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十一月六日。”
被缠了近半个小时的黑羽松枝说道:“我的生日在十一月六日。”
川岛千鹤听完后大叫:“狡猾！松枝枝太狡猾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不就在十一月吗，怎么可以不告诉我！”
松枝则认为她们相遇时的情况，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自己的信息告诉一个跟踪狂。看着川岛千鹤心满意足的神情，松枝指了指她的后方，是眼巴巴等着占卜的同学。
“松枝枝下午打算去哪？”川岛千鹤百忙之中抽空问道。
“打算随便找个店坐着，感受自己百无聊赖的人生和匮乏的乐趣。”黑羽松枝平静地说，也正是这样打算的。
然天不遂人愿，黑羽松枝没走出几步便被老师抓去当苦力了，那位老教师笑呵呵地说着“年轻人要有朝气”，边把文艺演出需要的道具递给她。
道具大概有二十公斤，黑羽松枝平时没事便宅在家里，理所当然是个体育废阿宅，她费劲半天才把道具扯离地面十厘米。
开玩笑的吧，刚刚那老教师扛着这个健步如飞地跑了过来。
“需要帮助吗？”一把低沉的声音出现，阴影覆盖上来。
松枝抬头看到了一位身材魁梧的男生，说魁梧是因为普通的高中生大多不会有近一米九的身高与一身的横肉。
“帮大忙了。”黑羽松枝松枝轻声说:“是送去体育馆。”
男生沉默地抱起道具，只留了部分的装饰品给松枝拿着。
两人并排走着，快走到目的地时松枝打断沉默:“谢谢你，宿山同学。”
男生的步子停了下来，流光溢彩的眼睛转而望向她，里头仿佛有丝丝光芒在里面转动。
“你知道，我的名字。”宿山同学闷闷地说。
黑羽松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她记忆力不错，记得相当多同学的名字与某些经历。
“哦。”宿山同学闷声道。
说起来她对宿山空同学有着不错的印象，只因为这位宿山同学写满粗旷的脸上有着一双如同小鹿般的眼睛，澄澈得像个孩子。
不过由于沉默的性子与魁梧的身材，并没有什么人直视过他的眼睛。
没一会宿山空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黑羽松枝。”
“哦。”
“……”
“……”
“我听到别人讨论过你，是个怪人。”
看来宿山同学并不怎么会聊天，黑羽松枝心想。
“你并不怪。”他大喘气般的继续说出了这句话。
“…谢谢。”
黑羽松枝没想到后来把道具交了上去以后，宿山空同学仍旧跟着自己。松枝静静地看着他，他便静静地回望，一时之间以他们为圆心，半径五米内都没有什么人敢走过。
“好吧，宿山同学，你想跟我聊聊。”松枝说道，在体育馆找了个位置，跟宿山同学一起看排练。
“为什么他们会说你是个怪人。”宿山空的声线平稳没有一丝起伏，看起来是真的在疑惑。
“不符合主流吧。”松枝轻翕眼睫，说:“我喜欢安静，在这点上注定要冷却一些人的热情了。”
“会孤独吗？”
“不会。”松枝轻轻笑了下，望着远处热闹的人群:“我喜欢宁静，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孤独。”
“喜欢的事…”宿山空喃喃道。
然后说着喜欢宁静的松枝，被某个人扑住了，那把熟悉又热闹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吵吵嚷嚷:“松枝枝！我听小虎说你被一个彪形大汉绑走了呜呜呜，我好害怕，小虎还说你们要打起来了，松枝枝有没有感觉身体缺少了什么器官，都是我不好我应该一直陪着……”
话被黑羽松枝用手堵住了，川岛千鹤还在呜咽地说着什么。
宿山空则定定地看着川岛千鹤，在那股目光下川岛千鹤扑棱了两下子便泄气了。
“看起来并不安静。”半晌他吐出了一句话。
“是的。”黑羽松枝认同道。
“宿山同学有喜欢的事吗？”黑羽松枝问。
“刚刚开始就在看着校园乐队。”
宿山空的背僵直了一瞬间，而后耸拉着脑袋，面色垮了下来，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一点都不诚实地说:“没有那回事。”
黑羽松枝和川岛千鹤都陷入了沉默，他那张英气的脸上都被打上了阴影，胡扯什么呢，一看就是很喜欢乐队吧！
