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这种社团不可能通过的。”再次被缠了几天的黑羽松枝冷着脸说，她觉得自己曾经想进入这个社团简直就是脑抽，尤其是在得到了“社团什么的，诶，快乐就好了诶嘿”之类的回复以后。
“别那么悲观嘛松枝枝，这不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嘛。”川岛千鹤揉脸对着松枝做了个鬼脸:“你是要去逛街吗？带我一个，我们等会还可以去吃文字烧。”
自说自话完以后这位部长就揽住松枝的手臂，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在书城买完书和必备生活物品以后，黑羽松枝收到了来自川岛千鹤的礼物，她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困惑。
“今天可是圣诞节诶…”川岛千鹤呐呐道，语气中的暗示味很重。
松枝了然，怪不得刚刚看到周围都是红红绿绿的装束。她想了想，犹豫地从购物袋里拿出一根法棍递给川岛千鹤，正巧包装上也有一个蝴蝶结。
看着川岛兴高采烈的样子，松枝难得产生了几分愧疚，好像她在这个自来熟面前常常会有这种感觉，甚至对唯世也很少有这种…
唯世？
说起来最近一直被缠着，也在铃木女士那边的事耗费了不少功夫，倒是很久没见唯世了。
圣诞节，小孩子应该都很喜欢吧，还得给川岛千鹤补一份礼物。想到这里，松枝拉着川岛千鹤径直走向精品店。
“给弟弟买礼物？”注意到松枝一直在玩偶区和玩具区之间徘徊，川岛千鹤问道。
“不是，是给邻居弟弟买。”松枝头也不抬地说。
“诶，那不是一样吗…松枝枝你看，那个东西在飘。”川岛千鹤突然惊奇地叫了一声，松枝也转头望过去。
然后就看到一对挂环在空中飞来飞去，还有一顶小斗篷在空中停顿了下来。
川岛千鹤像是被惊艳了一样，赞叹道：“这家店老板真的是费心了。”
“好像是这样。”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黑羽松枝收回视线，不作评价。
然后就感觉有一股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转头看向视线传来的方向，那里挂了一排白熊玩偶，玩偶们黑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玩偶前方却空无一人。但松枝从不质疑自己的直觉，她敢肯定刚才有人在看着她。
不太可能是那边的人，她前几天才跟铃木女士确认过，宫村估计现在还不想见到自己，毕竟曾经松枝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阴影。
那股视线古怪，有种奇妙的感觉，她并不是很想放过什么细节，于是迈开步子往小白熊那里走去。
一步，两步，踮脚上楼梯。
周围倏然安静下来，她听到了自己平稳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那里，那东西在呼唤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她。
轻轻跳跃，轻轻跳跃。是心跳声。
快走到的时候，一把声音打破了寂静，在这股诡异的氛围中喊住了她:“松枝姐姐。”
她低垂下眼睛，看到了抚子和旁边有些无措的唯世，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斗篷，注意到松枝的视线以后，他有些笨拙地把小斗篷藏在身后。
松枝的精神慢慢放松下来，随手拿下了一只大白熊走向他们。
看着许久未见的唯世，松枝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长高了。”
“晚上好抚子。”说完以后她对抚子打了声招呼，视线在抚子的手腕处停留了一会。
“你们先逛，我还有朋友。”她在说朋友这个词的时候，有些生涩，唯世注意到了，于是便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松枝在回去找川岛的路上买了条翠绿色的发带，和白熊一并付账后把翠绿色的发带递给川岛。
“圣诞快乐。”黑羽松枝轻声说。
川岛千鹤有些呆滞地摸了摸手上的发带，然后好像被刺到了一样抖了一下。
发带烫手？黑羽松枝把视线转回到精品店门口，一边对川岛说:“我想把法棍拿回来。”
但川岛千鹤反应过来以后把法棍和发带都紧紧抱在怀里，连个边角都不愿意给她看到，好像生怕她抢回去。看着川岛千鹤一副要把这两个东西供奉起来的样子，犹豫半晌，她还是开口提醒道:“生活必需品是拿来用的。”
川岛千鹤听完以后泪眼婆娑地冲过来抱住她，一边含糊地说:“呜…松枝枝，我不是笨蛋，这点常识我是有的。”
“松枝？”耳旁传来唯世的声音，她拍了拍川岛千鹤的肩膀示意她放开自己。
“唯世。”黑羽松枝把手上的大白熊和糖递给唯世，在他接过以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圣诞快乐。”
“松枝枝，这是你弟弟吗？”川岛千鹤凑了过来，笑着说“好可爱。”
松枝还没来得及说话，唯世便红着脸急忙说道:“不是的。”
