不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可神魂碎片不是那么好还的，不只这一世的谋划毁于一旦，以后秦可卿再想更进一步也难了。
还了神魂碎片，等于承认她在神瑛侍者历凡之事上做了手脚，赤暇洞那边定要问罪。
警幻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死不认帐，想到这一世红楼小世界出的乱子，祸水东引道：“次序混乱，有异世恶魂作祟，神魂碎片哪里那么容易找到？我要是能找到，还用可卿在凡间受辱？”
她却不知歪打正着，林黛玉对她的话也信了几分。
林黛玉知道自己的仙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困果红线的利用也只是刚发现了皮毛，若对上幻境中的布置，最后只能拼个同归于尽。
佯装信了警幻的话，但还是警告对方道：“休要再打宝玉的主意，不然我定不饶你们姐妹！”
警幻松了口气，不能利用神瑛转世身达到目的，也有其它路可走，比如去沾沾真龙之气。
心里有了计较，自然也不愿意再撩拨林黛玉的底线。
达成默契后，太虚幻境如烟般消散，林黛玉回到秦可卿的房中，贾宝玉还在熟睡。
秦可卿赶紧朝她行礼致歉：“姑姑，此事是我姐妹的不是，还望您海涵。”
这人倒是个玲珑人物，拉关系拉得不动声色。
林黛玉也没有与她斤斤计较，当着她的面施法唤醒了贾宝玉。
贾宝玉悠悠转醒，看到林黛玉完好无恙，又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摆设，松了口气，但心里对这个房间产生了抵触。
“林妹妹，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林黛玉以为他还要耽搁一会儿，没想到他竟主动提出要走，自无不应的道理。
上了马车，贾宝玉就对她说道：“林妹妹，我总觉得东府有点奇怪，可卿房里摆设布置也瞧着别扭，你觉着呢？”
林黛玉惊讶地看着他身上笼罩的雾气，发觉并没消散，有些奇怪地探问：“你还有什么感觉？”
贾宝玉摇了摇头，一路无话回到荣国府。
林黛玉刚进院里，紫娟便急匆匆地跑上前，上气不接下气：“姑娘，大姑娘伤着了，她谁都不让说，也不肯请大夫。若不是你让人盯着那边，根本没人发觉。”
林绯玉对林黛玉的好，紫娟都看在眼里，所以听到消息也是心急如焚。
林黛玉脚步飞快跟在紫娟后面，推开林绯玉紫闭的房门，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你要是敢玩什么消失的手段，以后莫想让我再理你！”
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不等林绯玉有什么动作，林黛玉掀开里间的帘子走了进去。
她的威胁果然管用，林绯玉穿着血迹斑斑的里衣，面色苍白露出讨好的笑：“妹妹，我，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林黛玉沉着脸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腕，脸色更冷了几分：“谁将你伤成了这样？”
林绯玉依旧笑：“你别管，我早晚让他们还回来。”
林黛玉默默地用仙力替她疗伤，沉声说道：“系统失而复得，能力不行还反噬了吗？”
林绯玉大惊失色：“什么反噬，我没有用系统，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
林黛玉失望地看着她：“你觉得我的仙力是摆设，我是草木之灵，我若想知道什么事情，这世间的花花草草都能为我所用，你觉得什么事情能瞒得了我？”
她的说法十分夸大，凡间花草有灵的是少数，控制着开花结果，生长枯萎还行，想要沟通得到消息，根本不可能。
然而，林绯玉对她的话并没有怀疑，慌忙解释：“林妹妹，我没有做坏事，我只是想让姜玄胤听话点，以后你进宫了也是一方助力。”
林黛玉不由皱眉，她倒不是想责怪林绯玉又去招惹四皇子，而且这个什么法器效用不比之前了，林绯玉伤得这么重，不免让人往更加深的地方去想。
“这天底下就没有白得的便宜，你如此行事迟早害了自己。如今爹爹也在上京，更是皇上器重之人，哪里需要什么四皇子？你还是这般擅作主张，是真的想我们姐妹情断吗？”
林黛玉语气冷漠严厉，心里却有些担心林绯玉过于倔强，听不进劝言。
林绯玉表面自然是作揖求饶，心里却想着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是为林黛玉好的，哪怕是让林黛玉恼恨她，她也是要拼尽全力去做的。