“哼哼哼我明白都明白了。”川岛千鹤抱臂说道，语气带上了两分雀跃:“宿山同学就让我们来帮助你吧。”
“…别扯上我。”黑羽松枝无情地拒绝，听人吐苦水是一回事，给人帮忙又是另一回事了，文化祭就是她休闲的假期没有任何人的阻止。
只是那句拒绝的话说出去没多久，她便看到宿山同学眼中的光芒熄灭了，满脸丧气却还是努力扯出了个笑容。
川岛千鹤则在一旁唉声叹气:“噢…如果没有见过阳光，我本可忍受黑暗。”
“噢…阳光使我的荒凉，成为了更新的荒凉…”
“噢…”
“黑羽同学的朋友，请不要这样了，请不要为难任何人。”宿山同学着急地说。
黑羽松枝:“……”
看碟下菜这事川岛千鹤做到了极致，最后黑羽松枝被拖着来到了新闻社本部。
此时川岛千鹤也借来了很多乐器，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宿山空。
“宿山同学，让我们看看怎么帮助你。”川岛千鹤说道。
“实际上…”宿山空垂下眼帘，低哑着嗓音说:“我知道自己的身材不太讨喜，像我这种魁梧的模样不适合喜欢什么音乐，喜欢什么手工，喜欢看偶像少女唱歌，喜欢玩电动游戏，喜欢吃猪扒包吧…”
黑羽松枝:“……”
倒也不用这么否认自己。
“谢谢黑羽同学和黑羽同学的朋友，但我还是，我这幅样子唱歌，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听的。”宿山同学看起来已经准备去角落种蘑菇了，到底是经历过多大的打击啊…
“你这个混账！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川岛千鹤用力地拍了拍宿山空的手臂，然后根据牛顿第三定律手掌被他的肌肉震得通红，她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说不出话。
她刚刚是拍上了一块石头吧…
“还是，还是要试试的。”川岛千鹤磕磕巴巴地说。
在这般劝解下宿山空只得开口唱起了歌，他唱得忘我，冷峻的面上也带上了几分柔软，似乎是真的很喜爱音乐。
一曲毕，川岛千鹤哆哆嗦嗦地躲在角落哭了出来，黑羽松枝则陷入了沉默，她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确定了，旁人不喜欢听宿山同学的歌绝不是因为他的身材，而是因为他唱歌确实有够难听。
对上宿山空期待的眼神，黑羽松枝抿住嘴唇望向川岛千鹤，而部长大人的灵魂似乎正去往着另外一个世界。
思索片刻，碍于宿山同学那份敏感纤细的内心，黑羽松枝试探性地开口说:“人生不必太过圆满，求而不得未必是…”
“……”
“……”
目光对视上，松枝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下面那句话话说完整。
“松枝枝…”川岛千鹤凑了过来:“其实仔细听听，回想一下宿山同学的歌声只要稍微努力努力，也是挺好听的对吧，对吧。”
“只要仔细回想一下…”川岛千鹤说着说着泪水又流了出来。
黑羽松枝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宿山同学唱得不好听。”
宿山空的肩膀垂了下来，无意识地把手放在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怎么可能有人打从一出生就是什么都会的呢。”黑羽松枝说道:“如果你有一颗坚定的心，那就去学。”
“没有人可以嘲笑一个愿意去学习的人。”
宿山同学的神色怔怔，被鼓舞的反而是川岛千鹤，她用力擦了擦眼睛，斗志满满地说:“哟西宿山同学要好好学习啊混账！”
“是…是的！”宿山空结结巴巴地说。
“千鹤，你周围有什么唱歌比较好听的人吗？”黑羽松枝问道，她的朋友匮乏，就算是比较聊得来的网友也在更远的地方。
“如果按我所说的话应该是星那歌呗。”川岛千鹤认真地说。
黑羽松枝:“…说你认识的。”
川岛千鹤这回仔细想了想，掰着手指数了半天也没找出不畏惧宿山空体型又唱歌好的人。
少顷她眼睛亮了亮，转头望向黑羽松枝。
松枝在这过分热情的眼神中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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