说完他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松枝的表情，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以后松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我叫辺里唯世，是松枝的邻居。”
他说完这句话落下没多久，精品店旁的货物动了一下，随后角落里的小箱子也倒下了，闹出来的动静挺大的。
“是野猫！”松枝刚想走去角落就听到川岛叫唤着，然后缩进她的怀里大叫：“我对猫过敏！”
松枝也就这样被缠住了脚步，角落里的动静也消失了。
而后那个叫亚梦的同学则抱着袋子追着野猫们，边跑边喊“小丝”。背后还跟着几个会飞的袋子，场景诡异得松枝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唯世，我和川岛同学去吃文字烧了。”松枝顺手给唯世正了正围巾，唯世垂着脑袋用力地点了点头。
川岛兴冲冲地挽住松枝的胳膊，离开前松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唯世的脸蛋红彤彤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你弟弟的眼神好像你第一次和朋友出远门一样。”川岛也回头看了一眼。
松枝觉得这种说法不太恰当，但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最后低声说了句:“你还是叫他唯世吧。”
“嗨嗨，唯世弟弟。”
文字烧店内，黑羽松枝仔细地反驳了川岛千鹤的申请社团报告，她一一提出报告书的书面模式，最后漫不经心地说:还不如叫作文社或者什么事件记录，反正比好人好事社团靠谱。
她只是随口一提，所以没打算得到回应，自然也就错过了眼神突然变得闪亮的川岛千鹤。
而黑羽松枝再回到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期间川岛千鹤还拉她去百货公司逛了一圈，也不知道为什么圣诞节店面也不休息，促销活动琳琅满目，晃得松枝现在还有些晕。
回到家后她便迫不及待地瘫在沙发上，回过神发现桌子上摆着些礼物，橙色盒子是铃木女士寄来的，每一年圣诞节她都会雷打不动地给松枝寄来几件衣服和礼物。红色盒子应该是唯世的，前几年她也收到了类似的礼物。
率先拆开了唯世的礼物，他送的是一盏小夜灯。松枝看着南瓜形状的小夜灯，走神拉着小夜灯的拉绳。
屋子的角落灯光明明灭灭，明黄色和黑暗相互交错着，松枝抱着台灯，在这一瞬之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周遭的环境似乎有些幸福，她把手虚虚拢起，轻舒漫卷的手指和指间悬浮的光芒闪入眼帘。
松枝突然想到，啊，是唯世的头发。
她却没想到还会有意外之喜，在她回到房间后，发现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份礼物，用黑色的袋子装着。松枝静静地看了一会，不由得想到自己前几天在书中看到的分尸案，便兴味索然地走过去。
打开了袋子，是条黑色的围巾。她展开围巾，里面掉出一张小卡片。
skinnylove
英文用着很花的字体，很漂亮，但最后快被写破纸张的ve却让松枝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辜负了什么人。
她低头看了眼围巾，最后下了定义，这是一条非常漂亮的围巾，纯黑色的，几乎看不到一点毛线之间的缝隙。
真漂亮。
真可惜。
这条无人佩戴的围巾。
松枝看着敞得开开的窗口，冷风呼啸地吹进来，吹在皮肤上有些刺痛，像是在挑衅。
窗外的天空无星无月，黑羽松枝把窗口关上，把围巾丢去了衣橱的角落，最后她坐在桌子上，在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像个小耗子一样，躲躲藏藏的。
但无论此时松枝的情绪如何，都不会比她第二天到达学校的波动要大。说实在的，任何一个人在公布栏看到满满的“正能量新闻社诚挚欢迎大家投稿。社长:川岛千鹤，主笔:黑羽松枝。”的告示，都会忍不住有些情绪波动。
松枝很快就把情绪收了回来，也有些感叹川岛千鹤的行动能力。几周时间平平淡淡地度过了，报社意外的产生了人气，在网络不太发达的时代，报纸倒是不错的生活调剂品。据川岛千鹤所说，虽然不会有人愿意把“正能量”和她联系在一起，但她在报社的人气倒是挺高，尤其是在考试前后，有挺多学生会给她寄来各种匿名话语，类似于保佑合格保佑排名的。而她则表示信件虽多，却毫无值得写的地方，只是徒增了麻烦。
于是这个话题在川岛千鹤脑子里不知道过渡成什么版本了，她第二天在报纸的首页科普了一大通唯物主义理论，第二页则是日本富豪榜们的励志故事。显而易见，那天的报纸购买人数寥寥无几。
正能量报社的滑铁卢让川岛千鹤看起来有些颓然，但只是看起来。没过几天这位部长便把她从床上拉起，私自给她收拾打点好一切便拉着半梦半醒的她出门旅游了。
在新地点醒来的松枝沉默了半晌，看着已经在滑雪的川岛千鹤和佑弥静也，忍不住揉了个雪球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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