她只是用生命力交易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和姜玄胤对峙时受了伤，为了不让姜玄胤发现她失去了恢复的能力，她又和系统做了交易。
她会在生命力透支完之前，为林妹妹扫除一切障碍。
林黛玉对她的这些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觉得林绯玉若真是在意自己，在自己再三表态后，一定不会再我行我毒。
从林绯玉房里出来，迎面撞见略施粉脂身穿素衣的贾敏，依旧是弱柳扶风的姿态，说话也是娇软无力：“你从她房间里出来，可是她出了什么事？”
林黛玉冷眼望向她：“母亲想大姐姐出什么事，若她出了事，您身为嫡母的风评又能好到哪里去，林府的名声岂能好？母亲孝期涂脂抹粉才是大事！”
说完，也不顾贾敏是何反应，就从她身边直接走了过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黛玉沉着脸看着点燃的烛火，只感觉心里也有一团火。
虽然一再提醒自己重活的目的，但见到贾敏这般作态，依然心绪难平。
努力静心修行了一整夜，刚洗漱完，雪雁便来告知她贾敏派人来请，说是她的庶弟林昀从书院回了。
在贾敏见到木讷的庶弟，问了几句话，对方唯唯诺诺地答了。
林黛玉皱眉，怎么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大姐姐怎么没在？”她问贾敏道。
贾敏脸色变了变：“叫她来做什么？”
林黛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想看她。
表面功夫都做不好，还学人家打压庶女，简直不知所谓。
“到底是同母所出，弟弟和大姐姐许久未见，合该见上一面才是。”林黛玉不露痕迹地提醒贾敏。
贾敏却拧着帕子，硬邦邦地回道：“昀儿已经记在我的名下，是为嫡出，怎么能一样？”
林黛玉不露痕迹地看了低头沉默的林昀一眼，淡淡地怼了回去：“父亲知道母亲的意思吗？”
贾敏顿时噎住：“没有。”
“大姐姐身体不适没来，我这便带弟弟去看看大姐姐。”
林黛玉说完，也不管贾敏答不答应，拉着林昀离开。
“冤孽，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女儿，我辛辛苦苦三年多隔开昀儿和娜两个贱人，她却上赶着让他们接触……”
“夫人，如今是在京都，总不好做得太过，若是传出去，有损夫人的名声和老爷的官声……”
“会吗？不过是不让他们见面而已，母亲生前那么对大哥，也没听有什么闲言碎语……”
“夫人慎言，大老爷的身份可不能泄露，总不能让老太太死了也不清白，再说府里现在乱成这样，总要有人在前顶着……”
“嬷嬷说的对，爵位大哥继承了，这罪名也得他来背。”
……
说话声越来越轻，最后消散在空气中，林黛玉面无表情地拉着林昀，径直来到林绯玉的房门前。
“林妹妹，你怎么来了，这小屁孩是谁？”
林绯玉正好打开房门，穿戴齐整地样子，应该是要出门。
林黛玉边往房间里走边回道：“他是昀儿，书院放年假今日刚回。”
林绯玉上下打量了林昀，双臂抱胸笑道：“贾敏舍得让他来见我？”
又是一个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的人。
林昀惊讶地抬头看林绯玉，林绯玉嗤笑道：“小小年纪想搞扮猪吃虎卧薪尝胆那一套？”
林黛玉端坐着静看两姐弟的交锋，淡淡地开口道：“母亲的教导起了反效果，若不把昀儿的心态矫正过来，林家以后不知是什么光景。”
“我说你把他带来做什么，原来是给贾敏兜底来了。”林绯玉主动上前给她斟了杯热茶，“林家以后怎么样，你又看不见，管那么多作甚？”
林昀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巡，显然没明白她们在说什么，毕竟这是她们独有的默契。
“我也是为了让你有事做，不要总想着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和昀儿毕竟是亲姐弟血浓于水，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你这样偏执的性子？”
林黛玉知道拿什么骨肉至亲劝林绯玉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感同身受这种情况更容易引起林绯玉的共鸣，所以关键是最后一句。
她偏执到疯狂，林黛玉想竭尽所能让她离悬崖远一点、再远一点。
看着林黛玉殷殷期盼的目光，林绯玉心中的某根弦突然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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